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 拉出去

250 拉出去

賀瀾前腳出了休寧院,白芍後腳立馬跟上。

休寧院往左不到百步的甬道上,正是圍着不少丫鬟。

他們都驚恐的往後退着,尖叫着,地面上的血已經凝固。

血泊中,躺着一個身穿青綠色馬甲的丫鬟,脖頸處的血口還在,纔是片刻功夫,她已經手腳冰冷,沒了氣息。

與她起口角的另一人,顫抖的站着血地之中,面色慘白,手中緊緊的攥着沾着血跡的髮釵。

遠處的白芍定睛一瞧,立馬愣住了。

她稍有遲疑,那殺人的丫鬟……她認得,正是紅葉帶回府的其中一人,這才入府兩日,府中就出了這等大事。

她一雙腿在悽悽寒風中發抖。

賀瀾步步漸近,圍觀的丫鬟感覺到了來人,見是賀瀾,立馬讓開了道,紛紛垂下了首,屈身行禮。

手執髮釵的丫鬟還未反應過來,一副木訥的表情,驚然的看着地上的死屍。

紅葉突然出現,瞪了一眼那丫鬟,侍在賀瀾身前,言辭厲喝道:“還愣着作甚,趕緊將她擡下去。也不怕污了夫人的眼!”她說這話時,溼了脊背。

幾人猶豫着挪動着腳步。

紅葉這才轉首:“夫人,奴婢會查清此事的,夫人身子要緊,還是先回屋裡罷。”她小心謹慎的說着。

這個丫鬟,真是不省心,她爲了那幾兩銀子,還不愁將命搭上!

紅葉氣的是渾身發抖。

“此事你查,那這事我看就是不用管了!”賀瀾眉目猙獰,怒斥着紅葉,紅葉的膽子也是越來越大了,她掃了眼殺人的丫鬟,嚴聲喝道:“白芍!將她帶到西院!還有這個下人,若是有家人。先知會她的家人,若是沒有,厚葬了。”

一般賣進府裡的丫鬟,多是無親無故的。

若是有家眷。便有些複雜了。

白芍忙擺手,讓人押住那丫鬟。

其他無事的丫鬟也被白芍遣散了,紅葉見事態嚴重,她連忙拉一把欲要走的白芍,她拉下一張刻薄的臉面:“我的好姐姐,如果夫人細查起,你可要幫襯着點。”她緊緊的拽着白芍的手掌,聲音漸冷:“咱們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白芍冷冷的瞧了她一眼,不耐煩的打掉了紅葉的手:“看你做的那是啥事!”

說着,緊着進了西院。

西院。賀瀾先坐在軟榻上,因爲西院一直無人,雖然時常燒着暖爐,但沒有人氣,一進屋中。到底還是冷的。

白芍吩咐幾個小丫鬟連忙給屋中再添火盆。

那丫鬟已經被押在了地上,賀瀾擺擺手,除了讓白芍留下,其他的人都打發了,並關緊了屋門。

那丫鬟已經被麻繩捆綁的嚴實,起初還掙扎着,慢慢的。也就不動了。

她面如死灰,低垂下了腦袋。

賀瀾容色未變的打量着眼下的丫鬟。

她眉頭高闊,鼻樑偏低,皮膚倒是生的白皙,只是面上還有不少斑,遠處看着。還能看得下眼去。

白芍此時靠近了賀瀾,俯身附耳道:“夫人,奴婢見過她,她正是先前紅葉帶進府裡的人。”

賀瀾聞言,更是仔細的瞧着她。

她平和的問:“你叫什麼名字。是在哪個院子做事!”

“奴婢……奴婢綠萍,在後院當差。”她唯唯諾諾的開了口。

“既然你在後院當差,又怎麼會跑到休寧院這邊來!究竟是誰給你的膽子,敢在府裡殺人!”賀瀾驀地大喝一聲。

“奴婢是一時失手,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不知道,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綠萍頻頻搖頭,也被方纔的場面嚇着了。

她慌得擡起了頭:“奴婢只是想嚇嚇她,是她自己撞過來的,不過奴婢的事……”

賀瀾從軟榻上起身,她將方纔的事情縷了一遍,一個新入府的丫頭,一般都是小心謹慎,還不熟悉環境,根本不會與人起衝突,更何況還是將軍府。

而這個綠萍,卻在入府後的幾天就殺了人,能有幾種可能。

賀瀾想到的,也是那個可憐的丫鬟發現了綠萍的端倪,所以纔會被綠萍滅口。

而她口中的失手,或是那個丫鬟撞上去,她不禁嗤笑了一聲。

她也不與她浪費口舌,直接道:“我勸你老實交代!想要你開口的法子有上百種,不過後果,可不是現在這麼舒服了!”她目光冰冷:“說!到底是誰派你來的,目的是什麼!”

