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驍翊和柳清菡在大榕樹下說完話。
柳清菡眼角小心翼翼瞄衛驍翊俊逸的側臉,主動提起:“我們一塊去叫秦風吃飯吧。”
“一頓而已,餓不死。”衛驍翊微彎的脣角抿成一條直線,冷冷哼道,顯然是對於秦風上午的話耿耿於懷。
“別生氣了,他今天來一趟好歹算是半個客人。”柳清菡看衛驍翊冷峻依舊,絲毫沒有被打動的趨勢,雙手攬在他脖頸處,掛着燦爛的笑容的小臉蹭到衛驍翊側臉,輕輕在他嘴角親了一口:“不生氣了。”
果然,衛驍翊冷硬的臉龐線條稍微放柔了,微微頜首,勉強算是同意了。
“喂,吃……飯……了!”等柳清菡率先走進房間,杏眼瞪大,氣惱的看着地上劈成兩半,斷了桌腳的木桌。
秦風滿不在乎抱劍慵懶倚在窗戶處,一副你奈我何的囂張樣子,乜斜抓狂的柳清菡一眼。
“很好。”柳清菡怒極反笑,掉頭往外走去,順便把剛剛跨進的衛驍翊往外一推。衛驍翊沒看到屋裡的場景就被柳清菡弄出來了,一頭霧水。
“他說他不餓。”柳清菡咬牙切齒道:“走了,讓齊香姐姐她們等久了不好。”
“你們怎麼纔來,飯菜都要涼了。”齊香剛站起來正要去叫她們吃飯,他們剛好就過來了,她佯裝埋怨道,實際熱情招呼他們坐下,讓周揚野倒酒。
“讓你們久等了。”柳清菡不好意思道歉。
“既然知道遲到了,那就罰酒三杯。”齊香拿了小杯盞過來,倒滿。衛驍翊本想代柳清菡受罰,誰知柳清菡爽快的應下了,這三小杯算什麼,在現代,她可是喝酒的一把好手,就是喝個一打都不在話下。
“好,衛娘子果然夠爽快。這可是鎮東頭那家的上好女兒紅,一點不摻水,實打實的。”周揚野倒是蠻欣賞柳清菡這副直爽的模樣,想要給柳清菡斟上酒,齊香一筷子打過來。周揚野不解。
“你這愣子,哄人家喝什麼酒,浪費這麼一大桌子衛娘子做的菜,大家快吃菜吧。”齊香溫婉笑道:“先填填肚子,再喝酒的喝酒,吃飯的吃飯,不傷脾胃。”
“娘子說的是,看着衛娘子做的菜我都要流口水了。”周揚野憨憨笑了笑,夾了一大塊的菜餚往嘴裡塞。
四個人吃飯倒是也挺熱鬧的,齊香兩口子性格十分不錯,就是衛驍翊這樣不跟外人輕易說話的人也能跟他們說個一兩句。
柳清菡做的一大桌的菜餚,簡直是色香味俱全,看着精緻,擺盤好看,雕了幾朵紅色蘿蔔花和白色蘿蔔花點綴其間,聞起來噴香,吃了一塊更是舌頭都要嚥下去了。
一時之間,觥籌交錯,非常熱鬧。
另一頭秦風看着漆黑暗下來的天色,摸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悽清一片,他之前明明聽到那女人叫人吃飯,本來他還想擺擺譜不搭理她,結果這一等,天就快黑了。
他們這是不要吃飯了嗎?還是出門買菜去了?可是這出門也怎麼還沒回來。
他往院子裡轉了轉,聽見臨近柳清菡他們的屋子的鄰居熱鬧一片,鬧哄哄的似乎在請客,在外頭都聞到他們菜餚香噴噴的味道。
轉着,就在一處停下來,他嗅了嗅,好像聞到食物的味道,探進窗口,又瞧了瞧後頭沒人,他立刻閃進去。揭開鍋裡,一隻雞燉在鍋裡,他也不嫌燙,直接拎起雞脖子,人就跑了。
他剛跑,拐彎處走出兩個人瘦高個的婦人。
