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那很快了,前期的準備也很耗費精神,夫人,您可要受累了。”
平民百姓家的孩子要成親,也得提前準備三五個月,更不要說鎮國公府這樣的權貴人家。
“那倒還好,有管事嬤嬤看着,我只要最後拿定主意就成了,而且,珺兒的婚事也不會辦得太過鋪張。”
低調行事向來是鎮國公府一貫的作風。
“張妹妹從鄂州出嫁還是在京城出嫁?”珍珠好奇地問了一句。
“應該是在京城,張孝安在京城有府宅,過一陣子,秋嵐也該到京城備嫁了,你們要是晚些回嘉晉城,說不定還能見上一面。”陶氏也不清楚,睿王他們什麼時候離京,所以只能估摸着算算時間。
“那很好啊,也有半年時間沒見張妹妹了,她應該挺好的吧。”
她離開鄂州後,就沒聽說過,張秋嵐的消息,她應該是被張孝安拘在家裡,不讓她輕易出門,當然,遇到節日還是會給胡家送節禮。
“挺好的,他父親不知從哪裡找來一個宮中退役的教習嬤嬤,現在基本就在家中跟着教習嬤嬤學習禮儀規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陶氏淡淡一笑。
張孝安對這樁婚事很積極,各種節禮問候樣樣不缺,隔三差五還讓陳嬤嬤給陶氏寫信,報備張秋嵐的近況,非常主動的與國公府聯絡。
與之相反,國公府的態度則顯得很平靜,既不會積極聯繫張孝安,當然也不會故意冷落,只是端正態度,該幹啥幹啥。
反正,張孝安身旁有馬先生盯着,他的一舉一動都在蕭擎掌控的範圍中,短時間內,張孝安的位置,不會再有所升遷,蕭擎的意思很明顯,先壓制着,省得張孝安仗着女兒嫁入鎮國公府飄得忘乎所以。
張秋嵐身旁也有陳嬤嬤幫襯着,所以,張府那邊倒不需要耗費太多精力。
蕭珺定親的消息傳出去以後,鎮國公世子要迎娶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外地小官員的女兒,引起了小範圍的熱議,不過,鎮國公府向來低調,這樣的抉擇也符合他們一貫的作態,所以,過了一陣子,議論聲就漸漸沒了。
“不是有陳嬤嬤在麼?還添教習嬤嬤?嘖,張妹妹也是受累了。”珍珠搖搖頭,見天就是學習規矩禮節,簡直是煩不勝煩。
陶氏不由笑了出來,“大多數人家的閨女出嫁前,都得學習一下禮儀規矩的,難道你沒學過?”
珍珠挑挑眉,抿嘴一笑,“沒怎麼學過,就是王嬤嬤跟在身旁,偶爾提醒一下。”
“哈哈,那是你命好,羅家沒有長輩要求你那麼多,要是你嫁入的是一個大家族,公婆老人都在,那規矩禮節可不能不學,要不然,肯定是要被挑刺的。”陶氏笑着拍拍她,偶爾總覺着珍珠有些散漫,原來是真的沒有認真學習過。
“哎,瞧您說的,我的禮儀不都好好的麼。”珍珠立馬端正了坐姿,擺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
“噗~”陶氏笑得前仰後翻的。
“咿呀~呀~”蕭墨看着母親大笑,也咧嘴跟着笑了起來,那笑彎的月牙眼,純真可愛,“咯咯”一笑彷彿就能掃去一切陰霾。
陶氏看着小胖兒子天真無邪的笑臉,心都快被他融化了。
“哎呦呦,這臭小子,要是天天都這麼愛笑,你孃的黑眼圈也不至於這麼嚴重了。”
她笑着揉了揉有些犯困的眼皮。
“您困了,去歇會兒吧,我看着墨哥兒,放心好啦。”珍珠看着她眼睛下的一片青黑,深刻感受到爲人母的不易之處。
“那怎麼好意思,你來做客,還讓你看孩子。”陶氏搖搖頭。
