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家中,蕭真見女兒並沒有受到驚嚇,依然開心的玩着那個小泥人,還挺欣賞女兒這膽量的。
反倒是一旁的章氏與任氏,這心裡到現在還撲騰撲騰被嚇的跳個不停,不知如何是好。
“夫人,”任氏給蕭真泡上了一杯熱茶:“方纔那樣,真的不會有事嗎?”
蕭真一邊喝着茶一邊看着女兒,笑道:“那就要看那唐家會如何處理這事。若是鬧到了縣衙,那男子一口咬定他並沒有對悠兒做什麼,咱們也拿他沒法子,不是嗎?”
任氏忙說道:“可是夫人,這並不是他承不承認對小姐做了什麼的事,而是你打傷了他了啊。”而且那手是生生被折斷的,肯定會廢了,真沒想到夫人會有這般的蠻力。
“說什麼呢,我一介小小婦人,怎麼可能把一個大男人的手摺斷?”蕭真有趣的看着任氏章氏臉上那又呆又愣又驚惶隨後又無語的表情:“你們看到了是我將他的手摺斷的?”
好半響,任氏和章氏趕緊搖搖頭:“沒有,沒有。”
“那就是了。那種青樓之地,咱們身爲良家婦人怎麼可能去呢?一大早的,那邊除了打手就是尋歡的恩客,個個都是大男人,咱們可是弱質女流啊,打他?天大的笑話。”蕭真悠哉悠哉的說道:“就我們這樣的,被欺負還差不多。”
章氏,任氏:“……”
陪着女兒玩了會,蕭真是一點負擔也沒有。
儘管夫人那樣說了,可章氏和任氏這心裡還是挺不安的,也就在這時,一名夥計跑了進來對着蕭真說道:“夫人,不好了,有人帶着人鬧上了咱們客上居。”
“什麼?”章氏和任氏大驚。
蕭真依然陪着女兒玩,只淡淡問道:“鬧起來了?”
“沒有,那些人還沒進鋪子裡就被趙掌櫃制服了。可後來縣衙的人來了,老爺就被他們帶走了。”
“好。我知道了。”蕭真點點頭。
夥計離開後,任氏急忙問道:“夫人,咱們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蕭真奇道。
“老爺被縣衙的人抓走了啊。”
“不怎麼辦,就在家裡。”蕭真一臉輕鬆的道。
任氏與章氏互望了眼,彼此心裡都很是不安,見夫人像什麼事也沒有一般,這,這樣真的會沒事嗎?
午膳時,韓子然沒有回來,就連趙介和方香兒也沒有準時回來,儘管夫人讓她少安毋躁,但任氏心裡擔憂,就偷偷讓夥計去鋪子裡看看,不想這夥計還沒出去,鋪子裡的夥計就回來了,說趙掌櫃夫婦在鋪子裡太忙走不開身,就不回來了用飯了。
章氏聽到後拉着這夥計問:“鋪子裡沒出事嗎?”
“沒啊。能出什麼事?”那夥計被問得一頭霧水。
正說着,一捕快走了進來:“請問陸夫人在嗎?”
看到這捕快,章氏與任氏暗道一聲不好,蕭真已笑着走了上前:“我就是。”
那捕快朝着蕭真抱了抱拳說:“陸夫人,我家縣老爺邀了陸老爺在下棋,順便也留了陸老爺一起用午膳,陸老爺特讓小的來告訴您一聲。”
“好,我知道了,謝謝差大哥。”蕭真對着身邊有些發呆的任氏道:“禹兒娘,去裡面拿咱們鋪子裡最好的糕點過來送給這位差大哥。”
捕快一聽,趕緊道:“這怎麼好意思,小人只是來傳個話而已。”
任氏已經拿了一盒糕點過來。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呀,是自個家的東西,給差大哥嚐個鮮,這糕點是新出來的,連咱們鋪子裡還沒得賣呢。”蕭真笑着將糕點塞進了捕快的懷裡。
“謝謝陸夫人,那小人就收下了。”捕快喜滋滋的收下離去。
“夫人,縣老爺與咱們老爺相熟嗎?”章氏驚奇道。
“不能說熟。只不過既然要來這裡做生意,這黑白二道自然要先去打點一下的。”蕭真坐了下來,這事先前趙介曾跟她說起過,爲此還花了不少的銀子。這縣太爺還算是個好官,又是文人出生,有着文人的傲氣,自然不能以銀子打點,子然便以書畫和棋藝結交,黑道那些,除了銀子便是趙介的豪氣。
任氏給換蕭真重新添了茶,縣老爺都能和老爺下棋,想來夫人打傷那男子這事應該不會有事了,心裡鬆了口氣。
“弟妹。”柳氏從外面急急忙忙走了進來,“怎麼回事,方纔我聽說有人來鋪子裡鬧事?子然還去了縣衙?”
