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大嫂。”蕭真接過菜乾餅就咬了一口,既脆又酥,和着裡面梅乾菜散發出的誘人香氣,小時候諸多的記憶一下子展現在腦海裡。
韓子然道了謝之後也吃了口,很合他的味道。
此時蕭嬸子給兒媳婦和孫媳婦端上了早飯:“餓了吧,快點來吃吧。”
蕭家嫂子從懷中拿出了一些碎銀給蕭嬸兒:“娘,這是今天賣菜的銀子,一共2錢。”
蕭嬸子一看到兒媳婦手中的碎銀,瞬間眉開眼笑了:“今天這麼多啊?”
“是啊娘,”蕭嫂子說道:“今個咱們運氣好,剛進鎮上呢,就被鎮上的大戶人家給看中了,他們連價也沒有還直接拿走了呢。”
蕭真目光落在念兒媳婦七月身上,七月自進屋就說過一句話,連微笑都是怯生生的,再看蕭念,一臉的爽朗,大大咧咧,這二人的性子倒是一動一靜挺搭的。
吃完了早飯,蕭華就帶着妻兒上鎮採買要分發給村裡人的見面禮了。
蕭嫂子看到丈夫給她的百兩銀票時,一臉的不敢置信:“小姑怎麼這麼有錢啊?”
“阿真說帶她的將軍對她很好,知道了她是女兒身之後也依然重用她,所以有點小積蓄,還有咱們的妹夫,早先年做了點小生意賺了錢。這一百兩銀子你收好了。”蕭華讓妻子好好藏着。
“哪用得着這麼多銀子啊,買那點東西連一兩也不要。”蕭嫂子道。
“娘當時也是這麼說的,不過阿真說這也是日後的飯錢什麼的。”
“就她和妹夫倆人,吃再多的飯,咱們家也養得起啊。”自成親之後,丈夫對自己就非常的好,因此蕭嫂子也是把蕭真當成了親妹妹看待的。
“娘也是這麼說的,不過妹妹和妹夫硬要塞給我,就收着吧。待會剩下的銀子就給娘去藏着。”蕭華說道,他們還沒有分家,因此所有的銀財都是爹孃在藏着的,不過每個月爹孃都會給他們一些銀子。
“好。”蕭嫂子點點頭,擡眼正見兒子跟着兒媳婦揮手再見,不禁說道:“阿唸啊,這麼些年了,七月這性子還是這般怕生,總不能一輩子這樣吧。”
“娘,這性子哪是能改就改的,而且七月這樣也沒啥不好。”蕭念可喜歡妻子喜歡的緊。
“啥都不好,早上去賣菜,她看到旁人連話都說不了,以後我怎麼放心她一個人出去?”
“這不是有我呢,我陪她一塊去。”
“莊稼你不顧了?”蕭嫂子白了兒子一眼。
蕭念趕緊轉移話題:“爹,娘,你們不是說姑姑和姑父有二個女兒一個兒子嗎?他們怎麼不跟着姑姑回來?”
“你的二個妹妹這會都嫁了人,哪裡能隨意回來。至於姑姑的兒子,還在讀書呢,說是讓姑父的大哥他們帶着。”蕭華說着嘆了口氣:“那娃還小,阿真倒也放得開。話說我都沒見過這三個孩子。”
天氣晴好。
蕭真和韓子然走在田墾上看着已收割了的田野,微風吹來,還帶着稻乾的清香。
“看來今年是個大豐收啊。”面對收割整齊的稻田,韓子然笑道。
“是啊。嬸子說收成是一年比一年好。這幾年咱們家還能用穀子賣些錢呢。你說,從明天開始,我和嫂子他們一起去賣菜,怎麼樣?”
韓子然想了想:“你就別去搗亂了,要真閒不住,我陪你去山裡打獵,不過不許往深山裡去。”
“什麼叫搗亂呢?”
“要不然是什麼?”
