鬆了一口氣的餘小草,終於能夠好好地觀看比賽了。採珠大賽還剩短短的十幾天,收穫一直不怎麼好的莊小莫,再也維持不了心中的淡定,神色間多了幾分憂慮和焦灼。這些日子,餘小草感知到莊小莫對這次大賽的重視,原因好像跟小蓮有關。因爲,他落寞的視線,經常落在小蓮身上,陷入久久的失神之中。餘小草決定,私底下助莊小莫一臂之力。
由於近海的採珠人越來越多,很難佔據有利地位,莊小莫的採珠船,越來越駛向深海。餘小草在小布的幫助下,每天遠遠地墜在他們的採珠船後面,也是一種變相的保護吧。雖說朱儁陽已經爲了採珠大賽,做了充分的安全工作,可是依然有意外發生。她不想因爲莊小莫出事,小蓮的心中存有陰影。
除了遠遠地保護在莊小莫的採珠船周圍外,餘小草在小補天石的引領之下,採到了不少品相不錯的珍珠,大多數都是超過大拇指甲蓋的大小,雖然算不上頂級,也勉強能算是珍品級的了。她打算用這些珍珠,給孃親做一串珍珠項鍊,剩下的,在鑲嵌在首飾上,湊夠一套珍珠頭面。孃親向來節儉,到現在都沒捨得買一套像樣的頭面呢。
隨着採珠大賽一天天接近尾聲,餘小草的收穫也越來越多,她採集到的珍珠裡,居然有粉色,和深紫色的呢!每一顆拿出來,都價值不菲。而且她採摘珍珠,不需要把珍珠貝撈起來,撬開後把珍珠拿出來,那樣的話珍珠貝必死無疑。
海底是珍珠貝的故鄉,在海底大多數珍珠貝都大開貝殼,懶洋洋地“曬”着它嫩嫩的貝肉,裡面有沒有珍珠一眼就能看出來。不過,珍珠貝是非常敏感的,一旦察覺到附近的海水有絲毫的動靜,就會立刻緊閉雙貝,把自己保護得妥妥的。
不過,餘小草不是有補天石這個作弊器在嗎?即使是緊閉的珍珠貝,她取出一丁點兒靈石液做誘餌,珍珠貝就會“熱情”地張開貝殼,歡迎她這個“送禮”的客人。用一滴滴靈石液,換取一顆品相不錯的珍珠,這買賣對雙方來說,都覺得挺划算的。
採珠大賽以來,莊小莫的採珠行程還算順利。雖說沒有開出他想要的珍珠,可也沒有遇到什麼不能化解的危險。要說最危險的一次,就是跟一羣鯊魚擦肩而過。好在那些鯊魚沒有發現他,否則蔣大哥拉上去的就只是他的斷臂殘軀了。
其實,那次的鯊魚,是被餘小草用靈石液給引走的。鯊魚是嗅覺靈敏的動物,要說一隻鯊魚路過沒有發現他,還說得過去,一大羣張大嘴巴露出利齒的鯊魚,除非眼睛瞎鼻子瞎了,纔可能發覺不到他。只不過,當時他的吸引力,不如餘小草故意逸散出的靈石液,對鯊魚的誘惑大而已。
對這些毫不知情的莊小莫,以爲自己運氣好,因此慶幸了好久呢。不過,海中對採珠人造成威脅的,除了漩渦暗流、海蛇海蜇,以及兇猛的鯊魚之外,一些巨大的珍珠貝,也有可能化爲致命的殺手。
就在採珠大賽的最後一天,莊小莫差點因爲一隻珍珠貝,而送了性命。
原來,莊小莫在大賽的最後一天,尋到一處很不錯的珠池,他在海底來回幾次後,送回了不少大個的珍珠貝上來。蔣三山笑着道:“今天的收穫不錯,說不定大賽的第一名,就在這些貝殼裡誕生呢!”
莊小莫被前面的慘淡收穫,打擊得信心全無。他現在只想着,多撈些珍珠貝上來,採到珍珠的機率才更大一些。於是,在他又一次跳入海中,潛入深海後,他沒有把視線停留在那些普通的珍珠貝上,而是在珊瑚礁中慢慢地遊動這,尋找自己心儀的目標。
突然,黯淡的海底有淡淡的光芒透過來,莊小莫心中一喜,他聽爺爺說過,頂級的珍珠是有寶光散發出來的。難道,上蒼聽到了他的心聲,賜給他一個心想事成的機會嗎?
