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處,單雅便瞅着青杏輕聲斥道:“青杏,你怎地沒有攔阻?怎能讓唐老夫人這樣一位受人尊敬的長輩如此待我呢?是,我現在是皇上封的公主,可原本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應該知道,你怎麼就不攔阻呢?”
青杏聽了,卻瞅着單雅無奈地攤了攤手低語着說道:“公主啊,奴婢實在沒辦法攔得住啊。”
單雅聽了,詫異得凝眉疑惑地瞅向青杏,眼中滿是詢問。
青杏見了,敢忙看着單雅揪着帕子低語着說道:“奴婢開始的時候確實攔了,可老夫人說,這是給她孫子媳婦做得,她心甘情願,這讓青杏如何敢攔呢?”
單雅登時便怔住了,好一會兒沒能說出話來。
青杏此時又忙忙得自懷裡取出一個小盒子,笑盈盈得遞了過來,隨後,她便瞅着單雅鄭重地繼續低語着說道:“公主,這是世子爺特意準備要送給你的。”
她說着,小心地看了單雅一眼兒,見她的眼睛已然瞅向自己手中的小盒子,敢忙把小盒子遞給她繼續低語着解釋說道:“只不過這個小盒子是由老夫人轉交的,老夫人當時解釋說,這是世子爺一直想要送給公主的,只可惜不等他來送,皇命便下來了,讓他立即出京辦差,所以,他最終無奈,只好託老夫人代他轉交給公主了。”
單雅聞言,心裡登時便明白了,難怪這些兒日子獨獨不見他來呢?原來他竟然被皇上派出京城公幹去了。
單雅這般想着,手便自有主張地從青杏的手中拿過了小盒子,心裡卻暗自詫異。
要說這些兒日子自己跟唐老夫人可是見過面的,當時她怎的不給自己,竟然一直到現在,才特意讓青杏給捎回來,難不成……
單雅想到這裡,心裡唯有苦笑。
此時,她已然想明白了,自己跟唐老夫人都是在公衆場合見的面,若是她真想跟自己說話,私底下還是能找到機會的,想必唐老夫人對唐名揚的前途有着深深的擔憂吧,畢竟她的膝下只有這麼一個嫡親的孫子了。
單雅想到這裡,倒越發得理解唐老夫人爲什麼此時才讓青杏捎回來了。
青杏見單雅一臉沉思的模樣,心裡登時便忐忑起來,遂敢忙看着她繼續低語着快速解釋說道:“公主,世子爺還讓老夫人幫他給你帶了話,他讓你耐心等着他,並說今生非你不娶。”
單雅聞言,心裡猛然涌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衝動,想要立馬見到唐名揚,親耳聽他對自己說。
可是,理智告訴她,唐名揚已經離開京城好多天了,她只能等他回來,才能親耳聽到。
皇上爲什麼突然派唐名揚離開京城去辦差了,單雅的心裡是一清二楚。
她想起在御攆中皇上說過的話,心裡越發不是滋味起來,遂暗自思索起來。
皇上到底是什麼意思啊?既然已經說了依你便是了,他又怎麼這般做呢?他可是說了君無戲言的。
罷罷罷,自己且莫要着急,再耐心地等上一等吧,且看皇上究竟要如何。
單雅轉而又想到唐名揚對自己的這般心意,不由在心裡低喃着,自己的心裡雖然有他,可也沒有這般的熾烈啊。
當時,自己跟皇上那般說,不過是想表達自己不想進宮的堅持罷了,沒想到竟然被他偷聽到了。
自己真得……愛……他麼?還是僅僅把他當作自己不進宮的託辭呢?
單雅不由徑自低頭沉思起來,若是自己真得不愛他,爲什麼會跟皇上說出非他不嫁的話來呢?
若是自己對他本來就沒有情意,又怎會不打尅地堅決說出這樣的話來呢?
自己應該是愛他的吧,即便不知道自己是否愛他,但有一點兒是肯定的,自己應該很喜歡他。
單雅想到這裡,不由又想起兩人認識以來的相處情形。
若是自己對他沒有一點兒感覺,又怎能時不時地想起他呢?
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心裡有他了呢?
是了,應該是從他安排自己跟大丫、二丫和小石頭、大郎哥見面的時候吧?
那一次回來,自己的心裡不是感覺暖暖的麼?
可是自己爲什麼一直在抗拒呢?
明白了,想必是他那副高傲的樣子讓自己看不慣吧?遂便從心裡抗拒着,所以在離開忠義侯府的時候纔會說出那般話來。
單雅這般想着,心不由揪痛了。
原來,自己在與他朝夕相處中,已經慢慢得愛上他了啊,所以在面對皇上若有深意的委婉表白下,自己當即便說出了非他不嫁的話來。
原來啊原來,自己早已心有所屬了,卻仍不自知,在分離的時候,仍說出那般傷他心的話。
即便因着皇上的話說出非他不嫁的話來,卻仍是以爲,這不過是自己不想進宮罷了。
可是,有千萬種拒絕進宮的法子,自己爲什麼竟然一口說出非他不嫁的話來呢?