“哈哈,您這麼客氣,我還有些不適應呢。”珍珠卻是笑了。
想起她從前的作風,客氣一詞似乎並不在她的字典裡存在。
陶氏一怔,也跟着笑了,“那行,墨哥兒就交給你了,我去眯一會兒,他哭了,你可別找我呀。”
她樂呵呵地站了起來。
珍珠朝她擺擺手,讓她歇息去。
陶氏讓月英留下服侍,她回了臥房,卸了頭飾,除了外衫躺到牀榻上,沒多會兒就沉沉睡去,端是累得不行。
“來,墨哥兒,咱們到院子裡玩會兒。”
珍珠伸手示意,小胖哥兒看見了就忙伸出了圓乎乎的小手,珍珠一把抱起,墨哥兒小臉上都笑意。
月英在一旁看得稀奇,墨哥兒在羅二夫人懷裡,真是太聽話了,實在讓人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難道,這孩子在孃胎時,還記得在胡家待的那段時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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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抱着小墩兒出了院子,開始教他認識外面的世界。
“墨哥兒,這是樹,大樹。”
“這是花,黃色的花。”
“這個是石凳,用來坐的。”
“那個會飛的,是蝴蝶,可漂亮了,是吧。”
“哎呦,還有蜜蜂呢,咱們躲着點,一會兒蜇了咱墨哥兒,可就不好了。”
“……”
珍珠抱着蕭墨滿院子溜達,累了就放他在桌上坐會兒,休息一會兒後,又開始往復,蕭墨非常給面子,不哭不鬧的,興致還挺高,偶爾還會咧着嘴看着珍珠傻笑。
孩子的笑臉純真可愛,肉乎乎的臉,一笑起來,把眼睛都擠成了一條縫,珍珠看得心都快被萌化了。
養個可愛的小娃娃,也是挺有意思的事情,珍珠突然心中有些意動。
月英一直跟在附近,看得有些嘖嘖稱奇,羅二夫人不愧是帶過弟弟妹妹的人,孩子果然都很喜歡她。
陶氏醒的時候,窗外的光亮很是刺眼,時辰已經是午時過半了。
“哎,都這個時辰了,怎麼不早點叫醒我。”
“羅二夫人說讓您睡到自然醒。”月蘭笑着扶起了陶氏。
“墨哥兒沒哭?”沒鬧着喝奶?陶氏眨眨眼,已經過去一個多時辰了,該餓了呀。
“沒哭,先前讓廚房,拿了二夫人帶來的滷肉,切碎了熬粥,哥兒吃了一大碗,吃得可香了。”月蘭端了掐絲琺琅百鳥花卉面盆過來,裡面裝了溫熱的洗臉水。
“這臭小子,有好吃的就不找娘了。”陶氏笑着接過擰好的布巾擦了擦臉。
只要蕭墨沒有大哭大鬧,她就放心多了。
等她走到花廳時,只見蕭墨坐在大紅折枝花地氈上,拿着珍珠送來的積木正笑得一臉燦爛,而珍珠就坐在一旁的繡墩上,耐心地解說着:
“墨哥兒,這是紅色的三角形。”
“這個是藍色的正方形,你看,可以搭起來哦。”
“這個是黃色的長方形。”
“還有紫色的圓形。”
“……”
“你可真有耐心。”陶氏走了過去感嘆道,“以後一定會是個好母親。”
“夫人醒了。”珍珠早就聽見了她的腳步聲,聞言回頭笑了笑,“您不也是個好母親麼。”
“哎,我可沒你那麼有耐心。”陶氏蹲到了地氈旁,朝蕭墨伸了伸手,“墨哥兒,來。”
墨哥兒正玩得起勁,烏溜溜的眼睛看了她一眼,笑呵呵的,卻沒有伸出手讓她抱。
陶氏笑着搖頭,“這才過了小半天,臭小子就不認人。”
“哈哈”花廳內頓時笑語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