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碧雲居院落司馬驍翊醉酒跟將軍夫人發生口角的動靜很大,聯和榮寧國公老夫人和涼國公嫡女陳明雪入住,更是令下面的人深層次的聯想。
之前榮寧國公老夫人似乎跟將軍夫鬧了些矛盾,如今榮寧國公老夫人更加十分看好涼國公府家的嫡女,引得下面的人猜測,不用想都知道,誰是劣勢的一方,榮寧國公老夫人可是親手帶大將軍大人的,將軍大人對榮寧老夫人可比對齊親王爺要上心很多,幾乎就沒有忤逆過她的意思,可見將軍大人多麼尊崇自己的外祖母。
而且將軍夫人出身寒微,這陳明雪是涼國公府嫡女,出身世家,是一個才貌俱全的千金大小姐,再加上最近將軍大人連夫人房裡都不去了,最後寵愛的仰仗都失去了,將軍大人除了書房,也就聽軒居去的最多,這聽軒居正好是榮寧國公老夫人和陳明雪一起入住的地方。
下人看這風向,精明的都跑聽軒居去了,雖然陳明雪還沒有嫁入齊親王府,但是看着榮寧國公老夫人親暱的意思,倒有幾分把她當做媳婦的意思。吃穿用度最好的全是送去給聽軒居,討好拍馬屁的也跟找到門路似的,一股腦的鑽進聽軒居,就連李旺管事更是時不時去聽軒居耍存在感,耍臉,就跟怕榮寧國公老夫人和陳明雪不知道他這個人似的。
比起聽軒居的熱鬧而言,碧雲居相對要冷清很多,以往柳清菡本來就不是很喜歡有很多人的丫鬟僕人留在院落裡,現在溜鬚拍馬的人全部一窩蜂的擁進庭軒閣,更是顯得院落裡要冷清的多。
柳清菡自己倒是沒有什麼,她本身就很喜歡安安靜靜的,哪怕有一本書在手裡也能一句話不說靜悄悄的看書。
換成荷雨和泠然就有些不習慣了,她們經常幫柳清菡處理那些一味過來討好的人,雖說有時候她們是有些嫌這些人太煩了,可是這些人突然冷淡下來,對她們熱情的人一改以往的態度變得疏離淡漠,落差太大了。
原先不論走到外頭,總是有人會簇擁過來搭訕,現在那些看見的人就跟看見病毒似的避而遠之,有時候一夥的丫鬟說話說得正高興,荷雨本身就是愛熱鬧的性子,一插話來,那羣丫鬟撇撇嘴就一鬨而散了,荷雨臉上的笑容立馬僵了。次數多了,她也就是後知後覺的察覺到這些人的意思。
回了院落,荷雨走進門看見正出來的泠然,努起嘴,抱怨說道:“這些人是什麼意思啊?見了我就走,弄得我跟得了瘟疫似的,一個個繞路走,哼,以後那個再湊上來,姑奶奶非得給她們一巴掌的。呸,狗東西。”
泠然對於荷雨的抱怨到是沒有說什麼,她本來就不是熱絡的性子,一般來說要是沒有人主動搭理她,她一般很少去搭理別人的,性子比熱情的荷雨要冷淡很多,看荷雨氣咻咻的,泠然只是說道:“我去廚房催促夫人的燕窩,半天沒有來。”
泠然一說這話,荷雨立馬接過來說道:“我去吧。”轉身就走了。
結果在去廚房的路上碰見了一個熟人,陳明雪的從涼國公府帶來的貼身丫鬟,夏桂。
“喲,我當是誰啊,原來是將軍夫人跟前的大丫鬟啊,失敬失敬啊。”夏桂眼眸帶着譏諷的笑意,拉長了語調,上揚的頭顯示了挑釁意味。
“知道就好,還不讓路。好狗不擋道這話你應該聽過吧?”荷雨上次吃了夏桂的一次虧,這次存了討回來的心思。
夏桂看荷雨急切的走到她跟前,擋住她的路,嘴角的譏誚更加深了,眼眸含着幾分嘲笑。
荷雨半天不見夏桂有什麼動作,回頭望了她一眼,正好看見她眼眸的嘲笑,高高在上的就跟看一介螻蟻似的,完全不跟一個粗鄙小人計較似的。荷雨看她這個樣子更是氣恨,瞪了夏桂一眼急匆匆朝前走了。
夏桂在後頭笑呵呵的說道:“荷雨姐姐走好,可不要再摔跤了,小心又摔了個狗啃屎。”
荷雨聽夏桂的話聽的來氣,不過她還是急匆匆的加大步伐,雖然有時候荷雨辦事不大靠譜,但還是十分盡職的,也不跟這夏桂扯皮了,好吧,她承認自己跟她扯就沒有討過什麼好的。
荷雨早夏桂一步到了廚房跟廚娘催促了一聲剛剛要的燕窩。
廚娘忙的團團轉,本來就心情不好,看見是荷雨來了,也沒有以前的小心翼翼和討好的,口上不耐煩的說道:“就快了,催什麼催啊。”
荷雨雖然氣這廚娘前後的態度不一,可是如今誰的態度不是這樣的,踩地捧高的多得是,只是心裡謹記泠然的囑咐不要跟人吵架,也就站在一旁等着了。
“廚娘,我要的燕窩呢?可好了?”後腳跟上的夏桂大聲詢問道。
廚娘看是夏桂,立刻堆上滿臉的笑容,就差點把門牙崩出來來了,連手裡的活也幹了,在自己身上擦了擦自己髒兮兮的手,一面忙說道:“姑娘可來了,這不就等着你呢?”
