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 一針見血
林氏連忙又笑着說:“前些日子,二弟還差人送了不少‘肉’貨,你大哥說了,能做個這樣的生意,也不錯,這不是,我們也考慮着這事呢。”
林氏沒想開個農場,只要是自己的生意就成。
再過幾年,賀父年紀大了,總是不能再出去受苦了,這養家餬口的事,還不落在他們頭上。
林氏怎麼也得爲自己盤算盤算。
賀喜老實的坐在一旁,腮幫子鼓了鼓,沒說話。
“大哥也想做生意?”賀平待她一直不錯,她現在是能幫,就幫一把,她想了片刻:“大嫂,這事我完了想一想,大哥現在的工事不好?”
“好是好,可要養活一家子總是不夠的,黑蛋兒漸漸的大了,學堂裡要的錢也不一樣了,你大哥這兩日也想別的法子呢。”林氏聽着有‘門’道,眸子都閃了亮光。
三個人在屋子裡坐着,外頭,就傳來了於氏的吆喝聲。
是讓林氏趕緊出去做飯呢。
再有一會,賀平和賀父該回來了。
林氏手裡的盆子一緊,她嘿嘿笑着,衝着賀瀾道了一句,“那大嫂先出去做飯,這事,三娘,可得幫我們想想吶。”
說着,趕緊出了小樓。
等林氏一走,賀喜嘴裡也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麼,而後她坐近了幾分:“三姐,你這次是專程回家看看嗎?”
“按你姐夫和孃的意思。要再等四個月,等我生產後,再回去。我和你姐夫打算是定在雷州城裡住了,這樣來回也方便些。”她說着,眉頭和善,瞧了眼賀喜,“正好這幾個月我待在這裡,娘也就沒那麼多的事情,想你的事情了。喜妹,路是你自己選的。以後的事情,你就得有勇氣去承擔。”
賀喜重重的點頭:“我明白。”
“你明白什麼!三娘,你趕緊去歇着,這一路來。可累壞了罷,你們姐妹倆以後有的是時間嘮嗑,娘已經給你收拾出旁邊的那棟小樓了,當初蓋的時候就特意多蓋了一棟,就是爲你們姐妹回孃家的時候,能有個住的地方。”她撇了眼賀喜,過來就要扶賀瀾下炕,走近賀瀾時,特別壓低了聲音。眼皮瞅着外面:“那外頭丫頭叫啥子啊,娘怎麼安排這。”
賀瀾硬是被這於氏小心謹慎的模樣逗笑了,她說:“她叫白芍。讓她在我小樓裡住着就成,這個娘不用擔心。”
賀喜見於氏過來,盤起‘腿’坐在炕上,也不和於氏說話。
“看看,這都快和我成仇人了,我還不能說她兩句了。我還不是爲了她好啊。”於氏被賀喜氣的絮叨着。
賀喜反正就是不說話,只低着頭。把玩自己的手指頭。
於氏眼不見心不煩,氣的哼哼了一聲,扶着賀瀾便往出走。
適時,白芍打起了簾子:“夫人。”她畢恭畢敬的喊着,扶上了賀瀾的另一邊。
她轉眼看着兩頭小心攙扶她的人,噗嗤一聲就笑了:“娘,我這才近六個月的身孕,這幾步,我還走的了。”
“好容易回趟孃家,娘自然要好好親近親近你,你還嫌棄娘了。”於氏這話是笑着說的。
賀瀾聽此,也跟着笑了。
賀瀾要住的那棟小樓離賀喜的並不遠,中間不過是幾步。
於氏親自將賀瀾安頓好,又是瞧瞧這,又是尋尋那,生怕屋中少了什麼,她環看了一週,“是不是不夠熱,不然再添一個火盆子。”
燒了地龍的屋子,暖和的很,尤其是這火炕,她連連擺手:“娘,不能再熱了,不然得捂出痱子來。”
白芍則是在整頓炕上的被褥。
這獨棟小樓,共上下兩層。
賀瀾身子重,也不上二層去,一層又有三間臥房。
她就睡在裡次間,白芍則是在火炕及不外打了地鋪,夜裡,伺候賀瀾起夜。
