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是誰？記憶中壓根就沒有這樣的女子，是他十六歲之前認識的人嗎？
越想記憶，這頭就越疼，韓子然只得不去想她：“啓程吧。”
這一路來，蕭真會時不時的去注意下韓子然的情況，與先前對她的注意相反，韓子然自始自終都沒有看她一眼，目光一直若有所思着什麼。
他在想什麼？
這雨，一直小小的下着。
蕭真向來最討厭這種下不乾淨的綿雨，弄得身上溼露不說，連帶心情也被影響不少。
很快，一行人下了山，山腳立着一塊石碑，上面寫着渡塢縣三漆黑大字。
“大人，我們已經到渡塢縣界了，再過三天就能到吳越界。”小山對着韓子然道。
韓子然點點頭：“找一家茶館坐下，你帶三人去補給一些用品。”
“是。”
幾人進了一家看似不錯的茶館後，小山便帶着三名暗影出去買一些必需品了。
韓子然，蕭真， 東子找了樓上的窗邊落座，店小二立馬上前來熱情的行禮：“三位客人這麼早啊，早飯應該還沒吃吧？不知道要點些什麼？”
“將你們這裡的早飯各來一份就行。”東子吩咐道。
“好咧。”店小二高興離去。
一大清早的，又下着雨，茶館裡沒多少人，僅有的幾個人也都在等着吃早飯。
“東子。”韓子然突然輕喊道。
“大人，怎麼了？”
“你家的柳村與我家的塘下村也就幾裡地，以前應該常過來玩的吧？”
蕭真看了韓子然一眼，不明白他怎麼突然問起這事來。
“我是想過來玩，但家裡人逼着我讀書，根本就走不出來。”東子憨厚的笑說，有些不好意思道：“雖說被逼了那麼多年，可學到的連您的一半也沒有。”
韓子然淡淡一笑：“難道你沒有來過我家嗎？”
“也就來過一次，當時你成，”東子的聲音突然間停了下來，臉色變得有些古怪。
“成什麼？”
蕭真也看向了東子，聽得東子聲音僵硬的道：“成爲狀元的時候，我來過。”說完，輕吁了口氣，好險，差點，差點他就要說出是子然成親的時候，不過當時他連晚飯也沒吃上就回去了，因此也沒看到新娘子的模樣，其實他挺好奇那新娘子長什麼樣的，竟然能讓韓家人忌憚了這麼多年。
聽完東子所說，韓子然眼底有些失望。
“大人，您問這個做什麼？”東子好奇的道。
“本來我想着你若常來我家玩，或許能知道我有哪些常在一起玩的朋友。”
就在幾人聊着之時，茶館對面的一條小弄堂上，走出幾個中年男子來，邊走邊整理着衣裳，嘴裡還哼着歌，一副快活無比的模樣。
店小二送上了早飯，東子就指着樓下這幾名男人問店小二：“這些人怎麼一大清早的就從那小弄堂裡衣杉不整的出來？”
“客官不是本地的吧？”店小二將早飯邊放下邊說：“那裡面租住了三戶人家，這幾戶人家的男人可真是喪盡天良，竟然讓自個的妻子出來侍候別的男人。”
“還有這種事？”東子怒道。
“就是啊。哎。”
韓子然望着裡面的小弄堂，擰眉道：“官府不管嗎？”
“這種事，官府也管不着啊。”
蕭真靜靜的用着早飯，對於店小二和東子所說的事，連正眼都沒看小弄堂一眼，她此行除了去看看父親便是保護韓子然的安全，至於其它的，與她又有何干呢？
“這幾個男人竟然來這裡用早飯？”東子看到從小弄堂裡出來的幾名男人走上了樓來，擰了擰眉。
“客人，早啊，快請坐，來點什麼早飯啊？”店小二一反方說那喪盡天良時的表情，熱情的迎了上去。
韓子然看了這幾名滿腦腸的男人一眼，黑眸冰冷，不經意望向蕭真，見斧頭上影正安靜的用着早飯，對於周圍的人，是連個眼神也沒有。
這幾個男人一上來，茶館頓時吵雜了起來。
“點什麼點，直接把好吃的好喝的都給大爺們送上來。”一滿是肥肉的男人對着店小二喊道。
“好咧好咧——”
“漬，那娘們，老子就是喜歡草她時，她掙扎的樣，夠勁。”另一男人講這話時，滿臉油膩的臉上盡是下流之色。
“這良婦跟青樓女之間，味道就是不一樣。嘿……就算被玩多了，那種感覺，漬漬，還是讓人回味無窮啊。”
“尤物啊。哈哈哈……”
“那哭的樣子，就她跟的名字一樣，梨花，梨花帶雨啊。”
蕭真吃着包子的動作一頓，目光緩緩看向了這幾個男人。
“斧頭大人，別理他們就成。”東子以爲是這幾個男人的污言穢語讓斧頭上影沒了吃早飯的心情。
蕭真放下包子，走到了這幾個正聊得正賊色的男人面前。
韓子然看向蕭真，不明白他要做什麼。
桌邊突然站了一個男人，正聊得起勁的男人之一擡頭看着蕭真，不耐的道：“這位小哥，有什麼事嗎？”
