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張氏說着說着,膽子倒大了起來,她看着單吝繼續埋怨地說道:“你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已經是婆家的人了,再也不是你的女兒了,對吧?她是生、是死都與你無關,是這樣吧?既然與你無關了,你現在又認她做什麼?啊~”
她說着,狠狠地擰了一把鼻涕,甩了出去,看着單吝繼續怨怒地說道:“至於娟子,你爲了逼她給人做妾,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最後見有人出高價買她,便立馬歡喜地簽了死契,就這樣,你把我的兩個女兒生生的推進了火坑,如今見她們都好好的了,還不放過她們,你存得到底是什麼心?難道只有外室生得女兒纔是你的親女兒,我生得女兒就不是你的親女兒麼?你拍拍心口問一問,我到底哪裡對不住你了?啊~,兩個親女兒又哪裡對不住你了?啊~”
單吝聽得氣往上涌,當即便衝到單張氏的面前,抓着她就狠狠地甩了幾巴掌。
單雅見了,敢忙搶步過去,硬生生地把單張氏從他的手裡拽扯出來,憤怒地瞪着他說道:“這裡是我家,打死人算誰的?你們有什麼事兒?回自己家解決去,”
單吝狠狠地瞪了單張氏一眼兒,隨後瞥了單雅一眼兒說道:“好,我們回自己家解決,你讓單香和單娟跟我回去,我立馬就走。”
單雅見了,笑着譏諷地說道:“我再說一遍,她們現在是我的家人,我、不、同、意,你回吧,我們家還有好多事兒要忙的,沒功夫在這裡陪你渾鬧。”
她說着,便忙忙地對着楊滿根和楊二郎打了一個眼色。
單吝聽了,自然是不願意的,看着單雅恨恨地狡辯說道:“我的女兒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家人了?不管怎麼說,我也是她倆的爹,沒有我,哪來的她們啊?就是我把她們賣了,身上流得也是我的血脈。”
單雅見了,嘲諷地說道:“她們的身上流得自然有你的血脈,可你卻不配做她們的爹,還是那句話,人在做,天在看,欠了的,遲早要還的,該說得我都說了,你也別在這裡耍橫了,這裡可不是你家,是我家,別再讓我強調了,你給我立馬出去,這裡一點兒不歡迎你。”
單雅說着,猛然想到單張氏,遂忙說道:“二嬸,你若是想留就留下吧,飯三丫還是管得起的。”
單雅說完,便定定地站在院子裡,安慰地拉了小石頭的手。
單雅見單吝站着仍是一動不動,她本想讓楊滿根幫着驅趕的,轉而一想,又感到不妥。
於是,她便看向院子外的人笑着指着單吝說道:“誰若是能把他拉出去?三丫就給那人二十個銅板。”
衆人一聽,見只要把單吝拉出單雅家的院門,便有二十個銅板拿。
一個個不由摩拳擦掌,可想着都是同村的、擡頭不見低頭見,又有些兒爲難起來。
就在衆人猶豫不決的時候,突然感到身後一陣騷動,接着就聽到一個憨憨的聲音說道:“我來。”
衆人敢忙扭臉兒一瞅,見來得竟是村西頭草兒家隔壁的貧困戶楊大牛,不由閃身讓開了,鬨笑着說道:“喲,大牛來了啊,大牛的娘病了,咱們就讓大牛賺這一份銅板吧。”
楊大牛拱手謝過衆人,便走進了院子裡,瞅着單雅直接問道:“你說得可當真?”
單雅第一次見楊大牛,看着人憨憨的,聽衆人說他娘生病了,心裡當即便了然,瞅着他認真地點了點頭。
楊大牛見果然是真得,當即便走到單吝的身旁兒,笑着拱了拱手說道:“叔,還是麻煩你自己走出去吧,若是大牛親自動手,只怕會傷了你的面子,你看……”
單吝擡頭一看,見根本就不認識,他當即就瞪着楊大牛羞惱地說道:“你既叫了我一聲叔,按說我應該給你這個面子,可是我兩個女兒還在她的家裡,她硬是攔着不讓她們出來,你說我要怎麼辦?難道就這麼走出去?”
楊大牛見了,搖了搖頭說道:“我叫你一聲叔,是看得起你,若是你喜歡被趕,那就別怪大牛不客氣了。”
他說着,便活動了一個胳膊。
單吝見了,不由惱了,看着他忿忿地說道:“你要幹嘛?我可告訴你,我也不是吃素的。”
他說着,便挽了袖子,惱怒地瞪着楊大牛。
楊大牛見了,笑着指了指單雅說道:“這裡的主人讓你出去,你若是立刻出去呢?大牛滿心感激,你若是不出去,就別怪大牛親自動手了。”
單吝聽了,當即便指着楊大牛說道:“你敢?”
