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之後,樓禹和陸心悠悄然離開前往官屬地,來去除了韓家人都沒有人知道。
所有人都覺得秋老虎應該還會橫行個半月,沒想到開始了秋雨綿綿的日子。天氣一下子變得陰冷起來。
很快影衛來了消息,樑王確實在私下謀逆叛亂,皇帝是早知道這件事的,在三年前就派出了影士前去監督,吳所有和吳保有就是其中的二個。
蔡望臨想到陸心遙讓他進趟宮給那什麼公主把個平安脈,總不能一直不去,索性在這天進了宮,不過下午回來時臉色很不好,也沒進自個的屋而是直接去了蕭真的院子。
院子內,蕭真正與時彥兩人在說笑着,好似講了件什麼好笑的事,兩人笑的前仰後倒的。
“蔡望臨,你回來得可真快。”時彥起身去拉蔡望臨:“你快來,你不是要聽一下聖女的故事嗎?我原以爲我夢到的那些事以爲聖女是受到了委屈,可和阿真姐所夢的聯繫上後才發現......”
“來說點正事吧。”蔡望臨截斷了時彥的話,坐下來接過蕭真遞給她的水喝了口。
“我說的事也是正事啊,你前幾天不是還很感興趣來嗎?”蔡望臨知道了聖女的事後,每天都要聽他講做到的夢,怎麼這會他願意講了,他卻不樂意聽了。
“你的事什麼時候都可以說,這事耽擱不得。”
一聽蔡望臨這麼說,時彥也被引起了好奇心:“什麼事啊?”
見蕭真在慢悠悠的喝水,蔡望臨古怪的看向她:“姐,你怎麼一點也不好奇的樣子?我都這般凝重的表情了,你竟然一點也不關心?”
蕭真一盞喝盡,又給自己倒了一盞這才說:“長平公主也是中了毒吧?”
“你怎麼知道的?”蔡望臨是方纔進宮給長平公主把脈才知道公主中毒的事。
“猜的。”便把這幾天影衛所查樑王的事詳細說來,說完後蕭真道:“這一切都是樑王的陰謀,要是成功了,所有人的視線都會轉在長平公主身上,讓所有人覺得長平公主是因爲杏妃的死而怨恨皇后娘娘纔對太子和幾位皇子下的手。”
蔡望臨一臉的不敢置信,隨即又覺得沒什麼好奇怪的,宮裡的皇子哪個是心思乾淨沒手段的,他是這幾十年過慣了安逸的日子把那些骯髒的東西拋的太遠了才一時被驚住:“這樑王真是可惡。姐,你打算怎麼做?”
“我已經將這些事都跟遙兒說了,遙兒讓咱們不用管。”蕭真道。
“什麼?”
“遙兒說,這是皇帝送給太子的第一份禮物。”韓子然從屋裡走了出來,坐到了妻子的身邊:“遙兒讓影衛傳來的口信是這麼說的,晚上,我打算進宮一趟,去見皇帝。”
“我也會進宮,去看看遙兒。”蕭真亦道:“很多事,咱們好像都被矇在鼓裡,要是不問清楚,後果不堪設想。”畢竟是自己一手栽培起來的徒弟,她不想兵戎相見。
“不成。”蔡望臨猛的起身,動作過力碰到了石桌子,石桌子晃了好幾晃才穩住,他的神情也突然變得陰鬱:“你們倒是心懷坦蕩的去,萬一皇帝突然在宮中對你們做點什麼。”見三人都愣望着自己,蔡望臨道:“我不相信皇宮裡的人,就連遙兒也不相信。”
“放心吧,我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不會有事的。”蕭真站起拍拍蔡望臨的肩膀:“真要有什麼,也能全身而退。”
蔡望臨擰着眉,那模樣還是很不放心。
“你就放心吧,我早就給你們算過一卦了,你們這輩子都能平平安安的,不會有事。”時彥拍着胸脯保證。
不想蔡望臨冷冷嗤笑了聲:“你都沒啥子靈力了,那卦能準嗎?”
“當然準了,”時彥生氣道:“就算不用靈力,我們一族還是有很多秘術的,你不是一天到晚想要得到我的秘術嗎?這個時候倒不信了?”