於氏瞧着天‘色’:“三娘,你先睡會,我去竈房裡看看,等飯好了,我喊你。”
這罷,白芍伺候着賀瀾上了炕,“夫人,我鋪了幾層褥子,省的太燙身子。”她說着。
“行了,你也累了幾日,別忙活了,也歇歇,現在離了將軍府,沒那麼多的規矩。”她擺擺手,讓白芍歇下。
躺在鋪好的‘牀’鋪上,心裡想着,這會雲煥應該已經安頓好了雲毅與劉睿,這才離開多少時日,她就有些想他了。
想到他們的未來,心口就好像灌了滿滿的蜜,甜到心坎裡去。
睡了一路,沒多少睡意,她索‘性’到了空間。
小黃豆就在空間內,它到底是通人‘性’的,知道賀瀾身子重,也不往她身上撲了。
她不往遠走,就待在小鐵屋裡坐着,或是吃一口小紅果子。
小紅果子剛嚥下了肚子,忽然,有一股熱意順着喉嚨直到肚心,就好像喝一口極烈的酒,說不上是什麼感覺,之前吃,也沒這麼大的感覺。
這一股熱意,讓她脊背發涼,心中生起了幾分不安。
她輕輕‘揉’‘揉’的肚子,怕生出什麼事情來,趕緊出了空間,驚魂未定的躺在炕裡,側眼瞧着白芍已經歇下了,她呼了兩口氣,沒多久,便眼皮發沉的睡了過去。
另一邊,雷州城內,順安大街的中部,坐落着一處宅院,是剛被翻新過的,屋內裡的物件更是一應俱全。
朱‘色’大‘門’的正上方,高高懸掛着一塊牌匾,上面龍飛鳳舞寫了三個字:“臨安居”既不是雲府,也不是許府,而是臨安,尋一處安定。臨一份安寧。
是一個三進院落。
院中的佈局十分簡單,石影壁隔着二‘門’,二‘門’內。兩端是東西廂房,中間的是一個橫長短寬的院子,院子上首是三間屋子,過了兩邊的垂‘花’‘門’,即又是一個與前院一樣大的院子。
賀瀾與雲煥便是在後院的上房住着,雲毅的屋子是在後院的東廂房住着。
穿過後院的垂‘花’‘門’,則是一排後罩房。是雜役,後廚之地。
整個院落樸實亮堂。看上去,十分的清立。
後罩房內,雜役僕‘婦’兩名,廚子兩名。雲煥知道賀瀾不喜這些,所以只找了幾個人在院內做事。
“許霖,你不用‘操’心我,我閒時,就與劉伯下下棋,反倒是三娘那邊,需要人守着,這會快馬加鞭,一個時辰就快去了。”
寧家村本就是幷州城的邊緣上。所以,兩邊相隔的不遠。
“等明早過去。現在去了,天‘色’也晚了。三娘睡得早,不去擾她了。”他心裡自然是希望能早點過去的。
他們所在院子,離夏家甚近,只隔了一條街。
從他們院子的後院出去,對‘門’就是夏家的後院。
這院子,是早前他就託夏仲衍盤下的。誰知道,過來了。發現離夏家如此的近。
夜裡,院子點起了燈,暗了幾個月的宅子,可算是亮了起來。
正在後罩房收拾的僕‘婦’,忽然聽到後‘門’一陣響動,不由的皺了皺眉頭,這個時候,誰會從後‘門’來,且,這戶人家又是才搬進來的,她雖有疑‘惑’,卻還是擡步子過去,湊在‘門’前,小心的問:“這夜裡的,是誰啊?”她還不敢將人放進來。
“是你們家主子的友人。”隔着‘門’縫傳來了這麼一句話,頓了又頓,又有話傳來:“對面夏家的。”
僕‘婦’一聽是夏家,立馬消了疑慮,趕緊將‘門’打開,瞧是個年輕的公子,藉着光,瞧清了面容,驚得說不上話來,須臾,纔回過神來:“夏公子。”
雷州城的人,誰不知道夏家公子,那可是他們百姓的大善人,時常在府前施粥布飯,她哪能不認識。
僕‘婦’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將夏仲衍請進了屋內,反而將夏仲衍‘弄’得不好意思了。
夏仲衍輕咳兩聲:“你主子呢?”