他緩緩地朝着光線傳來的方向游去,在礁石的深處,有一隻巨大的珍珠貝靜靜地躺在海底,它的貝殼張開着,裡面孕育着的碩大珍珠讓莊小莫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肺裡的空氣就要消耗殆盡,他雖然極其不捨,但他始終謹記:寶物雖好,但也要有命拿到才行。他用力扯動着繩索,很快被拉了上去。
見他的採珠簍裡一個珍珠貝都沒有,蔣三山有些不解。來不及詢問是什麼情況呢,吸了幾口新鮮空氣的莊小莫,又再一次沉入海底。憑着超凡的記憶力,他再一次接近了那個巨大的珍珠貝。
那顆比鴿子蛋還要大的珍珠,在貝殼內閃着誘人的光芒,彷彿是巫婆撒下的誘人的餌,給人靈魂劇烈的撞擊。
這麼大的珍珠貝,以他的臂力和體力,是絕對搬不動這沉重的巨貝的,可是讓他放棄到手的第一名,他怎麼也不甘心。鬼使神差中,他把手伸向了躺在巨貝腹中的大珍珠……
收到外來刺激的巨貝,猛地關閉了貝殼,把莊小莫的手緊緊地夾在其中。莊小莫只覺得自己的右手,像被鉗子鉗住了一般,清醒過來的他,心中暗叫一聲不好,拼命地扯着自己的手臂。越拉扯,貝殼夾得越緊。
隨着時間的流逝,他胸中的空氣越來越稀薄,莊小莫知道如果再這樣想去的話,他會因爲氧氣耗盡而窒息在海底。他拼命地晃動着繩索希望船上的人能夠把他,連同這隻珍珠貝一塊兒拉上去。
船上的蔣三山收到了上浮的信號,他跟三個人高馬大年富力強的小夥子,用力地拉扯着繩索。往常這個時候,下面的人很快就會被拉上來。可是這次,無論四個人怎麼用力,繩索就像在海底生根了一樣,依然紋絲不動。
“糟糕!小莫可能是不小心卡在礁石縫中,腳拔不出來了。你們繼續 用力,我下去看看!”蔣三山脫掉外衫,露出裡面的貼身水靠,從船上一躍而下。他的水性雖然不如莊小莫,在漁民裡也算是靠前的好手了。順着繩索,他很快來接近了莊小莫,卻看到了令他吃驚不已的一幕:莊小莫不是被礁石縫隙卡住了腳,而是被一隻比洗澡桶還要大的巨型珍珠貝夾住了手腕。
他游過去,拉着莊小莫的手,兩人一起用力往上拔。可無論怎麼用力拉扯,都無法幫小莫拔出手腕。他又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掰巨貝的外殼。可珍珠貝的兩片外殼,就像是緊閉的石門一樣,沉重得無法掰開。
莊小莫把手中的採珠刀塞入蔣大哥手中,蔣三山高高舉起採珠刀,猛地砍向巨貝的殼,可是那外殼堅硬得如同鋼鐵一般,一刀砍下去,只能砍出一道淺淺的白印子。怎麼辦?兩人在水下一籌莫展。
蔣三山一時也想不到好的辦法,他上去了一趟,吸了一大口空氣,把口中的空氣渡給憋得臉紅脖子粗的莊小莫。幾個來回後,莊小莫暫時不會有被溺斃的危險,可手腕上最大的危險還沒有解除。兩人試了很多種方法,依然無法擺脫巨貝的“糾纏”。
“保命要緊,要不……把這隻手臂給砍了?”蔣三山做了壯士斷腕的動作,卻換來莊小莫激烈地搖頭抗拒。
身份上,他已經差小蓮很遠了,如果再斷了一隻手,他還有什麼臉面去向餘家求親?他還怎麼用自己的雙手給小蓮創造幸福安定的生活?即使小蓮因同情而下嫁給他,他也會一輩子活在自責和自卑中……可是,如果讓他放棄小蓮,眼看着她被別的男人求娶而去,他……寧可永遠沉淪在這黑暗冰冷的海底中!
蔣三山跟他僵持了一會兒,見他寧死不肯斷腕,便遊了上去另想辦法。跟上面其他三個人商議了一下,決定向其他的船隻求助,希望能夠找到更多的人,把小莫連人帶貝殼一塊兒拉上去。
可大海漫漫,爲了能夠照到更多的珍珠貝,採珠船之間的距離很遠很遠。而巡邏救援的官方船隻,纔剛剛駛過不久,下一次駛過來,不知道要什麼時候呢!蔣三山心中焦急萬分,朝着海洋的方向大吼着:“救命啊!誰來幫幫我們!!!”
可是回答他的只有頭頂海鷗的叫聲,以及陣陣海風拂過海水的嘩嘩聲。蔣三山四人跟莊小莫都是隔壁村子的倖存者,當初如果不是莊小莫果斷帶着他們一行人躲避進西山,又被東山村的人接納,或許他們全家也跟大多數村裡人一樣,成爲倭寇刀下亡魂。這倖存的幾家人,互相把對方當做親人,關係自然不一般。此時,他們心中涌上的是濃濃的絕望和悲傷。難道老天要再一次奪去他們的親人好友嗎?
“嘩啦!”從海水中探出個小腦袋,一雙烏黑的大眼睛,亮閃閃地看着他們:“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我剛剛好像聽到求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