被時彥這麼一說,蔡望臨撇撇嘴不再說話了。
紅牆黃瓦,宮裡不管是什麼時候永遠都是一副巍然的模樣。若問這世上哪個地方最爲明亮,是皇宮,那明黃的琉璃瓦總是亮堂堂的,最黑暗的時候也如此。若問這世上哪個地方最爲陰暗,也是皇宮,哪怕是在人所目之地,那片黑暗也始終相隨。
蕭真和韓子然是相信着自己的女兒的,就算對於皇帝,內心深處也不願想的太壞。
進了正門後,兩人就分開,一個去後宮,一個往御書房。
蕭真見到陸心遙時,發現她的眼晴紅紅的似哭過
“怎麼了?”蕭真關心的問道。
“是安平的事。”陸心遙嘆了口氣說:“娘,如果不是這次太子妃的事,我還不知道這孩子的心思竟是如此的敏感,她很小就知道了她母妃的事,認爲我定然會將她除去,因此不想嫁人免得有了牽掛害到旁人。可她沒料到我會視她如親女。”
“因爲太子妃的事你與她交過心了?”蕭真問。
陸心遙點點頭:“娘,我膝下有兒無女,安平雖是杏妃的孩子,可乖巧懂事,對我也孝順,我這心裡是真的將她視爲自己的親女一般,如今交了心,說開了反倒能毫無芥蒂的做成母女了。”
蕭真對安平僅有的印象也僅僅是在二皇子殿門口的那一瞥,還有酒樓裡發生的事。既然心遙這麼說,她也就不再多說什麼:“這麼說來,我也要多個乖巧的外甥女了?”
“是啊。娘只要瞭解了安平,一定會喜歡她的。娘,”陸心遙拉過母親的手,一臉明瞭的問道:“您這回進宮,是來跟女兒說皇上的事吧?”
蕭真沉默了下,點點頭。
“娘,皇上對您和父親並沒有絲毫不敬之意。”陸心遙道。
“皇上可想軟禁我與你父親?”
陸心遙微愣了下後,點頭。
“這事,你可知情?”
“知情。只是這事,女兒不知道該如何跟爹孃說明。”陸心遙難受的道:“不過娘放心,皇上若有半點對爹孃不利,女兒定然與他同歸於盡。”
“傻孩子,說什麼傻話,我們並沒有怪你。”蕭真拍拍女兒的手背,笑笑說:“皇上有皇上的難處,別人的軟禁只有一間屋子,而咱們可是整個京城和吳越二大處啊,軟沒軟禁一個樣。”
娘能這般想讓陸心遙心裡鬆了口氣:“至於樑王,皇上始終覺得太子雖有治國之才,可沒有統軍的魄力,所以想用樑王來鍛鍊太子。”
“這事我不管,你父親在管。”
雖說蕭真現在在京城,但母女兩人像這樣談心的時間並不多,索性打開心扉好好聊了起來,直到二個時辰之後宮女來說子然在正門等她,蕭真才離去。
這些天的下雨讓空氣有些潮溼,黑夜的天空也陰沉沉的看不見半顆星星。
蕭真和韓子然離了宮並沒坐馬車回家,而是手牽手走在黑夜的街上。
“小心地上有坑。”韓子然見妻子要邁進水窪裡了拉了她一把。
“沒坑,瞧你這眼神。”蕭真走到那看着水坑的地方一踩:“你看,不是坑吧。”
“看來我的眼晴不太好使了。”韓子然低頭看去,原來是夜色的一點亮光倒映着,看起來似是個坑般。
“年紀大了,眼界力不行了。”蕭真搖搖頭。
“是啊。年紀大了,皇帝還問我,想在京城還是回吳越養老。”韓子然不是滋味的哼了聲:“這小子倒是承認的爽快,他先給了我個甜棗又打了個巴掌,說敬我們,愛我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做出對不起我們的事來,但同時,又忌憚着我們,必須得把我們監視起來,還說什麼要是這樣我們都能逃出去,那算我們的本事。你說這是不是挑畔?”
“這話聽着真是欠揍啊。”蕭真冷哼一聲。
“他雖然欠揍,但有件事說對了,咱們真的要想一想哪去養老了。”韓子然握着妻子的手一步一步避着坑窪小心的走着,在這之前他好像沒有真正想過這麼個問題,如今一切說開了,沒有了讓他們操心的事,突然意識到,餘生已不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