“三嬸子,廚房的老母雞應該燉好了,都個把時辰了。”
“應該好了。我現在就端出來送去母親那裡。”
“啊!天殺的,哪個偷了我家的雞?”一揭鍋,空空如也,婦人生氣叫道。
秦風吐了骨頭,嫌棄撇了撇嘴,這隻雞可真難吃,肉少又柴,難吃死了。
街道上兩個婦人相互攙扶着下了牛車。
“娘,這院子還不錯,比我們家都大,看來他們生活的挺好的。”一個較爲年輕,臉盤圓圓的塗脂抹粉的婦人尖酸說道。“難怪你叫她回家,她不肯回家,看來是享福嘍。”
“這丫頭嫁了人,心就野了,也不知道回家看看老孃。”五十來歲的婦人,倒三角眼裡閃過怒氣:“我倒是要看看她翅膀有多硬。”
敲了半天的門,沒人來開,兩人臉上蘊藏絲絲怒氣。
咯吱一聲門開了,兩人正想發火,一個魁梧肥壯的男人嘀嘀咕咕的不耐煩開了門,問道:“你們是誰?”兩人立刻收斂起臉上的不滿和怒意。
“這位壯士,我們是齊香的娘和嫂子。”錢氏滿是皺紋的臉堆了一個笑容,只是她倒三角眼,一笑起來更像是曬乾的菊花,沒有一絲和善的氣息,那男人打量了兩人才讓兩人進來。
“請問我家閨女住哪間?”錢氏和善問道。
那男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自己老孃居然還不知自己家閨女住哪兒?錢氏顯然知道他想什麼,臉色有些訕訕的。心裡更是罵道,齊香這個死丫頭,連個地址也不留。他也沒多想指着一間閃爍燈光的房屋,人就走了。
“我這老胳膊老腿的,酸死了。”
“娘,回家我給您捶捶。”
“還是你有孝心。”錢氏滿意點了點頭:“你放心吧,我是她老孃,你是她長嫂,她敢不借你錢?”得到錢氏的回答,那婦人更加高興,攙着錢氏更加小心翼翼和諂媚。
“這麼亮,得費多少油錢。”錢氏皺皺眉頭。
“這小姑子不是個會持家的,也不想想家裡考秀才的大哥,要我說周揚野那個獵戶打獵多掙錢吶,勻一點給我們也儘夠了。”趙氏也附和道。
等兩人走進了,趙氏眼神更好使,急忙跟錢氏說:“齊香不會是在請客吧?這多花錢。他們這個花錢的樣子,能向他們借到?”
錢氏聽見更是勃然大怒:“這個敗家女,僅顧着自己享樂。”
四人喝酒吃飯正是高興,半途中柳清菡又提議行酒令助興,齊香和周揚野本來犯難,兩人沒有念過多少書,誰知柳清菡拿着兩根筷子比劃說道:“我們不說是什麼詩詞歌賦的,就是個小遊戲,一隻青蛙跳下水,呱,兩隻青蛙跳下水呱呱,有幾隻說幾聲呱,每個人按順序一個字一個字接龍,不許斷,斷了,說錯了,罰酒一杯。”
“哎,這倒有意思。”齊香和周揚野聽她說這麼簡單的規則,立馬就同意了。
這遊戲看似簡單實際最爲饒舌和順序極易弄錯。
周揚野被罰了許多杯酒,輸的最多,一掌拍在桌子上:“再來,這回我不信了,還是我輸。”氣性也上來了。
錢氏和趙氏剛剛跨進房門,看見一桌的葷菜肉類,眼睛都要冒綠光了,又看吃了一大半,心疼的半死。過年都吃不着這麼多的肉,結果這死丫頭居然不留給自己人吃,反倒白送給別人吃。
齊香剛接道:“呱”一聲,突然一道外力扯着她的頭髮死命往外拉,她啊了一聲,人就被撂倒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