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雅等了好一會兒,才聽到上面又傳來一個聲音說道:“帶她下去吧。”
隨後,她便被兩個衙役帶進了隔壁的屋子裡。
進到屋裡,單雅一下子驚呆了,大丫、大丫竟然也在這裡,這……這到底、到底出了什麼事兒啊?
單雅正想開口跟大丫說話,忽然聽到送自己進來的衙役低聲嚴厲地說道:“不許說話。”
單雅見這樣,只好把嘴巴緊緊地閉上了,眼睛卻狐疑地看向大丫。
大丫見了,沒有言語。
待那衙役走了,門也關好了,她才忙忙地對着單雅使了一個眼色。
單雅見了,忙來到屋子門口側耳聽了聽,隨後又小心翼翼地來到窗口看了看,見沒有人監視這邊兒,遂急忙回到大丫的身旁兒,聲音壓得低低地問道:“大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丫忙用手蘸了水在桌子上慢慢寫起字來,倒讓單雅看得一陣地緊張,心裡低喃着,有這麼嚴重麼?
等到大丫寫完幾個字,單雅頓時驚呆了。
竟是、竟是買院子惹得禍?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難不成買得院子有問題?要這樣,楊嬸子豈不也被她們連累了麼?
單雅想到這裡,心裡鬱悶極了,她實在想不出究竟爲什麼,遂便疑惑地繼續看向大丫。
大丫見單雅仍是滿面狐疑,忙用手蘸了水繼續寫了起來。
單雅見了,忙仔細地看着,耳朵還不時地傾聽着外面的動靜。
等到大丫寫完了,單雅才恍然明白過來,竟然是看院子惹得禍,她們看得第一個院子出了問題。
此時,單雅的心裡暗暗道了一句好險啊。
開始的時候,單雅可是相中了第一個院子的,只不過感覺心裡不踏實、價格又貴,思來想去,不得已買下了看得第二個院子,真真是好險啊。
單雅想着,不由疑惑地思索起來,那個院子到底有什麼古怪,竟然連她們看過一次院子的人都牽連進來了。
她想着,便詢問地看向大丫。
大丫見單雅狐疑地看來,思索了片刻,慢慢地搖了搖頭。
單雅見了,不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心裡喃喃地安慰着自己,管它有什麼古怪的,橫豎自己是因着買院子纔去看的,該說的都說了,難道他們還能硬逼着自己認下不成?
單雅想着,不由抿了抿脣兒,過了片刻,她又搖了搖頭,朝大丫看去,見她徑自低頭沉思着,便看着門口發起呆來。
自家不過是貧民百姓,那院子的古怪自家又不知道,難道他們真得會強逼不成?對了,唐名揚、唐名揚怎麼會在這裡呢?
一時間單雅的心裡是思潮翻涌、百思不解。
卻說跟着追來的楊嬸子,直追到鎮公所的門口,被人給擋在了外面。
她本想打聽一下究竟發生什麼事兒了,可鎮公所她第一次來,哪裡認識人啊?
急中生智,她敢忙拿出隨身帶得百十個銅板塞到往外趕自己的衙役手裡,陪着笑低聲說道:“衙役小哥,這個你拿着吃茶吧,能問一下,裡邊兒到底出什麼事兒了麼?”
那衙役捏了捏手裡的百多個銅板,驅趕的動作倒漸漸慢了下來,看着楊嬸子狀似兇狠的樣子,聲音卻低低地說道:“事兒大了去了。”
他說着就要繼續驅趕楊嬸子。
楊嬸子見衙役嫌銅板給得少,並沒有說出究竟爲的什麼事兒,遂狠狠心,從懷裡直接摸出一兩銀子塞到他的手裡低聲問道:“衙役小哥,麻煩你說一下,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可是叔叔告侄女?”
那衙役聞言,不由一怔,捏了捏手裡的銀子,便故作兇狠的樣子,看着楊嬸子低語地解釋說道:“不是,沒你什麼事兒,還是快快離開吧,離得越遠越好,這事兒可萬萬沾不得。”
他說着便大聲看着楊嬸子厲聲喝道:“沒什麼事兒,別在門口呆着看熱鬧了啊,什麼叔叔告侄女?沒有的事兒,走、走、走,都該幹嘛幹嘛去。”
楊嬸子聽了,心裡登時便鬆了一口氣,既然單吝沒有狀告單雅,她就應該不會有事兒了。
她剛想到這裡,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心裡暗自疑惑着,不對呀,既然單吝沒有狀告單雅,衙役爲什麼要把單雅帶進去呢?
她想到這裡,退後的腳步又重新走了過來。
那個衙役見了,心裡不由着急起來,能說得已經跟她說了,她怎的這麼沒眼色呢?
