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夫人。”老神醫看到蕭真,打了個招呼。
“老神醫好,”見韓子然這神情,蕭真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老神醫,子然,這副畫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韓子然忙扶過蕭真先坐下。
聽得老神醫說道:“製作這副畫的人,可是費了不少的心血啊,它不是普通的畫,是由三棱,五靈脂,還有一味當命的中草藥做成的畫,將這些草藥的根筋抽剝下來,用織機織成畫。而這些顏色,也是由這些草藥打成的糊染浸在染料中數十天而成的。”
“這些草藥都有毒嗎?”蕭真比較關心這個。
老神醫抹着白鬍子半響:“沒有毒,它對消解血瘀的痼疾非常有效果,但這種東西吃得越多,會使人越發的虛弱,所謂物極必反就是這個道理,而孕婦不同,孕婦肚子裡的胎兒本就是由氣血凝結而成,聞多了它們的味道,就容易滑胎,且孕婦從此落下病根子,再難受孕不說,拖個幾年身子也會被掏空。送來此畫的人,其心可謂惡毒。”
韓子然在一旁沉着臉不說話。
蕭真亦擰着眉,老神醫這話跟小神醫差不多,看向韓子然,後者也正在看他,二人心裡同時想着到底是誰在針對他們。
“還有,那會祝由術的巫師,本神醫已經找到了。”
韓子然與蕭真望向老神醫。
“巫師?”韓子然奇道:“巫師這稱呼只有東歧族人才有。”
“沒想到韓大人也聽說過東歧族人。”老神醫點點頭:“祝由術正是東歧族人才特有的秘術。不過東歧族人向來神秘,誰也不知道他們會在哪裡,要找他們還得花些時間。”
“時間,我們有的是。”韓子然對着蕭真說道:“娘子,當今之急,是先查出是誰對我們不利。”
“不錯。”
“老神醫,我娘子的身子,可有方法調好?”
見在朝堂之上向來清冷近乎於無情的韓大人此時臉上竟有着緊張,老神醫覺得頗有趣,原先他還以爲這位年紀輕輕的韓大人沒有弱點呢。
“我先把脈。”老神醫與二人熟識已久,也並不避嫌,直接把上了蕭真的手腕,一會道:“虛弱啊,夫人的身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傷,靠的也是從小打下的健康身子底,雖然養得不錯,可畢竟也是大傷元氣的事,幸好發現得早,不過至生孩子之前,必須好生養着才行。”
老神醫這般說了,韓子然與蕭真二人同時在心裡鬆了口氣。
開完藥,老神醫就離去。蘇嬤嬤趕緊去抓藥。
喜丫在這時走了進來,稟道:“大人,夫人,二少夫人來了。”
“三弟還沒上朝呢?方纔看到老神醫來了,就過來看看弟妹,一切都好吧?”張心月的聲音飄了進來,今天的張氏一身紅羅翠杉,襯得她原本嬌美的面龐更加出嫩。
“只是普通的例行診脈。”韓子然淡淡一笑:“多謝二嫂的關心。”
普通的例行診脈也要神醫過來?張氏心裡有些不是滋葉,面上嬌笑着:“一家人,有什麼好謝的呀。”
看到張氏,蕭真自然想到了那天在她所經營的鋪子內看到的情景,她相信那天張氏也是看到了她的,以往張氏每次進來都有大嫂柳氏相陪,今天單獨來了,也不知道是有什麼意思。
“幾日不見,二嫂瞧着越發好看了。”蕭真說的這話是實話,大嫂柳氏秀氣,給人一種如柳般纖細又婉約的印象,而張氏就不同了,她長得漂亮,穿着又以明豔爲主,加上性子活潑,很容易讓人記住。
張氏掩嘴而笑:“弟妹的嘴也是越來越甜了。我今個來,其實也是想邀弟妹去我鋪子裡坐坐,想着平常弟妹身上也沒個飾物,這會剛好新進了幾款首飾,看着成色不錯,弟妹去挑幾個來戴戴?”