“奴婢不知道,奴婢什麼都不知道。”綠萍仍舊搖頭,閉口不言。

賀瀾正準備說先將她拉出去,打板子,忽然,外面傳來了話,是雲毅過來了。

賀瀾站起身時,雲毅已經進了屋。

他步伐穩健,英挺的身子,筆直的走過,不怒自威的掃了眼地上跪着的綠萍。

綠萍被她這麼一看,更是渾身發冷了。

“乾爹。”賀瀾喊着。

“這種事,你別管,你現在身子重,我這個老頭子還能說得上話罷。”他微微眯了眯雙眼。

賀瀾頓了頓,他可是雲煥的親爹,她訕笑一聲:“乾爹,您這是說什麼話,那這事您瞧着怎麼辦。”

“白芍,送夫人先回屋歇着。”雲毅瞧了一眼白芍,這說話的語氣,模樣,簡直是雲煥同出一轍。

賀瀾怕雲毅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剛要開口,又被雲毅頂住:“我聽許小子說了,你這身子骨,還不趕緊歇着,可別虧待了我的小孫子。”

他現在是十分看重賀瀾肚子裡的這一胎。

雖然雲毅不知道實情,但他還是當雲煥是他親兒子,賀瀾是他的親兒媳婦,肚子的孩子,更是寶貝孫子了。

賀瀾再有疑慮也閉上了嘴,當年的大將軍審問人肯定有一套,反正肯定是比她這個婦人強。

沒辦法。她點點頭,先出了屋,但是她讓白芍留在了裡面。

她一個人怔然的坐在交椅上,她手中勿亂的玩弄着。擡頭,好巧不巧的,正看見了白芍。

“你怎麼跟着出來了,我不是讓你在屋子裡待着嗎?”她不解。

白芍嘴角一僵:“是老爺讓奴婢也出來的,說是夫人那邊沒人伺候,讓奴婢過來伺候夫人。”

“……”賀瀾翻了一個小白眼,她擺擺手:“罷了,死去那個丫頭是誰。”

“回夫人的話,她是燕子。是同奴婢一同入府的,奴婢問過了。燕子無親無故,家中已經無人了。奴婢已經按夫人的吩咐,準備將她厚葬了。”

賀瀾淡淡應了一聲:“一會去賬房領五兩碎銀子將她的後事好好辦了,去將紅葉給我喊來!”

西院內,諾大的屋中。只剩下了雲毅與綠萍。

面對雲毅,綠萍更是毛骨悚然了。

“老夫看你這德行,也不像是敢殺人的,到底是怎麼回事。”雲毅沉沉的嗓音響在屋中。

綠萍又將方纔與賀瀾的話說了一凡,惹得雲毅聽了一陣好笑。

雲毅輕鬆姿態的看着她,完全不當一回事,他忽然衝着綠萍走了過來。綠萍害怕的身子直直往後退。

忽然,雲毅彎下了身子,用力一扯,將捆在綠萍腰間的一個哨子取下,突得笑了:“我以爲有什麼新本事呢,還就是會這一招。”

他拿起哨子看看。不耐的又扔到了地上,聲音依舊冰冷:“如果你還有命回去,就告訴你們大人,讓他別費心思了!”

綠萍赫然擡眼,驚恐的看着雲毅。眼中的意思,似乎是他怎麼會知道!

驚慌之中,她又壓下了脖子,心中只覺的越發越冷。

“奴婢不明白老爺的話。”她裝着無辜。

“別在這和老子說這些白話!老子可沒功夫聽你在這墨跡,來人,領出去軍……責丈一百,丟出府外!”

說着呦呵一聲,下了懲罰。

雲毅在軍中待慣了,還是慣用軍棍。

他面色清冷,看着綠萍被哭天喊地的拉出了屋子,波瀾不驚的撫了撫衣袍一角。

踱步出了屋內。

被賀瀾喊去問話的紅葉,蒼白了臉色,賀瀾問綠萍話時,她並不知道,綠萍說了什麼,可夫人從西院出來就喚她,這肯定是將她供了出去。

所以她一進屋中,就砰的一聲,跪在了賀瀾面前:“夫人,奴婢錯了,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是一時迷了心竅。”她囫圇的摸出銀子來:“這是全部的銀子了,奴婢只是收錢辦事,殺人的事情,和奴婢一點關係都沒有,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拼命的搖頭,髮髻被甩的散亂,雙目也無了神采。

賀瀾冷不丁的反問一句:“一點關係都沒有?我瞧着你們倒是想一夥的。”

“沒有,沒有,還望夫人明察啊!”紅葉早知道會出這茬子事情,她是打死也不會答應的,她現在後悔也沒用了。

她期期的看着賀瀾,雙目不滿了血絲,用力的磕着腦袋。

“那我問問你,是何人給你的銀子!”雖然猜測是蕭璟,但總得驗證真正的幕後黑手。

紅葉愣了幾秒,苦想了十分,“夫人,奴婢也沒見過,他蒙着臉,奴婢根本看不清他,只是有一日我出去置辦府上的東西,他突然給了我很多銀子,就是給奴婢十萬個膽子,奴婢也不敢摻和殺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