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書涵扶着裴明宣躺下,將他的一頭長髮放順到外面,然後抓過一邊的紅色斗篷,給裴明宣蓋上。還是蓋着點比較好,本來身體就不是那樣好,再不注意保護一下,情況只會越來越糟糕。
搬了個凳子做到裴明宣的身後,元書涵開始按摩裴明宣頭上的一些穴位,這按摩也是可以輔助治療的,也可以看看裴明宣究竟是不是真的放心自己,須知現在自己這樣隨時都可以取走他的性命。
雖然說元書涵想要殺裴明宣,是一件比較容易的事情,但是元書涵還是想看看裴明宣是不是能夠信任自己。話說回來自己還真是有那麼點多慮了,裴明宣這條命早很早以前就已經交給自己了不是嗎?
元書涵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卻沒有人看到。手上的動作越發的輕柔,這個時候可正是頭皮最放鬆的時候,按摩效果應該會不錯。裴明宣這段時間想來也是有點頭疼纔對,這樣的併發症元書涵也不能夠避免。
“真舒服,我就先睡了。”裴明宣覺得自己很久都沒有這樣通體舒泰,也想不到原來元書涵還有這樣的受益,雖然剛開始的時候還有那麼點生疏。裴明宣有些享受的閉上眼睛,說出那一句話。
他現在是真的有那麼點疲倦,加上本身整個人都處於一個極爲放鬆的狀態。雖然知道元書涵可能有些試探,但是這條命本來就是元書涵救回來的,就算元書涵的初衷只是爲了錢財。
裴明宣也有過流落他鄉的時候,落魄過才知道原來金錢是這樣的珍貴,所以裴明宣纔會聚斂那麼多的財富。就算是現在已經不缺錢了,有些習慣還是一樣的不會改變。這人哪其實還真的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做出來的事情不可理喻。
或者說自己的事情只有自己知道,別人看到的未必就是那樣的真實。就如同別人看到自己聖寵正濃,卻看不到這背後的波瀾起伏,就如同別人看到自己每天都在錦上添花,卻看不到背後所收到的那些煎熬。
元書涵沒有回答,只是撇了撇嘴,這人還真是自在過了頭。卻也有一種難得的暖意,這算不算得上也是一種交付。依照現在裴明宣的恢復情況來看,玉天成完全就可以治好他,自己已經變得有些可有可無。
自己繼續治療不過是抱着有始有終的態度,而他卻還是可以這樣的交付,比之當初的死馬當活馬醫,這樣可讓人感動多了。睡着的他感覺是那樣的寧靜,長長的睫毛在眼瞼處打出陰影,嘴上似乎還帶着一絲笑意。這個男人有着讓人着迷的資本,這一點在一開始元書涵就知道,所以才更決定保持距離。
—安靜而溫暖的分界線—
門外傳來敲門聲,周叔連忙下來開了門,卻不是出去了一會的安墨,而是身着華服的男子。下意識的周叔攔住了對方,被那一身華府不小心弄花了眼。
“這纔多久不見,我就被人忘了個乾乾淨淨。”來人嘆息一聲,似乎在指責周叔是那樣的薄情。也該是來看看裡面那位爺,他其實很怕元書涵整他一頓,裡面那位爺是在非同一般。元書涵一直都是怕麻煩的人,偏偏他算是給她找了個大麻煩。
“你家姑娘呢?我來尋他。”這看門的,一直呆愣愣的看着自己,多少通報一聲還是可以的。
“原來是東方公子,請進。”東方昭雖然不常見,但是確實是元書涵的老熟人,元書涵也吩咐東方昭來的話請進來就是。東方家始終都是一方首富,這強龍還不壓地頭蛇,更何況元書涵其實並不打算惹事。
周叔早先得過主人的吩咐,做起事情來也是十分順手。倒是東方昭覺得自己十分別扭,這前後的轉換也實在是太快。其實也不能怪人家周叔,當初人家周叔認識他的時候,也認識了裴明宣。
雖然那個時候的裴明宣還顯得十分孱弱,但是人家天生的條件根本沒法比,周叔當時雖然記下了東方昭的長相,更多的卻是關注裴明宣那張禍國殃民的臉,對於東方昭多少都有些忽略。
所以這次認出東方找來雖然沒什麼問題,但是多少有需要那麼一點點的時間。好在這個時間也就是兩句話的功夫,說起來也算是沒什麼大礙。東方昭並不是什麼心胸狹隘的人物,更何況人家的主人還是元書涵。
就衝着這個東方昭都要對周叔好點,周叔雖然前頭有些失禮後頭做的卻極好。東方昭看着比之前更加凌亂的後院,着實是有些頭疼,卻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清香。“這是什麼香氣,到讓人有些神清氣爽。”這後院子裡頭沒有種花種草,也沒有種瓜種菜,反倒是種着幾位藥材。
