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這樣的藥量很有可能小產。(m首發)”
此話一出,雲裳瞬間送了一口氣。
天助我也!
“不過”
一口氣還沒鬆出來,安大夫繼續道。
不僅是雲裳,葉芳華、白老太君都再次懸起了心,瞪着眼珠子等着安大夫說話。
蘇重黛失笑,第一次有如此想要揍一個人的衝動,這個人就不能將話一次性說完嗎?
“不過這位夫人既然已經懷孕六個月有餘,胎相早穩。像是附子這樣的東西,只要不是大把大把的吃,倒也不至於流產這麼嚴重。”
“你說什麼!是六個月,而不是四個月!七個月前,老大受了腿傷,和芳華一起去了上京,整整兩個月都不在這裡。”
白老太君抓住了最重要的一點,揮開扶着她的莫嬤嬤的手,肅然盯着安大夫的眼睛。
安大夫抓了抓自己的山羊白鬍,翻了翻白眼。
“這夫人是六個月之前來找的我,當時懷孕半月不足,到如今豈不是六月有餘!待我一說她已然懷孕,這女人便匆匆離去,而後又派人砸了我的攤子,想要將我趕出鎮子,看見的人多了去了,我是三個月前纔敢偷偷回來的。”
安大夫哼了一聲,似乎怨氣很大,磚頭對着白三少道。
“既然這是你家的人,她累我損了多少生意,這錢可得你賠!”
白三少無奈,蠻不講理的無賴他見多了,這麼蠻不講理又理直氣壯的無賴倒是少見。
而此時此刻也可不是氣這人的時候。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雲裳的身上,其中醞釀着憤怒、鄙夷、憎恨的情緒顯而易見,至於白啓賢更是五味陳雜,不可置信的望着這個自己愛了七年的女人。
“雲裳,你真的?”
“白啓賢,我爲了你甘做外室整整七年,難道你還要爲了一個不知從哪裡鑽出來的江湖郎中質問我?”
雲裳心急如焚,她而今唯一依仗的男人不能和她離心,否則的話等待着她的便是地獄的深淵。
白啓賢有些猶豫,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分辨。
他愛雲裳,因而不願懷疑她,不願離開她,更加不願讓她受到傷害。可是,作爲一個男人的尊嚴告訴他,這件事情必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白大爺,此事事關白家血脈,更加關乎您頭上的帽子,似乎不能不查。”
男女之間的感情莫過於此,就算再深又能如何,稍微挑撥便可能出現裂縫。
看了一眼雲裳的淚眼,白啓賢有些微不忍,卻還是點點頭。
“雲裳,這件事情還是查清楚爲好,也免得到時候再被人拿出來污衊你。”
雲裳蒼白的小手握緊了被子,心中深恨,男人啊,即使七年間再多的甜言蜜語,也不過如此。
然而即使真的這樣又如何?
白大奶奶的身份她志在必得,更何逞這個男人對着自己還有哪怕一點點的真心!
“我沒有!我不認識這個人!一切都是這個江湖郎中胡說八道,污衊我的。誰知道他是不是收了何人的銀子,賊喊捉賊的。四個月的身子和六個月的身子是個人都分的出來。蘇妞妞,你不長眼睛嗎?”
被雲裳這樣污衊,安大夫矮小的身子一下子跳了起來,眼睛瞪得銅陵一般,額角爆出根根青筋。
“我胡說八道!別以爲我不知道,我可是看見了那日來診脈,陪你來的是梨香院的臺柱子。你們倆可不是一般的親熱!”
蘇重黛也不氣雲裳這樣說話,雲裳急了,就說明她已經是輸了。
“若以布條束腹,再加上寬大的衣服,六個月還是四個月,還真分辨不出來,又不是沒人這麼做過。”
蘇重黛說着,眼角的餘光乜向白三少。
收到了蘇重黛的眼神,白三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輕咳了一聲開口道。
“今日路過當鋪,正好看見有人當玉,仔細一瞧竟是大哥的東西,抓了那人正巧就是梨香院的玉棠春。”
“怎麼什麼巧合的事情都讓你遇見了!”
白啓賢瞪了白三少一眼,即使知道對方是故意的又能如何?
重要的是事情的真相。
“不過那人泥鰍似的,被他跑了。可有那玉在也是一樣的。”
白三少說着取出身上的玉墜遞給白啓賢,白啓賢一瞧,正是他送給雲裳的那一塊。
“你這賤人,我對你不好嗎!爲何你要出去偷漢子,竟還想着將魚目混做珍珠,你以爲我真的這麼好騙!”
重重將那玉墜砸向雲裳,白啓賢的心中醞釀着無邊的怒火,恨不得掐死眼前這個女人。
一個男人愛的越深,受到背叛的時候恨的也越深。
雲裳被那一下砸的頭破血流,卻緊緊拽着白啓賢的衣袖,擡頭抽泣着。
“啓賢,信我!你要相信我!我肚子裡的孩子真的是你的!那真的是你的孩子!”
白啓賢冷着臉,抽出自己衣袖的一角,含恨離開了這間屋子。
“這個女人如何聽憑老太君處置,我想出去靜靜。”
多年來的傾情,原來到如今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蘇重黛望着白啓賢遠去的背影,心中冷笑漣漣。
這個男人當真連渣滓都不如,愛的時候鬧的死去活來,如今受了傷,便將一切交給別人,連揮劍斬青絲的勇氣都不曾有。
“在西院的樹上倒吊三日,之後怎麼處置容我想想。畢竟這樣的身份,不能放她出去亂說什麼,至於這個老嬤,給我拖出去杖斃!”
鬧了一整日,連午膳都未用過,白老太君也是累的兩腳發軟,草草吩咐了幾句也懶得再說些什麼。
“這屋子也不吉利了,芳華這幾日還是跟我住。我讓人收拾新的院子給你。老三,你送蘇大夫和安大夫回去。”
蘇重黛走出院子,血色殘陽之下,斜陽拖出幾道細長疏影,被四四方方的高牆切割的支離破碎。
並沒有讓白三少多送,只是坐上白府的馬車回去。
馬車之中,一直皺着眉頭想事的小老頭似乎是明白了什麼。
忽地跳了起來,撲上去揪着蘇重黛的衣襟怒道。
“好啊,你這個臭丫頭竟然敢利用我。掉頭!立即掉頭!我要回去揭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