“沒事的,大嫂,縣老爺只是來叫子然一起去下棋而已。”
柳氏愣了下:“下棋?”
“是啊。”蕭真拉過柳氏坐下:“別擔心,真的沒事。”
“不是說有人來踢場嗎?是我聽錯了?”
“應該是個誤會。”
柳氏點點頭:“難怪我出鋪子時什麼也沒看到,真是的,是誰在傳不實的消息呢,可惡。”
“今天大哥也不回來吃午飯嗎?”蕭真見柳氏是一個人回來的,想來鋪子裡也應該很忙。
“是啊,他和趙介他們在一起用了。我回來看看你,順便用飯。”柳氏走到正一個人也玩得不亦樂乎的小悠兒身邊抱起她來親了親:“悠兒啊,有沒有想大娘啊?”
小悠兒還不太會說話,卻很會表達,一聽柳氏這麼問她,連在她臉上親了好幾口,親得柳氏開心得不行。
用過午飯,柳氏去了鋪子,小悠兒在章氏的輕哄之下睡覺去了,任氏在收拾着碗筷。
蕭真閒來無事去韓子然的書房找書看,自子然的生意一點點的開始起步,他買的書也越來越多,但每買回來一本,他只消看一次就能倒背如流,旁人認爲他記憶力超羣,可蕭真心裡清楚,這與記憶力無關,而是和從小的奮發努力有關,這些書他早已看過了,知識這東西一旦深入腦海,那便是印入靈魂的東西,哪怕失了憶也不會忘卻。
韓子然並不是天才,他能成爲少年丞相,拼的不是別的,而是努力,一本書能看到翻爛爲止。
“這本書有這般好看嗎?連我進來了也不知道。”溫柔的聲音在耳畔想起時,蕭真被擁入了寬闊而溫暖的懷抱裡。
“回來了?”轉過身看着眼前的人,蕭真咧嘴一笑。
韓子然看了眼妻子手中的書,很普通的一本書,內容並不新穎:“夫人喜歡看這種書?”
“我看它裡面的批註,這些批註可比書的內容好看多了。”書裡的批註都是子然寫的,都是一些心得和註解,很有特色也寫得淺顯易懂,讓人一目瞭然。
“批註有什麼好看的?”
“字好看。”
“怎麼最近總是聽到你在說好看二個字?”韓子然失笑,妻子前些日子還在說他長得好看,今天又說他字也好看。
“因爲是真的好看呀。”
看着妻子眼裡毫不掩飾對自己的喜歡,韓子然臉略微紅,尋思着以後自個是不是得勤快練字,爭取把字寫得更好看一些,同時也要保護好臉,好讓妻子對自己越來越喜歡才行。
“對了,縣太爺怎麼突然想到叫你去下棋?”蕭真裝做一臉若無其事的表情問。
韓子然拉着她坐下,把縣太爺叫他去所謂何事說了一遍:“縣太爺有個侄子叫唐氓,他的手摺斷了,竟說是被你所折斷的,他堂堂七尺大漢,你又是一介婦人,怎麼可能將他的手摺斷?縣太爺自然不信,我更不信。他還找出了人證。”
“人證?”
“是啊,當時縣太爺就生氣了,只因這些人證都是青樓裡的打手,所謂青樓,就是專養打手無賴的地方。”最後一句,韓子然說得很是自然。
蕭真:“……”唔,怎麼在子然的心目中,她是連個青樓是什麼也不知道的女子嗎?
韓子然冷笑:“你來進賢縣的這些日子,除了今天連門都沒怎麼出過,又怎麼可能去那種地方?還說你抱着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