說到這個,韓子然倒是挺贊同二嫂說的話,但這會妻子的身子還需要靜養,便道:“二嫂的心意我們心領了,今天老神醫說,阿真身子有些虛,需要靜養。等過幾天阿真身子好了些,我陪着她去二嫂鋪子裡挑幾副好的。”
“這樣啊,那行吧。”張氏笑看着蕭真:“那你好好休息,我改天來看你。”
“謝二嫂子。”
見張氏離開了,蕭真這纔對着韓子然道:“你先去上朝吧,調查這事等吳印他們回來了再說。”
韓子然點點頭,拉着蕭真的手往寢房走去:“等你上牀休息了,我再去上朝。”
蕭真被韓子然這話逗笑了:“哪虛弱到要躺牀的地步啊。”
“多多休息總是沒錯的。”
好吧,知道他是擔心極了自己,蕭真也順着他,低着看着他牽着自己的手,那是一雙骨節分明,修長如竹的手,不論怎麼看都非常的好看:“你爲什麼總是喜歡牽我的手?”
好似每次只要二人在一起,他就會牽起自己的手,沒一次例外的,蕭真從一開始感覺到被束縛,到現在這會,也慢慢習慣了。
韓子然的腳步一頓,聲音緩緩傳來:“我怕一放手,你就不見了。”
蕭真愣了下。
朝堂風雲變幻無常,尋常百姓看不出什麼,只有身居其位的人,纔會知道當今皇帝與齊王瑞王之間洶涌的你來我往。
經過孩童嬉戲圖事件後,不管多忙,韓子然都會回來陪着蕭真,她看書,他也看書,她練字,他看着她練字,有時,她累了,他就將書念給她聽,甚至還親自喂她喝藥,哪怕蕭真要自己來也會被他拒絕,他好似服侍她服侍上癮了。
蕭真拗不過他,只得隨他。
五天之後,在蕭真焦急的等待之中,吳印與小神醫終於回來了,就在吳印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韓子然時,韓子然第一時間就進了宮。
“齊王和瑞王,真反了?”蕭真擰眉看着負了傷的吳印,吳印的傷還是輕的,白祥與趙介受了重傷,如果不是他們一路留下了暗號,吳印衆人隨着暗號找到他們,如果不是他們帶了小神醫去,恐怕這會,二人早已死了。
吳印點點頭:“帝王山裡足足有一萬士兵之多,這還只是一個山峰的,據我所知,齊王瑞王的領地,兵強馬壯,每年上報的數量就有二萬人,這個數目,也只是一個虛的,他們這下反了,絕不可能只帶了一萬士兵前來的。”
蕭真點點頭:“你先下去休息吧。”
“夫人,你身子沒事吧?”吳印想到那天進山時小神醫所說,問道。
“你先下去休息,我的事改天再說。”
吳印見蕭真的臉色比起先前來精神,想着應該不會有什麼事了,加上自己確實累,就點點頭休息去。
這一晚,蕭真睡了個好覺,竟然夢到了自己與吳印趙介幾個兄弟們在戰場上殺敵的情景,醒來之後,夢裡的真真假假她也分不清,不過如果真這般容易就將往事記起,先前老神醫也不會讓韓子然去找什麼祝由術了。
十來天之後,蕭真的身子大好,起牀之後只覺得很清爽,也不再有疲憊之感,便知道先前那圖造成的虛症大好。
“夫人今天看起來精神很不錯呀。”蘇嬤嬤邊給蕭真挽着發邊打量着鏡中的蕭真,已經好些天沒見着夫人這般好精神了:“身子不乏了?”
“不乏了。”爲了不讓二位嬤嬤擔憂,蕭真並沒有告訴她們畫的事,先前因爲畫被收了起來,蘇崔二位嬤嬤還挺不滿的,直說那畫好,應該掛起來圖個吉利。
門外響起了崔嬤嬤的喝斥聲:“你都多大的人了,還這般冒冒失失的,要是嚇到了夫人,看我怎麼罰你。”
“知道了,嬤嬤。”喜丫俏皮的聲音纔剛響起,就見她跑了進來,一臉興奮的對着蕭真道:“夫人,您猜我方纔在街上看到誰了?”
“你又偷溜出去玩了?”蘇嬤嬤瞪着喜丫。
喜丫不滿的嘟起嘴:“蘇嬤嬤冤枉我,我可沒有偷溜出去玩,是崔嬤嬤一大早就讓我去買酸棗糕來給夫人當點心用的。”
崔嬤嬤走了進來,笑罵:“要不是你纏着我非得讓你去,我可不會同意。”
“你在街上看到誰了?”蕭真笑問。
喜丫眼晴一亮:“我看到耿忠大哥了。”
“耿忠?”蕭真奇道:“他不是去他那個熟人家裡了嗎?難不成那熟人住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