“應該是在房內,夏公子這邊請,我這就去通稟我們家老爺一聲。”僕‘婦’說着,在前面給夏仲衍帶路,穿過垂‘花’‘門’,將夏仲衍領到了東廂房處。
她輕輕叩了叩‘門’:“老爺,夏公子來了。”
正在屋裡喝茶的雲毅神‘色’有異,夏公子?哪個夏公子?
雲毅疑慮過後,起身開了‘門’。
這一開‘門’,兩個人都是大眼瞪小眼。
夏仲衍愣了幾秒,卻是沒有見過眼前這個人,他是見這院子亮了,便是猜,雲煥應該過來了,怎麼也料不到,雲煥這屋子是給別人準備的。
他愕然,歉意的笑了笑:“抱歉,實在是……”
“仲衍?”上房內聽見動靜的雲煥,奇怪的看着站着東廂口處的夏仲衍,眉頭一高一低。
夏仲衍回首,見了雲煥,目光更是詫異了,他看了看雲煥,又看向雲毅,原本皺起的眉頭,是越發越緊了。
“我是瞧見這邊亮了,便猜是你過來了。就想着來看看,不知這位是……”夏仲衍收回了目光,定神道。
“這位便是我先前提過的雲毅將軍。”雲煥走了過來,夏仲衍是知道他們在京時,商量救雲毅的事情。
這罷,他剛說,夏仲衍立即將目光重新放到了雲毅身上:“雲將軍!久仰久仰!這麼說來,你們……”
雲煥點頭。
“什麼雲將軍,叫我一聲伯父吧。”被人喊了雲將軍的雲毅,面上發燒,實有羞愧。
夏仲衍應聲喊了一聲:“雲伯父。”
雲煥也將夏仲衍介紹給了雲毅,這時,他們三人進了東廂房內。
夏仲衍是問了一些京中的事情,也知曉了雲煥與雲毅眼下的關係。他便無所避諱,“其實,我來找你,還有一件事。前幾日,幷州,靈州,瀛洲,三州的城主都到雷州城了,與我二叔商量事情,我二叔雖然未提,但就眼下的形勢,不說,也猜到八九分了。”
雷州的城主,原本是該夏仲衍的,夏仲衍是夏家長子,原城主正是夏仲衍的父親,可他父親早早的就病逝了,而當時的夏仲衍年紀尚下,無法任城主一職。
夏老夫人這才讓次子新任城主。
當年是說,等夏仲衍長大後,便將城主之位,歸還給夏仲衍。
夏二老爺之所以遲遲未將城主之位歸給夏仲衍,是因爲近年朝綱不穩,怕到時候出了事情,夏仲衍抗不過來。
夏仲衍現在不得不爲夏二老爺擔心。
他又說:“我是怕我二叔一時糊塗,做出了什麼糊塗事情來。”
就算真的要起義,那也輪不到他們。
“夏城主應能理清是非,你無需擔憂,不過,其他三州能有這樣的想法,怕是沒那麼簡單,可還說什麼了?”雲煥問。
這三州,皆是淮南地區的,沒有淮南王的允許,他們哪敢這般。
雲煥思慮着,看來,淮南王有所心思了。
“這我就不清楚,我也是憑猜測,具體,我二叔也沒與我說。”夏仲衍懊惱的說道,越想心思越‘亂’。
新帝荒‘淫’無道,百姓民不聊生。
俗話說的好,水可載舟亦可覆舟,但齊鴻瑜既然能爬到那個位置上,就不是無能之輩。
此事,若是成,就是改朝換代,名揚天下。
若是敗,是牽連九族之罪。
雲毅深‘色’的眸子動了動:“你們年輕人就是衝勁大,這種事情,你們急什麼,時候到了,會有人先站出來。”他一字一句,似乎知道,是誰會站出來一樣。
夏仲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伯父說得在理,我也是怕我二叔想不明白這個道理,做出了糊塗事來。”
“你二叔在這刀刃上游走了數年,閱歷肯定比你多,你既然能想得到,你二叔何嘗想不到。”雲毅說話一針見血,完全不給夏仲衍留面子。
在他心裡,夏仲衍與雲煥就是沒長大的‘毛’頭孩子。
和雲毅這老謀深算比起,他們兩人確實就像是沒長大的孩子。
雲煥聽了雲毅的話,認同的點頭。
而後,他問:“對了,煜恆回了淮南後,可有與你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