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雅則冷冷地瞅着錢張氏,心裡話,你說吧,也跟大夥好好說說你積下來的陰損事兒。
過了好一會兒,錢張氏才擡起頭來恨恨地瞅着單雅怒聲說道:“你等着,我這就找證據去,若是有了證據,你可別忘了,你還是我兒子的童養媳。”
單雅聽了,瞪着錢張氏羞惱地說道:“你想得美,天天就想着別人做你就家童養媳的白日夢了吧?今天三丫我當着大傢伙的面再一次跟你說清楚,我、三丫,現在不欠你家一毫一里,當初你買三丫的時候,實際只花了五百多個大錢,根本就不是你說得二兩銀子,三丫在你家沒日沒夜地做牛做馬、累死累活,即便是二兩銀子,也早就全部還清了。”
單雅說到這裡,在心裡忿忿地嘀咕着,真正的三丫早就被你們給折磨死了。
她想到這裡,便憤怒地瞪着錢張氏淡然地說道:“我還是那句話,別再亂說那沒憑沒據的話,如今三丫的命可是閻王爺給的,跟你們沒有任何關係,若是你們再這般無理取鬧,咱們便官府見?即便你們家有銀子,我也不怕,還是那句話,拿證據來!”
錢張氏聽了這話,有點兒瞠目結舌了,她此時悔得心、肝、腸子都痛痛的,只能慍怒地瞪着單雅,如今她沒有證據啊,說什麼都是白搭。
單雅此刻不想繼續跟錢張氏在這裡浪費口舌了,便冷冷地看着她說道:“錢張氏,在你沒有找到證據之前,若再讓你的兒子這般胡亂喊叫,就別怪三丫不客氣了,雖然三丫的爹孃不再人世了,但這可不說明我們家沒有人、能隨便任人欺負。”
單雅說到這裡,略微停頓了一下,冷冷地掃了一眼人羣裡看熱鬧的單成等人。
錢寶兒見錢張氏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對着單雅就衝了過來。
單雅早有準備,此刻見了,神情陡然一變,冰寒地盯着錢寶兒。
待錢寶兒到了跟前,雙手想要伸向單雅的時候,單雅的身形敏捷地一轉,一隻手照着他的後背就用力推了一把。
錢寶兒根本沒有想到單雅能夠躲過他的抓握,此時被單雅冷不丁地猛然一推,他的身體徑自朝前傾了出去,趔趄了幾步後,便摔在了地上,來了一個狗吃屎。
錢張氏見了,惱得張牙舞爪就朝着單雅奔了過來。
單雅見了,目光一寒,見錢張氏奔地距離自己近了,她的身形猛然一轉,便躲了過去。
錢張氏本來就拼了全力朝着單雅撲去,此時收勢不住,當即便摔了一個狗啃地。
單雅瞅着從地上掙扎着爬起來的錢張氏和錢寶兒,冰寒地對錢張氏說道:“若是你們還要隨意欺負三丫,三丫可就不客氣了,如今大傢伙可是都在看着的。”
錢張氏吐着嘴裡的土,擡起頭瞪着單雅恨聲說道:“你個死丫頭、臭丫頭,當初怎麼就沒死?”
錢寶兒也掙扎着爬起來,跟着錢張氏叫囂着說道:“死丫頭,臭丫頭,竟敢打我?”
他說着,又要朝着單雅奔過來。
單雅見了,舉了舉手裡的拳頭,冷冷地瞅着錢寶兒和錢張氏說道:“如今的三丫,可是不會再隨意任人欺負了。”
錢張氏很意外,沒想到她跟錢寶兒都在單雅面前失利了,頓時感到現在的單雅有些兒不一樣了,以前的三丫哪裡敢反抗啊?還不是自己說什麼就是什麼,今兒這差別可是太大了。
她敢忙喚了錢寶兒來攙扶自己,生怕自己的兒子又在單雅的手裡吃了虧。
單雅用冰冷的眼神瞅着錢張氏,冷漠、厭惡地說道:“你不是說那日曾經看到過我麼?就不怕是閻王爺藉着我的口再警告你麼?我如今是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有句話我要告訴你,莫欺少年窮。”
單雅最後這一句話,不止是說給錢張氏聽得,也是說給以前欺負過他們家的人聽得,包括單吝和單成。
這句話,還隱含了一個意思,那就是單雅家如今雖然窮,但是總有一天,她會帶着一家人過上好日子的。
單雅說完,絲毫沒有停頓,毅然轉身朝着自己家的方向飛快地走去。
衆人都紛紛議論起來,尤其是單雅說得閻王爺借了她的口對錢張氏的警告,更是讓他們驚奇地談論起來。
楊嬸子遠遠地瞅着單雅,心疼地眼眶都有點兒溼了,心裡不停地感慨着,這孩子經過那些事兒,終是長大了,不再是以前那個不知世事的小丫頭了。
