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寧卿的虔誠,顧婉的心也逐漸沉靜了下來。
一個丫頭笑意盈盈地端着一個托盤進來了,喜娘從她手中的托盤裡,端出一碗厚皮的餃子。
喜娘夾起一個餃子,送到了顧婉的脣邊。
顧婉心中一喜,正餓的難受呢,沒想到這時候竟然還會有餃子吃。之前怎麼沒人告訴她
只見那喜娘笑吟吟地看着她,示意她吃餃子。
顧婉也沒客氣,直接就着她的手,便咬了一口。
但是誰料,當餃子咬到口中的時候,她瞬間變了個臉色。
喜娘見狀,忙抓住時機,笑着問道:“生不生”
“生”顧婉下意識地回道。
她咬下去才知道,這餃子是半生不熟的,厚厚的麪皮還沒煮熟,嚼起來粘牙,生的很。
還有這麼一道整蠱人的程序,顧婉越發有些無語了,爲何之前沒有人告訴她
她吃了半生不熟的餃子之後,喜娘又將餃子送到寧卿的脣邊,重複這道程序。
待寧卿也嚥下了餃子,喜娘便說了一些吉利的話。
顧婉這才明白,原來讓吃生餃子,是圖了個“生子”的吉利意思。
吃了生餃子之後,便是“童子壓牀”,“新人坐福”,“故人撒帳”。
這些全部都完成了之後,喜娘端來了兩杯清酒,給了他們每人一杯。
“新郎新娘喝交杯合巹”喜娘高聲喊着。
兩人先是將各自杯中的酒喝了一半,之後互相交換了酒杯,又將杯中剩餘的另一半喝完了。
喝過交杯酒之後,喜娘拿回酒杯,將空杯子擲於牀下,正好一個正着,一個反着。
這自然是喜娘故意的,是事先安排了好的。
喜娘藉着這一正一反的兩個杯子,說了幾句吉利的話兒。
之後,喜娘又在他們身邊矮身蹲下,各執兩人的大紅喜服一角,給系在了一起。
喜娘又說了一些吉利的話,之後便把寧卿請了出去。
寧卿出去之後,喜娘又囑咐了顧婉幾句,讓她只管安安靜靜地坐着不可亂動。說完之後,她也出去了。
此時,房中只留下顧婉並兩個從蘇府帶過來的陪嫁大丫頭,一個名叫半夏,一個名叫忍冬。
兩個丫頭作爲八個陪嫁丫頭裡面的大丫頭,也都是機靈的,昨天晚上,在蘇府的時候,劉氏便特意囑咐了她們,讓一定要好好地照顧顧婉,不能讓她遭了罪。
兩個丫頭牢牢地將劉氏的話記在了心裡,再加上之前雖然在顧婉跟前伺候了幾天,但是感情卻依然不深,因此,此刻對她更爲仔細體貼了起來。
“這會兒左右無人,王妃要不要先吃點東西墊墊飢”忍冬走到顧婉跟前,問道reads;。
顧婉錯愕一瞬,之後才確定她是在叫她。
突然換了身份,稱呼自然也要變了。只不過“王妃”這個稱呼,卻讓她初初很是不習慣。
她確實是餓了,於是便點了點頭。
忍冬看了半夏一眼,她會意,便走到外間擺着的八仙桌上,拿了一些點心過來,給了顧婉,又細心地給她倒了一杯茶。
吃下兩塊點心之後,顧婉這才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但是頭上戴着的鳳冠,依然壓的她脖子僵硬,隱隱作痛。
想來寧卿是出去招呼客人去了,她作爲新嫁娘,不能隨意走動,只得坐在房裡,等着他回來。
一直到了傍晚時分,賓客陸續散去,寧卿這纔回了新房。
他回到新房的時候,見喜娘和兩個丫頭都在裡面。顧婉仍然是他之前走的時候那樣,靜靜地坐在牀上。
她微微低頭,低垂着眼眸,蔥根細指正在絞着喜服的下襬,指甲上,染着紅紅的丹蔻。
喜娘見他來了,忙過去鋪牀。
鋪完牀之後,顧婉賞了她一個紅包。
但是她接了紅包之後,說了吉利話,卻依然站在牀邊不肯走。
顧婉知道她是說紅包不夠的意思,也是爲了討個彩頭,於是又賞了一個。
喜娘接了賞,這才歡天喜地地走了。
喜娘走了之後,忍冬和半夏也便出去了,出去的時候,順便把房門給帶上了。
其他人都走了,房中只留下顧婉和寧卿兩個人。
顧婉依然低着頭,也不說話,纖長的指尖,一遍又一遍地絞着喜服。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新房外面,一排溜的大紅燈籠,將這微醺的夜色照的仿若白晝。外面紅彤彤的一片,爲這本就喜慶的日子,更增添了幾分喜慶。
夜色靜悄悄的,新房裡面,龍鳳喜燭靜靜地燃着,時而爆出“噼啪”爆出一個燈花,使得房中的氣氛,越發顯得不自然了起來。
顧婉彷彿覺的,自己的身上越來越熱了,但卻又不知道爲何。明明穿的喜服是雪蠶絲織成的,穿在身上會覺的涼絲絲的,但是爲何,此時竟還是感覺熱了起來
心跳似乎也更快了起來,尤其是想到等會兒將要發生的事情,她越發地不可抑制。
之前也有那麼幾次,兩人差一點生米煮了熟飯,不過慶幸的是,最後都止住了。
現在真正地到了這一刻,不管是她的身上,還是她的心裡,都頗爲不自在了起來。
然而,正當她感覺尷尬羞澀的時候,突然聽見他的聲音悠悠響起:“這衣裳貴得很。”
顧婉聞言,愣怔了一瞬,忙鬆開了不停絞着衣裳的手。
她嗔怪地擡頭瞪他一眼,衣裳是他給她的,既然貴的很,幹嘛還要用這麼貴的料子一輩子就穿這一回,至於嗎
寧卿沒有說話,只微微一笑,向着她走了過去。
這一下,顧婉心裡更加緊張了起來。
他要做什麼他不會這麼快就要做那個什麼了吧
不過現在正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他倘若不做的話,那纔是不正常吧。
他現在已經成了她的夫君,好像,她也不能拒絕吧
一想到這個,顧婉的臉上“唰”的一下紅了起來。
怎麼辦她好像還沒做好準備。要不然的話,爲什麼心會跳的那麼快又爲什麼,身上開始發燙,有些口乾舌燥了起來
寧卿走到她的身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