荷雨看着廚娘殷切的態度,訝異瞪大眼睛,瞬間就有些惱怒了,大罵說道:“你這婆子,太過分了,明明是我先來的,她後面來的怎麼反倒是比我更快端上燕窩?”
夏桂斜眼看了荷雨一眼,一面端過廚娘手裡的燕窩,陰陽怪氣說道:“哎,真是沒有辦法,我剛剛還說故意落後你一腳呢,哪知道你怎麼這麼不爭氣,不過也情有可原,畢竟我們小姐可是世家千金,出身高貴,像是這種東西早就吃膩了,要是換成別人我就讓了,說叫你伺候的主子不爭氣呀,再說了這麼名貴的燕窩,給你主子喝可是糟蹋了。”
她眼眸帶着笑容,望了一眼竈臺上,突然指着一邊黑乎乎的缺碗問廚娘說道:“那是什麼?”
廚娘憨厚一笑說道:“那是給俺家兒子吃的芝麻糊糊。”
夏桂打量了,放下自己手裡的燕窩,把用帕子捻起來,離得自己遠遠地就跟嫌棄什麼似的,放入一個托盤裡,丟到荷雨手裡,睨了荷雨一眼說道:“我看這東西倒是跟你們主子的身份挺配的,這人啊,還是物件什麼東西都分個高低貴賤的,不該是自己的就不應該肖想,免得惹人笑話。”
夏桂說完端着那燕窩,輕笑幾聲,明明是清脆的聲音聽在荷雨眼裡更是有幾分尖利。
荷雨緊緊握着托盤的邊,心肝脾胃都要氣炸了,直接哐地一聲把芝麻糊糊那碗扔在竈臺上,人轉身就走了。
等她到了院落的時候,她才清醒過來,這一回要拿什麼交差,其實也不是交差,只是她不大願意讓柳清菡知道現在的下人對她們的態度,怕她生氣難過,這幾日將軍大人一直跟將軍夫人慪氣就跟受的了。
“燕窩呢?去了半天空手回來?”泠然疑問道,她看荷雨一臉沮喪的臉龐,問清楚荷雨剛剛出去的來龍去脈,荷雨還以爲泠然會跟以往一樣責罵她,說她太過意氣用事,結果,半天垂着頭的荷雨都沒有聽見泠然的責問,她只是淡淡說道:“算了,去外面燒一壺水進來,要是夫人渴了就可以喝了,夫人也不挑嘴。”
荷雨哎了一聲,只是立馬拉住泠然囑咐說道:“這些話你可別跟夫人說。”
泠然微微側目看了荷雨一眼,點了點頭,摸了摸荷雨的頭,眼神露出欣慰的笑容,就跟一個穩重的姐姐看見調皮不靠譜的妹妹突然懂事了一般。
兩人還以爲柳清菡是傷心,其實她還真沒有。
她只是在審視自己現在過得生活是不是自己想要的,說實在話,陳明雪,馬素凌一個個的她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她只是惱怒司馬驍翊處理這些事情處理的不夠乾淨利落,總是給她帶來麻煩,還有榮寧國公老夫人的原因,柳清菡知道司馬驍翊對榮寧國公老夫人多麼尊敬,雖然司馬驍翊幫她把榮寧國公老夫人的惡意擋出去了,但是他卻不能阻止榮寧國公老夫人故意來入侵她們的生活,她相信司馬驍翊是喜歡她的,或者說是愛,只是愛也很容易被消磨掉。
既然司馬驍翊得不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柳清菡擡頭望了望天空,她會給他選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