至於更多的東西,東方昭就沒有那個眼力看得出來了。也被那一棚子的布料慌得眼暈,這涵姑娘想要做什麼,他這個俗人還真是猜不到。只是這麼小個院子,也難爲元書涵折騰這麼些個事。
“你是誰?”玉天成對於一個年輕男子的到來,還是有那麼點敏感的。畢竟自家好友喜歡人家,多少要關注一下人家的交友。若是一個不小心鮮花被人摘走了,裴明宣到時候哭都沒辦法哭。
更何況跟人家元書涵動用武力,這實在是一個很找揍的行爲。人家只要一包毒藥你就可以歸西,男女之事就像是老頭說的一樣,還是攻心爲上的好。
“在下東方昭,敢問公子是?”他可沒聽說這裡頭出了非劍還有宣王之外,多出來了這麼一位年輕男子。更何況這男子雖然說是面無表情,這長得卻也是極好,也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更何況這男人現在的姿態,頗有一種主人家的感覺。莫非這人是元家長輩,看着又似乎有那麼一點年輕……東方昭也拿不準玉天成的身份,畢竟那一身青衣雖然挺好,但是看着料子卻不是那麼上乘。
主不主僕不僕,真正讓東方昭覺得十分爲難。他可不認爲元書涵會給自己的家人穿這樣的衣服,別忘了之前元書涵可是準備開衣裳店。若是自己家人都穿成這樣,元書涵開成衣鋪子那就純屬笑話了。
“這位是玉公子,裴公子的好友。”周叔插了一句嘴,這情形看着貌似要不好。最關鍵的是這兩個人誰出了事,周叔覺得自己都擔待不起啊。這位東方公子是這裡的首富,他們目前能不招惹自然還是不招惹的好。
裴公子的身份雖然不知道,但是怎麼看也不是簡單的人物,他的好友雖然穿的簡單,但是一身氣度風華着實非常人可比。這就是所謂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雖然說自家主子的脾氣,這兩個人也別想善了。
“見過玉公子。”不管這位玉公子怎樣的穿着,單單是裴明宣的好友這幾個字,就註定了東方昭一定要低人一等。莫說士農工商的三教九流,且說這宣王如今風頭無二,他們還剛好在人家的管轄範圍之內。
這人家有個說法叫做縣官不如現管,別說人家裴明宣還是個王爺。他們這些平頭老百姓更加是惹不起。
東方昭在第一時間內做出退讓的決定,拱手作揖態度低的不能再低,反倒讓玉天成有些莫名。這樣的態度轉變太過突然,雖然之前出現在裴明宣身邊的時候,很多人都用這樣的態度對待他。
“你若要找涵姑娘,現在還有些不是時候,等涵姑娘從上面下來吧。”玉天成對元書涵十分尊敬,因爲元書涵始終都爲自己授業解惑。雖然兩個人之間沒有什麼師徒之名,但是這師徒之實還是跑不掉的。
元書涵比玉天成高超的醫術,也是玉天成尊敬元書涵的原因,這世間還有那麼一條規矩叫做達者爲先。這纔是玉天成始終都沒有輕視元書涵的原因,玉天成從元書涵對自己下藥成功的時候起,就認可了元書涵這一個人。
這也是元書涵和玉天成相處愉快的原因,裴明宣的世界很單純,除了醫術兩個字很少有東西摻雜在內。元書涵對玉天成也有些欽佩,即使是當年苦學醫術,自己也沒能像是玉天成這樣,完全稱得上是心無旁騖四個字。
這樣的境界又多麼難得,元書涵自然是明白的。加之和玉天成在一起又用不上那麼多心眼,只需要放鬆去了解這人的感覺就好,元書涵自然也是感覺到十分放鬆。但是明顯東方昭就沒有這個幸運,現在的玉天成完全回到,那天說元書涵是粗魯的丫頭的時候。
“周叔幫我開開門。”周叔可沒有安墨那個狗膽,暴露於天成其實不通俗物的本性。正在糾結間,卻聽得安墨那小子在外頭叫門。看看還在僵持着的兩位人中之龍,周叔也不禁沒了主意。
這陣仗還真不是想見就能見到的,雖然說現在東方公子已經明顯示弱,但問題是玉公子能不能看懂東方公子的示弱。
“安墨之前匆匆忙忙,想來也是頗爲重要的事情,你先去幫他開門吧。”若是安墨喊的是玉天成,那麼玉天成也不會糾結什麼身份,覺得自己給安墨開門丟人,但是安墨喊得確實周叔。
“是。”這幾位還真是隻有涵姑娘才鎮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