若是心中沒有他,又怎能對皇上說出非他不嫁的話來呢?
自己還真是笨啊,怎的到現在才發現,他其實早已深深地走進了自己的心底。
要不然自己這些兒日子爲什麼總感覺心裡空落落的呢?在大丫成親的時候,眼睛總是忍不住四處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呢?最終沒能找到,心裡又爲什麼那麼傷心難過呢?
還有還有啊,這些兒日子裡,爲什麼總是心事重重?夜裡又爲什麼總是怨他、恨他呢?這不都是源自心裡有他麼?
可是,爲什麼在聽到他拒絕了外祖的提議後,自己的心裡跟沒事人一樣呢?
既然自己的心裡早已經有他了,爲什麼對他的拒絕卻沒有任何的反應呢?這又是爲什麼呢?
單雅苦苦地思索着,是啊,到底爲什麼呢?
驀地,單雅的心裡閃過一個念頭,是自己先拒絕了他的,所以,他才拒絕了外祖的提議,這是他尊重自己的表現啊,是自己拒絕了的啊。
原來,那些兒日子裡竟然是自己一直在麻痹自己,只要一想到唐名揚,自己便硬是用這個念頭給壓下去了,從來沒有深想過。
其實,在那些兒日子裡,自己每到夜深夢迴的時候,是想他的,只不過被自己的執拗給硬生生的掐滅了。
承認吧,單雅,其實你早已在不自知的時候便深深得愛上他了啊,並不是如你自己以爲的那樣的。
單雅想到這裡,腦海裡猛然閃過在夢月殿中唐名揚親吻她的畫面,心驀地一頓,隨後便快速地跳動了起來,接着一抹兒嫣紅浮上了她的臉頰。
青杏本想繼續解釋的,見單雅陷入沉思,遂不敢繼續言語,只好默默得擔心瞅着她。
直到青杏見單雅緊鎖着的眉頭慢慢地打開了,臉頰也飛上了紅顏,提着的心才稍微放了下來,瞅着單雅笑着輕聲提醒說道:“公主,快打開看看,世子爺送你的是什麼?”
單雅聞言,整個人都醒過神來,瞅着青杏促狹地看着自己,忙瞅着她嬌羞地瞥了她一眼兒,隨後便看着手裡拿着的小盒子發起呆來。
這個盒子小巧精緻,盒子裡又會是什麼呢?
單雅這般想着,手便慢慢地朝着盒蓋伸去,就在手即將要碰到盒蓋的時候,她的手卻猛然收了回來。
青杏見了,疑惑地瞅着單雅,見她就這般遲疑不動,不由滿是疑問地問道:“公主,你怎的……不打開呢?聽老夫人說,這可是世子爺最重要的物件,從來都不曾離身的。”
單雅聽了,手驀地收了回來,思索了好一會兒,才瞅着青杏疑惑得問道:“他從不曾離身的東西,會是什麼呢?怎的以前從未見過呢?”
青杏聞言,當即便看着單雅微微搖了搖頭低語着說道:“公主,這個青杏也不知道啊,就是枇杷也不知道的,因爲世子爺從來不讓丫鬟們貼身服侍。”
單雅默默地點了點頭,隨後便瞅着青杏低聲問道:“老夫人還說什麼了麼?”
青杏聽了,敢忙瞅着單雅疑惑得低聲說道:“公主,老夫人把這個小盒子給了青杏後,本來想說什麼的,後來想了一會兒,卻什麼也沒有說。”
單雅聞言,又低頭瞅着手裡拿着的精巧小盒子。
過了好一會兒,她的手才又朝着小盒子伸去,輕輕得摸索了一會兒盒子上的小鑰匙。
隨後,她便輕輕一擰,小盒子便應聲而開,展現在她面前的便是兩枚環抱着朝陽的鳳釵。
在這對環抱着朝陽的鳳釵下面,則有一張摺疊得很整齊的紙。
單雅見了,沒有動那對環抱着朝陽的鳳釵,而是伸手輕輕地抽出了被這對鳳釵壓着的摺疊得整齊的紙。
這張紙看上去根本不像新的,有些兒微微地發黃,好似有些兒年頭了。
單雅見了,心裡暗自詫異,若說這是唐名揚給自己留得話,他幹嘛要寫在舊紙上呢?
單雅這般想着,伸出去想要打開摺疊紙張的手便徑自停了下來。
她猶自沉思着,莫不是這張紙根本就不是唐名揚留給自己的,可若不是他留給自己的,又怎會跟着這個小盒子一起被送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