楊大牛的眼睛不由便瞪了起來,看着他認真地說道:“爲了我娘,我什麼都敢的。”
單雅聞言,不由認真地瞅了瞅楊大牛,見他憨直又孝順,不由在心裡暗暗點了點頭。
單吝聽了,瞪着楊大牛恨聲說道:“這裡跟你娘有什麼關係,你快回家陪你娘去。”
他倒把楊大牛當成一個傻大憨了。
楊大牛見了,嘴裡笑着說道:“既這麼着,那大牛隻好得罪了。”
他說着,便猛地衝了過來,伸手抓了單吝的胳膊,就往院門外扯去。
單吝登時大驚,拼命地往後拽扯着身體掙扎着,他不想就這般被拽扯出去。
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楊大牛竟然有那麼大的勁兒。
無論他怎麼拼命的拽扯,都不能從楊大牛的手裡掙出來,遂瞪着單張氏吼道:“你是個死人啊,還不快來幫我。”
單張氏見了,突然冷笑地說道:“單吝,你以爲我還會象以前那麼傻麼?眼睜睜地受你的氣,看着你把親生閨女再給賣了?”
她說着,猛然搖了搖頭恨聲說道:“告訴你,不會了,我再也不會眼睜睜地看着她們跳火坑了,我的心已經碎了一次了,決不允許它再碎一次了,走,咱們找村長和老楊大叔去,今兒就把和離辦了,從此後,你跟你的外室過快活日子吧,我們娘幾個過我們自己的小日子,苦了、累了,我們都樂意。”
單吝被楊大牛抓扯着往外走,他聽了單張氏的話,惱羞成怒地吼道:“張氏,你想和離,沒門,我告訴你,我要休了你、休了你這個臭婆娘。”
眼見着他就要被拽扯出院門了,單吝猛然回頭瞪着單雅狠毒地說道:“三丫,你等着,你不是要到官府裡去告我麼?哼~,還輪不到你來告我,我告訴你,我這就找官府去,看看是你有理,還是我有理,霸着我的兩個閨女,你還有理了,哼~,我就不信了,這天下間有不認爹的女兒,娟子、單香你們兩個死丫頭給我等着,看我回頭怎麼收拾你們。”
在單吝的一片吵吵聲中,他終於被楊大牛給拽扯出了單雅家的院門。
單吝被拽扯出院門的剎那間,惡狠狠地看着楊大牛說道:“小子,有種你等着,這裡邊兒少不了你的事兒。”
楊大牛見已經把單吝拽出來了,才慢慢地鬆了手,挺身站在院門處,不屑地瞟了單吝一眼兒,隨後便看着單雅伸出了手。
單雅見了,立馬從懷裡取出了二十個銅板遞給他說道:“喏,這是二十個銅板,你數數。”
在楊大牛身後的單吝見了,氣得朝着楊大牛的後背就撞了過來。
楊大牛好似感應到了一般,敢忙把拿着銅板的手緊緊攥起來,身體敏捷地往旁兒一閃,隨手抓住了單吝,眉頭擰了擰,看着他淡笑着說道:“當心,別摔了,這裡可是有門檻的。”
他說着,便回頭看着單雅說道:“請你關好門,不然又要花二十個銅板了。”
單雅聽了,立馬笑着點了點頭,看着他說道:“多謝!”
她說着,便隨手關好了院門。
單雅想着楊大牛的樣子,感覺他雖然看上去憨直,實則心裡也是個有數的,而且從他拉扯單吝的動作中,倒好似是一個練家子,不由心裡一動,便起了愛才之心。
院門外一陣吵吵聲,隨後便沒了聲音。
單張氏愧疚地看着單雅說道:“三丫,都怪二嬸,總往你家跑,他今兒回到家裡,見我不在,便尋到了這裡,這才發現娟子和香丫頭,唉,都怪二嬸啊。”
她說着便舉手捶打起自己來。
單雅見了,敢忙勸阻地拉了她的手說道:“二嬸,遲早會被發現的,咱們總不能讓娟姐姐和香姐姐一直呆在屋子裡吧,沒事兒的,只不過是早一天、晚一天罷了,對了,你真得想好了麼?跟他和離?”
單張氏聽了,瞅着單雅點了點頭低喃着說道:“自從二嬸嫁給他,一天好日子也沒過過,他就是一個甩手掌櫃,以前還有你爹時常送銀子接濟着,後來你爹沒了,他的手裡便沒了來錢得地方,就說自己在鄰縣跟人合夥開了一家酒肆,管我要銀子,我做繡活,倒也攢下幾個,便給了他,可他卻一次也沒往家裡拿過銀子。”
單張氏說到這裡,嘆了一口氣,又繼續跟單雅說道:“他總有各種藉口管我要銀子,後來,他索性包攬了家裡的財產大權,我當時也沒有多想,便都交給了他,因此,對家裡有沒有錢倒也沒怎麼過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