她想到此處,便忙忙地朝着單雅追去。
錢張氏聽着衆人的議論,一時亂糟糟的,尤其是單雅說得閻王爺借她的口對自己的警告。
她的心裡是又畏懼又不甘,遂恨恨地瞪了離開的單雅一眼兒,拉着錢寶兒就朝自家走去。
單雅急匆匆地朝家裡趕去,往遠處看看,她根本就瞧不見楊二郎和小石頭的影子了,想着他們應該已經到家了吧,若是二姐知道了,只怕會……
此時,她的心裡很擔心二丫,怕她聽到風聲不放心自己,硬是趕過來。
她知道,那條瘸腿是二丫心裡永遠的痛,若是讓她在衆人面前這般一瘸一拐地走路,只怕她的心會再碎一次。
上一次被單成罵,二丫的臉上雖然強帶着笑不停地安慰自己,可是隻有自己知道,她的心裡是多麼渴望自己的腿能夠趕快好起來。
單雅不希望二丫的心再因爲衆人的嘲諷或別樣的眼光受到絲毫的傷害。
因爲二丫和小石頭是她這輩子最親的家人、是她要保護的人。
單雅剛剛走到路口,要往自家拐的時候,猛然瞅見二丫一臉兒焦急地一瘸一拐地急奔了出來。
她敢忙叫道:“二姐,三丫回來了,你慢點兒走。”
說着她便狂奔了過去。
二丫見三丫終於回來了,鬆了一口氣,敢忙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隨後便氣喘吁吁地瞅着她埋怨說道:“跟錢家有什麼好說的,他們家是講道理的麼?以後不要理他們,見了他們不說躲着,但能避開就儘量避開吧。”
單雅瞅着二丫忙忙地點着頭,攙着二丫的胳膊就往自家的院門走去。
兩人此刻調整着呼吸,因此便都默契地沒有說話。
她們邁進院門的時候,就瞅到楊二郎從堂屋中跑了出來,見了她們猛然鬆了一口氣,急忙扭臉對着屋子裡喊道:“小石頭,你姐姐她們都回來了,別擔心了,躺着別動啊。”
接着就聽到小石頭在東屋喊道:“二哥,我三姐也回來了麼?”
不等楊二郎迴應,單雅就喘息着說道:“小石頭,三姐回來了,沒事兒,你躺着別動啊。”
說着話,他們便匆匆地進了屋子,見小石頭果然乖乖地躺在炕上,這才鬆了一口氣。
歇了一會兒,二丫站起身要去給他們舀水喝,卻被單雅攔住了。
單雅徑自站起來走到堂屋,到竈臺上的陶罐裡舀了一碗水,對着嘴巴就灌了下去,接着又舀了一碗水喝了,纔在幾個碗裡都舀了水。
在衚衕裡說了那麼一番話,單雅渴得嗓子眼兒都冒煙兒了,加上早上又吃得兔肉,因此她接連喝了兩碗水才緩過來。
她忙忙地轉身找了托盤,端着幾碗水便走進了東屋。
小石頭其實早就渴了,不過是因爲單雅在衚衕裡被錢寶兒給纏住了、二丫聽了又敢忙奔出去,他的心裡過於擔心,所以根本就沒有顧上自己的需求。
這會兒,小石頭見了托盤上的水,立馬伸手端起一大碗水,拿起來就往嘴裡灌去。
楊二郎從早上起來就忙活,一直忙到現在,也是一口水都沒有喝過,因此他們都是端起碗就喝了起來。
唯獨二丫因爲心裡有事兒、又一直在家裡呆着,喝了幾口便把碗放下了。
她見單雅拿起碗喝了一半便不喝了,這才瞅着她問道:“三丫,方纔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怎的跟錢寶兒碰到了?”
單雅瞅着二丫敢忙安慰地說道:“二姐,還不就是錢家不甘心,找事兒唄?你別多想了,三丫自己都已經處理好了。”
二丫聽了,心裡倒是有點兒着急,她瞅着三丫固執地問道:“那你說說情況,讓二姐也瞭解一下,日後遇到也知道怎麼處理啊?”
不等單雅說話,就聽到堂屋裡傳來楊嬸子的聲音說道:“二丫,你別問三丫了,嬸子告訴你。”
楊二郎一愣,隨後便驚喜地叫道:“娘,你怎麼來了?家裡的野豬殺完了?”
二丫和單雅也忙忙地起身讓座。
楊嬸子朝着二丫和單雅點了點頭,瞅着楊二郎說道:“殺得差不多了,你爹和你大哥在看着呢?現在應該已經殺完了。”
她說着,便徑自進了東屋,瞅着單雅笑着誇讚說道:“三丫,你最後那句話說得太好了,莫欺少年窮,真精闢啊。”
說着她便坐在了她們讓出的凳子上,瞅着二丫就詳細地說了單雅與錢張氏和錢寶兒之間發生的衝突,包括在她家的院子門口,單雅被錢寶兒看到並追着纏過來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