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見他這可憐巴巴的小眼神,不由得心也跟着融化了,便向他伸開雙臂,柔聲說道:“來吧,媽媽抱抱。”
直到顧婉抱住了他,太后這纔敢鬆開胳膊。
顧婉抱着孩子,看着他那柔嫩的臉蛋,便想在他那上面親一下。但誰料,還沒等到她動手,小包子竟是兩隻軟乎乎的小胳膊攀住了顧婉的脖子,緊接着,在她的臉頰上,落下一個黏糊糊的‘吻’。
顧婉也不嫌棄他‘弄’了自己一臉口水,反而看着他笑了起來。
她的兒子,永遠都是這麼乖巧,最會招人喜歡。
顧婉又逗了孩子兩句,忽而看向太后問道:“母后這裡好生喜慶,可是出了什麼喜事了?”
誰料,她這話一問出口,竟是遭了太后的一個白眼。
但太后並沒有直接責備她,反而看向小包子說道:“你瞅瞅你娘,連你的週歲都要忘了,你還想親近她呢。”
小包子自然聽不懂她說的是什麼,卻咯咯地笑了起來,越發攀住了顧婉的脖子,不願意下來。
經太后這麼一說,顧婉這才猛然察覺。可不馬上就是小包子的週歲生辰了嗎?
最近一直忙着‘藥’田那邊的事兒,她竟然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給忘了。果真是如太后說的那樣,她這個母親,可真是太不盡心了。
一時間,顧婉更是覺的愧對懷裡的孩子。
但小包子卻仍然天真無邪地看着她,而且,又用溼漉漉,黏糊糊的嘴‘脣’在她的臉上啃着。
他這番熱情,顧婉也着實有些招架不住了。口中笑了起來,但心中卻暗道:你的嘴‘脣’確實長的比你爹還好看,但也不用這樣吧孩子?
太后見狀,也是笑了起來,又看向顧婉說道:“好歹你也準備準備,先把府裡徹底打掃一遍,再擬定之後的細節。到時候,前來道賀的人,肯定是少不了的。”
顧婉一一答應了下來,想起小包子滿月時的那番盛景,也就能想到過週歲的時候,會是怎樣一番情形了。
本來想攀附他們楚湘王府的人便多的數不勝數,趁着這個機會,可不是要好好表現一番?
再加上太后正在這裡,那可就更不得了了。
雖說顧婉覺的這些着實無聊的很,但眼下就是這樣一番情景,她也沒什麼辦法。
總之爲了小包子的週歲,她也一定要辦的妥妥當當的。
自此之後,顧婉便一心準備起了小包子週歲的事情,‘藥’田那邊的事情,就全部‘交’給陳夫人照看着。
但四喜懷着身孕,現在月份也漸漸大了,很多時候陳府也是走不開。因此,顧婉只能委託給了雲裳。
但她沒想到的是,自打雲裳去了‘藥’田之後,竟是十分認真上心,該做的事情,都做的極爲妥當。
之前因她的‘性’子,在顧婉的眼中,她一直都是‘毛’‘毛’躁躁的,顧婉也不敢將十分重要的事情‘交’給她去做。但不想,這會兒,她竟然做的如此出‘色’。
更讓她想不到的,竟是莫佟也去了‘藥’田。
聽說起初的時候,雲裳要是不‘欲’搭理他,但他卻並沒有氣餒,反而每天都會去,漸漸的,雲裳之前攢下的怒氣也就消散了,好歹也和他說一兩句話。
只不過,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不再像之前那個樣子了,不再一見面就互相指責吵鬧,更不會再打架了,反倒像是生疏了不少一樣。
顧婉看着也舒心了,起碼這是兩人走向和解的開始。說不定,這也是個機緣,能讓他們兩個人擺脫之前的那種相處模式,能靜下心來,仔仔細細地想一想兩人之間的事情呢。
她的心意,至於他們能領會多少,那就看他們自己的了。
每天都看着丫頭收拾家裡,又安排準備各種事情。
寧卿見她忙成這副樣子,自然是心疼萬分,少不得勸誡她,讓她不必凡事親力親爲。
但若是‘交’給別人做的話,顧婉總是不太放心。她之前竟是連兒子的週歲都差點忘記了,已經是愧疚的很了,所以就想多爲他做點事情,也算是彌補了自己的那幾分愧疚的心情。
她這邊忙的不可開‘交’,在臨湘,最近一段時日,顧婷也有的忙了。
大量收購‘藥’材的事情,都已經做的差不多了,現在正在商議,要如何利用這些‘藥’材。
“夫人,這可萬萬不妥啊,高價買進,再低價賣出,這對於咱們來說,可是個吃力不討好的買賣啊。不但如此,還會造成極大的虧損。”底下一個面容清瘦,上了年紀的管事說道。
另一個稍顯豐腴點的管事也附和了起來:“是啊,萬萬不可。買進的這些‘藥’材,咱們完全可以通過其他渠道再賣出去,或者是先囤積起來,等到缺貨的時候再出手,那樣的話,可就是一本萬利了啊。”他言辭‘激’動,說着這話,竟是連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顧婷安靜地坐在上首一張紅木太師椅上,面容素雅平靜,不辨喜怒,像是一灘枯井。
她的眼神將靜靜地看着腳下的地板,對於底下管事們的議論紛紛,像是根本就沒聽到一樣。
但她確確實實是聽到了的,而且,聽的十分仔細。只不過,她的心,是堅定的。
這個決定,是她做出的,那就一定要去做,要去實現,任何人都阻擋不了。
底下坐着的管事們,無不是一臉憂‘色’,更有甚者,頻頻扼腕嘆息。
“毀了啊,要毀了啊,溫家的祖宗基業,就這麼要毀了啊。”
這種頹喪的話,顧婷仍然像是根本沒聽到一樣。
底下嗡嗡的討論聲越演越烈,到最後,竟變得像是爭吵一樣。
就在這時候,顧婷擡頭,幽深如枯井的眼眸,在他們那一張張臉上,掃視了一圈。
在座的人中,有扼腕嘆息喋喋不休的,但也有靜坐一旁,不言不語的。
那些不言語的,便是被她提拔上來的人。而那些聒噪的,便是溫正信在時的管事,只因爲根深蒂固了,要想除掉他們,沒那麼容易,這纔多給了他們一些時間罷了。
她的眼神在他們的臉上掃視了一圈,良久,悠悠開口說道:“我意已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