他本想躲進去,不搭理楊嬸子,又怕楊嬸子氣惱之下,嚷出給自己銀子的事兒,便無奈地瞪着楊嬸子,希望她能在自己的瞪視下有眼色的快快離開。
豈料,楊嬸子不僅沒離開,還直接來到了他的跟前。
這個衙役見了,心裡話,難道她賴上自己了不成?
他正想發狠,卻聽到楊嬸子笑着低聲問道:“衙役小哥,既然不是叔叔狀告侄女,爲什麼把那女孩兒帶進去了?”
衙役聽了,見楊嬸子問得是女孩兒,好似只是好奇,跟帶來的女孩兒沒有什麼關係,不由鬆了一口氣,暗自擦了擦手心的汗,瞅着楊嬸子低聲說道:“不關你的事兒,還是快快離開吧,免得惹禍上身。”
楊嬸子聽了,心裡更感詫異,見這個衙役一直不肯說爲什麼傳單雅來,登時更急了。
她想着這個衙役貪財,敢忙從懷裡又拿出五兩銀子塞了過去,看着他低聲說道:“衙役小哥,實不相瞞,那女孩子跟我是一個村的,你好歹告訴一下原因,我也好避禍不是?”
衙役見這麼一會兒功夫,六兩多銀子便進了口袋,是自己當差一個月拿得幾倍,心裡不由一陣歡喜,想着提醒她一下也好,俗話說得好,拿人銀子與人消災啊。
於是,他往左右瞅瞅,見身旁兒沒有其他人,便看着楊嬸子低低快速地說道:“是什麼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跟通敵有關,你還是快點兒離開吧,莫不是真要被當做一夥抓進去麼?”
楊嬸子聽了,倒一下子被驚住了。
單雅一個女孩子,怎會跟通敵有關呢?自己可是看着她長大的、太瞭解她了啊,她怎麼會跟通敵的事兒有關呢?
楊嬸子不能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衙役,本想替單雅辯解幾句。
可當她瞅見衙役的眼睛緊緊地瞪着自己、很嚴厲的樣子,登時便醒過神來,朝着他微微點了點頭,忙忙地退開了。
楊嬸子只感覺自己的腦中一片空白。
單雅怎能跟通敵有關呢?
她清醒之前,最遠只到過鎮上;即便她清醒之後,去過縣裡,也僅去了兩次,這通敵的罪名又是從哪兒說起啊?
楊嬸子可是知道,單雅基本上沒離開過上河村的,即便是去鎮上,也是爲了生活在奔忙,又怎會通敵呢?
楊嬸子越想越感到不可思議!
單雅不過一個十歲多的孩子,有什麼本事去通敵?該不是被人給誣陷了吧?
楊嬸子想到這裡,猛然想到大丫就在鎮上的馬府,遂便想着與她商量一二。
可是,楊嬸子畢竟沒去過馬府,遂跟人打聽了之後,便忙忙地朝着馬府走去。
她記得小石頭曾說過,找大丫去角門便是。
於是,她又找人細細地打聽了馬府的角門怎麼走。
等楊嬸子來到角門、猶豫着找誰問的時候,忽然一眼兒瞅見小石頭悶悶不樂地從角門走了出來,忙迎了過去,看着小石頭着急地低聲問道:“小石頭,你大姐呢?嬸子找她有急事。”
此時,她都顧不得問小石頭怎麼會在這裡了。
小石頭猛然瞅見楊嬸子,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
剛纔,他已經仔細問過福伯了,說大姐出去了,至於她去了哪兒,他們也不知道,幾時回來,還是不知道。
楊嬸子聽小石頭說大丫沒在府裡,去哪兒了也不知道,登時便急了,拉着小石頭的手忙忙地囑咐說道:“小石頭,你在這裡等你大姐,若是見她回來了,便讓她……”
她說到這裡,猛然打住了話頭,抿着脣兒思索了一會兒,看着小石頭眼淚汪汪的樣子,不由安撫地摸了摸他的頭。
小石頭還小,又怎能留他在這裡等大丫呢?到底要怎麼辦啊?
小石頭見楊嬸子思索着不說話,忙拉了拉她的手,瞅着她低低地說道:“嬸子,小石頭可以給大姐留話的,等大姐回來,福伯一定會跟大姐說的。”
楊嬸子聽了,忙蹲下身來,看着小石頭囑咐說道:“好,小石頭,你這會兒去跟福伯說一聲,等你大姐回來,讓她立馬到鋪子去找二丫。”
小石頭聽了,忙瞅着楊嬸子點了點頭,去跟福伯說了。
等小石頭說完回來,楊嬸子便帶着他朝着碼頭的鋪子快步走去。
她要跟二丫商量一下,看看到底怎麼辦?
單雅明明是被人給冤枉了呀。
自己若是出面,怕是沒用,還是要大丫、二丫和小石頭出面才名正言順的。
楊嬸子想着,腳下走得飛快。
這下子,可苦了小石頭了,他人小腿短,哪裡趕得上楊嬸子啊?不由急得跟着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