蕭真:“……”
隔天,蕭嬸子就將已經買好的一些見面禮都一一包裝好,一共是八十多袋,每一袋裡放了一塊絹帕,還有一些餅乾糖果之類的,帶着蕭真,韓子然一家一戶的去分了。
這些東西好不好另說,至少是一份心意,而且也符合蕭家的條件。
村裡的人都很和善,紛紛和蕭真他們打招呼。
當禮物分完回到家裡,夜幕降臨,一天又過去了。
連着幾天,蕭真都帶着韓子然去術裡出現過的地方轉悠着,特別是那顆五百年的香樟樹。
韓子然站在香樟樹下,擡頭看着那繁茂到幾乎遮天蔽日的枝葉,心神就飄遠了,在術中,他和妻子成親那日就先在香樟娘娘這裡拜過後纔回家拜了天地的。
“這香樟樹在這裡已經有四五百年了,保佑着咱們塘下村的風水。”蕭真指了指樹下只有半間供人上香的小屋:“每天,老人們都會來這裡貢奉香樟娘娘。你知道嗎?我可是香樟娘娘的女兒。”
“香樟娘娘的女兒?”韓子然奇道。
“是啊,咱們這裡生下的孩子都會去算命,如果算命先生說要祭拜乾孃,那大家都會把孩子祭拜到香樟娘娘的膝下。”
韓子然若有所思:“明白了,是爲了保佑孩子能平安長大。”
蕭真眯眼一笑:“這是一層意思,但還有另一層不能爲外人所道的心思。”
“什麼意思?”
蕭真悄聲在他耳旁說道:“這要是認了乾爹乾孃,還不得在過年過節送禮啊?得多花好多錢呢,可拜了香樟娘娘,只要點幾柱香就夠了。”
韓子然:“……”
蕭真朝他眨眨眼。
當所有的地方都遊了一遍時,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日子恢復了寧靜。雖說恢復了寧靜,但蕭真和韓子然卻成爲了村子裡的話題。
每隔幾天,韓子然就會給蕭真下廚做幾道她在京城時愛吃的菜,每每此時,蕭嬸子和蕭叔子就會看到一個繫着圍裙的長得溫潤儒雅的中年男子在竈房裡忙進忙出,做出他們看都沒看到過,但好吃到停不下來的菜餚。
今天,韓子然又在做菜了,蕭嬸子一個沒忍住去找了蕭真。
這會蕭真正坐在搖椅上曬太陽呢,一見嬸子進來就坐起:“娘,要喝茶嗎?”
蕭嬸子見到女兒邊上的小凳子上放着一套茶具,不禁道:“這茶杯這麼小,一口都不解渴的,有什麼好喝的。”
“娘,這你就不知道了,這叫品茶,京城裡流行着呢。而且這可是從京城帶來的茶葉,香着,你肯定沒喝過。”說着,蕭真給倒了杯。
“是嗎?”蕭嬸子一聽是沒喝過的東西就狐疑的拿起來喝了口,喝完點點頭:“味道比起咱們自個做的茶葉淡了些,姑娘家喝還是好的。哎喲,被你這茶一弄,我都忘了要說的事。”
“娘找我有話說?”
“你怎麼讓子然下廚啊?村裡人都有些指指點點了,你也不怕他被村裡人說。”蕭嬸子說道,子然畢竟是女婿,哪有女婿在丈母孃家幹家務的道理?說出去,子然會丟臉的。
“我也做啊,這不是還沒到做的時候嘛。”蕭真道。
“你做啥?”
“下田幹活,上山砍柴這些都是我做的。”
蕭嬸子愣了下:“那子然做什麼?”
“就跟娘,大嫂做的一樣。”
蕭嬸子:“……”瞪着女兒好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畢竟在以前,她就是這麼養阿真的,可那不是生活所迫嘛,自個兒子不成器,做什麼都不行,就只能靠着阿真了,如今哪能跟以前一樣?
“娘,旁人要說就讓他們說好了,只要子然願意,就沒他們什麼事。”蕭真笑呵呵的說道。
“那你也得考慮子然的感受啊,這種事做個幾次是沒事,時間長了,他這心裡就會沒想法?”蕭嬸子很是擔憂。
“他能有什麼想法?這些年,家務事都是他在打理的。”只要是他們二個人生活,這些他就包了。
“真的?”蕭嬸子有些不相信,總感覺女婿很優秀的樣子,這麼優秀的一個男人真肯爲她女兒做這些事?
蕭真點點頭,見娘還在擔憂的模樣,就站起來挽過蕭嬸子的手說:“娘,我的事你就別擔心了,我和子然夫妻這麼多年,感情好着呢,不是旁人一二句話就會左右的。你就別操心了。嗯?”
就算想操心,她也操不了心事啊,她年紀一大把,隨時進棺材的人,還能操心到哪去?只希望孩子們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