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婢女已經喊不出來了,因爲那紅疹生出來以後奇癢難耐,她一時間只能又哭又抓,很快手臂就花了。
“我勸你最好不要亂抓,不然傷了後,怕是會結疤的!這也算作你做事不小心的教訓!以後別什麼人的信都敢接,還敢往主子面前送!”容心璃提醒。
轉而容心璃對容母說道:“幸好夫人常服用本妃的百解湯,不然的話早就中了暗算了!好了,先拉下去吧,你們避着她摸過毒的手就好了!”
執行的人這才小心翼翼的上前,將那哭喊着的婢女給拖了下去。
如此雷厲風行的懲罰一出,婢女們早就嚇得說不出話,但想想今天這件事如果沒有被容心璃給視穿的話,中毒的就是夫人,那後果怕是他們沒有人能夠承擔得起。
而且,她們雖然新進府,安全意識薄弱,但是尊卑制度卻是比什麼都清楚。
剛纔這婢女這樣子的行爲,沒有被打死都是主子仁慈了!
二十仗,真的是等於沒有懲罰了!
容母自己也通過這件事發現了府裡更多的問題,當真要好好整治!
“這裡是怎麼了?”容心琉這時從花房裡出來,看着面前的情況,一臉詫異。
“你們先都下去吧!”容母這時說道。
婢女們隨即都聽命下去,見容心璃沒有反對,青蘿等人也一道下去了。
“有人想下毒害娘,被咱們識穿了!”容心璃簡單解釋了一下,容心琉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看了眼那紙,忍不住咬牙道“肯定又是顏家人,如今也就是他們與咱們仇恨最大,也最擅長用毒了!”
容母眸光閃了閃,卻是沒有否認大女兒的話!
對於顏家,如今也是寒了心。
容心璃知道自己與哥舒堯這邊得罪的肯定不止顏家,不過今個這封信並沒有提到她,讓她也偏向懷疑顏家。
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否定其他可能!
“娘,你如今是什麼想法呢?”容心璃問道,雖然這樣問,但是心底差不多已經有底了。
“這件事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容心琉當即道。
並且看向容母“娘,女兒知道你心繫外祖母,可是,他們如此緊逼不捨,咱們不能坐以待斃呀!今天是毒蜘蛛,明個還不知道是什麼呢!”
容母眸光閃爍,倒不是對於顏家有何不忍,而是始終不能不顧自己的母親。
“娘,您難道還沒看清嗎?難道不被他們害死,咱們就要一直這樣忍受下去嗎?”容心琉都忍不住語氣十分激動了!
“大姐,你彆着急,也許這件事並非顏家所爲,娘有其他考量!”容心璃這時出來打圓場。
“不,就是他們,不會是別人的!”容母卻是紅着眼睛自己肯定了。
在兩個女兒詫異的時候又道“當年,娘與你們爹逃離帝京,若非你們外祖母從中幫忙,娘帶着你們傷重的爹,未必能夠全身而退!而當時這信上的地址,便是娘與你們外祖母最後一次見面,並且分別的地方!”
說到這裡,容母的眼淚已經忍不住落了下來。容心琉一愣,突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了!
“娘,您先別急,咱們這件事慢慢商量!”容心璃趕緊安慰,並且看了容心琉一眼。
雖然不言語,但是姐妹二人心照不宣,他們自己都是極其重情重義的人,所以十分理解容母此時的心情!
設身處地的想,如果把當事人換成自己,怕都是不能無動於衷這種至親的傷害,以及失去的!
畢竟,顏家那位外祖母是容母心底在這世上除了他們唯一的親人了!那也是生她養她的親孃!
“我與你們爹商量一下,晚上去赴約!我倒要看看,這二十年去,人心究竟能扭曲到什麼程度了怎樣!”少許,容母似下定決心般說道。
容心璃姐妹互相交換了個眼神,並沒有反對。
帝京的夜即使是子時了,雖然更深霜重,有徹骨的寒風吹過街頭,但經過一些街巷的時候,還能夠看見燈火以及酒館的喧囂聲。
因爲明日就是國宴了,這段時間外來使臣與賓客絡繹不絕,帝京也是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熱鬧許多。
一輛不起眼的馬車經過街巷,緩慢行駛在街頭。
一路往西,最後在皇城最偏遠的一座湖邊停了一下。
“夫人,到了!”駕車的人提醒。
馬車停下來後,容心璃率先跳下了馬車,跟着伸手給車裡,將容母給扶了下來。
母女二人皆裹着輕裘披風,輕裘上的風帽將頭都給蓋住。這樣的夜,卻是沒有人認得出來。
母女二人往湖面眺望,就見得眼前一座蛇形曲橋,蜿蜒往前。
一直延伸到湖心處,可見得一座亮着燈火的水榭。
母女二人未發一言,便相攜往前走去。
身後兩個婢女緊步跟上,孤鶩則是留在原地看馬。
越是走得近了,容心璃發現容母的腳步卻是放慢了!
“沒事的娘,放心好了,他們不能怎麼樣的!”容心璃安慰道。
容母下意識握緊了容心璃的手,想着自從容心璃來到家裡,他們無論遇見什麼困難,最終都能化險爲夷,心這才稍微定了定。
走近的時候,母女二人停下腳步。
擡眸便見“風雅小軒”幾個大字入目!
幾乎在母女二人剛剛在門口停住,水榭的門就被打開了。
隨即,一個妙齡女子出現在門口。
女子手裡提着宮燈,提起照了一下母女二人:“你們是什麼人?這麼晚了,你們到這裡作甚?”
聽得這話,容心璃隱在暗處的脣瓣微勾,想這些人也是夠謹慎的!
因爲,燈籠照過來,應當能夠看見容母臉上佈滿的紅疹。
若是一般人,必然被嚇了一跳,怎還能這樣冷靜的問她們找誰?
但看周圍,只有一條路通向遠處的岸邊,她們就是想暗中帶人根本都躲不過這邊的眼。
“如果不是顏家主母找本夫人,那麼本夫人這就回去了!”容母愣斥一聲,十分不買賬,說罷,轉身就要走。
“阿音!”正在這時,一道蒼老而又焦急的聲音傳來,“是阿音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