“你們方纔說的，叫梨花的女人，長什麼樣？”蕭真冷冷的盯着這些人。
聊得正色起的幾人互望了眼，只覺眼前這粗小的男人看他們的眼神涼叟叟的，怪磣人，但見他突然問起女人的長相，其中一人嘿嘿一笑：“怎麼，小兄弟這是也想去嚐嚐良家婦人的味道？”
另一個一副回味無窮的道：“那臉蛋，還是有幾分姿色的，不過最讓男人喜歡的，是她在身下的哭泣時那無助的……”話還沒說完，就聽這來問話的男人道：“她的左肩上，是不是有顆紅色的血痣？”
幾個男人愣了下，一人奇道：“你怎麼知道？”
蕭真的心一沉。
“小兄弟，難不成你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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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還來問我們做什麼？這不是明知故問嘛。”
“難不成是來和我們一起說說玩後感的？”
“哈哈哈哈哈……”這幾個男人狂笑起來。
蕭真沒有搭理他們，而是走到了另外二桌子的人面前，手五指一勾，袖中的一把劍直接拿在了手裡，一動，匕首變長劍，冷聲對着正在用早飯的人道：“今天的早飯錢我請了，都出去。”
吃着飯的人見有人亮起了兵器，互望了眼，趕緊走人。
正送上早飯來的店小二見狀，嚇得踉蹌了一下，趕緊下了樓。
此時，正好小山帶着幾名暗影買了東西匆匆回來，幾名暗影見到斧頭上影亮了兵器，丟下懷中的東西，迅速守好四個角落，目露出殺氣，隨時待命。
“斧，斧頭大人？”東子不明白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韓子然神情未變，吃飯的動作卻是停下了，目光望向了樓下的那個小弄堂，若有所思起來。
“你，你要幹什麼？”方纔還在聊着色心的幾個男人，眼底都露出了一絲懼意。
“你可知道我是……”說話的男人聲音嘎然而止，瞪大着眼，‘碰——’的一聲，子身倒在了地上，血從他的喉嚨裡如噴泉一樣冒出。
另外幾名男人都嚇得腿一軟，紛紛爬向樓梯口。
慘叫聲紛紛叫起，蕭真的一把劍狠狠插進了一人的後背，電光火花之間，伴隨着二道咔嚓聲，另外二名男人的頭被蕭真扭斷。
死亡，眨眼間而已。
東子張大嘴，雙手不聽使喚的顫抖起來，手中的饅頭也掉落在了地上，他活了三十年，見過犯人秋後斬首，以爲殺人也就是那模樣了，顯然他的想法離譜得厲害。
樓下響起了吵雜的腳步聲，一會，十幾名捕快走了上來，當看到樓上這景象時，都大吃了一驚，正要開口說話，一名暗影已亮出了牌子，道：“丞相大人在此執行公務，這幾個人是朝廷重犯，如今已斬立決，你們將這些人埋了，速速清理現場。”
看着小弄堂的韓子然抽了抽嘴角，這事倒是攤他身上了。
那幾名捕快一看到令牌，嚇得都跪在了地上行禮，一會誠惶誠恐的開始清理起來。
韓子然只覺身後風過，餘光便見到蕭真已閃進了那小弄堂裡，對着東子淡淡道：“看來，我們要多喝幾杯茶了，讓店小二上他們這裡最好的茶來。”
“是。”
小弄堂很長，彎彎曲曲，雖白天，但這裡陽光照不着，陰暗了幾分。
蕭真站在弄堂裡，望着周圍屋子的這些木門，判斷着梨花會在哪間屋裡。
梨花，她二世的摯友，這一世，她十幾歲就嫁了人，此後，二人再也沒見過。重生一世，她知道了她的遭遇，救下了她，卻讓她跛了一條腿，至少好好的活着。
現在這世，她應該還是沒有脫離那個叫張姜的男人之手，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可想而知了。
蕭真閉閉眸，垂於腿側的雙手握緊。
十步之外的一戶屋門打開，走出來名邊穿着衣杉邊說着淫穢之語的男人，當見到站在路中間的蕭真時，笑說：“喲，小兄弟，你也是來玩女人的吧？漬 ，裡面還有四五個人等着呢。”
“你玩的那個女人可是叫梨花？”蕭真冷冷道。
“誰記得那女人叫什麼名字，便宜就行了。玩膩了青樓裡那些嬌豔活熟的，玩玩這種良家婦人，感覺還挺好。”男人猥瑣的道，說着，哼着小調離開。
然而，還沒走幾步，一把劍已經直擊穿了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