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卿聽她說要去打點行裝,便起身跟了上去,要與她一起收拾。
還有幾天就要啓程了,希望到時候,天氣能好一點,不要再下雪。
忙碌了一下午,該帶走的東西,也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其實楚湘那邊什麼都不缺,所以要帶走的,實則只有很少的一部分。
晚上兩人依然是早早地歇息了,宮裡那邊並沒有傳話過來,所以寧卿也不需要進宮去。
但誰料,第二日清晨,兩人才剛剛起身,便見宮裡來了個太監,說是皇上讓寧卿進宮去。
顧婉心道興許是出了什麼事了,便催促着他去了。
她是和寧卿一起進宮去的,只不過她直接去了太后那裡。
太后見她來了,忙讓她坐到自己身邊去。
“大冷天的,怎麼又來了”太后問道。
“難不成母后看見我厭煩了,不希望我來”顧婉笑着回道。
這話讓太后也笑了起來:“聽聽你說的,我什麼厭煩着你了”
她只是覺的,天氣不太好,冷的很,有些虛禮,不必十分在意。與那些東西相比,她更關心她什麼時候生個孫子出來給她抱。
“最近身子都好些了嗎”太后又問道。
顧婉點頭:“好多了,多謝母后賜藥。”
太后笑着搖搖頭,突然面色卻沉了下來。
顧婉見狀,也沒問她到底是怎麼了。如果她想說的話,她不問她也會說,如果不想說的話,她問了也沒用,反而還會讓她難堪。
“卿兒二十歲娶了妻成了家,已經算是年長的了,如今子嗣也有了着落,但文修那孩子,怎的就想不開呢”太后嘆息一聲說道。
顧婉聞言,覺的她有意和她說此事,便問道:“那些小姐,他都不滿意嗎”
“可不是”太后回道,“你姑母說,他一個也沒看上。”
顧婉心中瞭然,他哪裡是一個都看不上,只怕是沒那個心思去看吧。恐怕,根本就沒有去看。
“真是不明白,這孩子心裡在想些什麼。若說是有了喜歡的姑娘,他爹孃也不是會從中阻止的人,他怎的就不說出來”太后又嘆息一聲,臉上滿是不可理解的神色。
顧婉笑了笑,沒接話。
說起這事,她心裡覺的酸澀,很是過意不去。
當初宋文修的心思,若說她剛開始一心想着爲他治眼睛,不明白的話,那等到他的眼睛好了之後,她就徹底明白了。只不過那個時候,她的心裡,早已經住進了一個人,而且,在她心中紮了根穩固不可撼動了,她再也沒有別的心思,去顧及其他。
愛情可不就是這樣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便執手一生。在錯的時間遇到對的人,則只能輕嘆一聲無奈。這輕輕的嘆息背後,有時候,會揹負着一生的執念難以捨棄。
愛情裡沒有誰對誰錯,只有合適不合適。時機合適不合適,兩個相愛的人,合適不合適。
顧婉不希望宋文修如此,他那般完美的人,該有個好姑娘陪在他的身邊,他不該再孤獨。
但這些,也只是她的心中所想罷了,她沒有能裡去左右宋文修的心意,也沒有,資格。
想着這些,顧婉微微一笑,將心裡的那些雜亂的思緒,全都給掩飾了去。
“卿兒又去了皇上那邊了嗎”太后換了個話題,看向她問道。
顧婉點頭答應着:“是啊,一早就被人給叫去了。”
太后也隨之點頭:“看來是出什麼要緊的事了。”
本來顧婉心裡還沒覺的怎麼樣的,但此刻聽她一說,竟是隱隱地有些擔心了起來。到底出了什麼要緊的事
“你們什麼時候回楚湘去”太后又問道。
“說是再有個五六天。”
“這麼早”太后驚訝一聲。
顧婉只笑了笑,沒有接話。這還早她都覺的有些晚了呢。
太后嘆息一聲:“要是能在這裡過年就好了,不過你們要是覺的這裡不自在的話,就回去吧。只不過近幾日可一直天不好,路上要多加小心纔是。”
顧婉點頭答應着她的話,其實她還真是擔憂了一把,就怕她非要留他們在京城過了年再走。
她見太后的臉上染着幾分落寞,突然覺的,太后其實也挺可憐的。她把兒子看的比她的性命還要珍貴,但是卻不能留在自己的身邊,連過年,都不能在一起。
她如今身居高位,成爲最有權勢的女人,但普通人能夠輕易享有的東西,對她來說,卻是奢望。
皇上雖然對她恭敬孝順,但到底不是自己親生的。
顧婉又說了別的話,來寬慰她的心,在這裡用了午飯之後,寧卿便過來接她回去了。
“出什麼事了”馬車上,顧婉忙問道。
要不是什麼大事的話,皇上不可能如此匆忙地召他進宮。
寧卿聽她問,轉頭看她一眼,稍微猶豫了會兒,這才說道:“近期之內,只怕走不了了。”
顧婉聞言,心中驚詫:“啊怎麼回事”
不是說的好好的,再有個幾天就回楚湘去的嗎她連行裝都收拾好了,怎的突然告訴她,走不了了到底出了什麼事
寧卿將她抱在了懷裡,拍了拍她的背,安慰她一番。
“台州雪災,皇上讓我去賑災。”
“什麼”顧婉忙從他的懷裡擡起頭看着他。
台州雪災,關他們什麼事怎麼的偏偏讓他去賑災
寧卿見她如此,心裡更是又心疼又歉疚的。
答應的好好的,說很快就可以回去的,他也知道她盼望回去的心情有多麼迫切,誰料,竟然突然來了這事。
“怎麼偏偏讓你去”顧婉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難道朝中沒有別的大臣了嗎他是劃了封地的王爺,怎的還讓他去別的地方賑災寧卿看着她,解釋說道:“皇上纔剛剛登基,其實局勢很不穩,也沒幾個能信得過的人。而且這次台州雪災,茲事體大,災民隱隱有聚集起來對抗朝廷的意思。所以,需要一個皇室中人,代替皇上走一趟。”顧婉聞言,更是放心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