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這消息一放出去,一宣佈“病逝”,那女人永遠也別想再光明正大的回東宮。
他卻並不知周雲深心裡打着的主意:既然是在休養,可以病逝,自然也可以痊癒。
周雲深心裡雖然有了計較,只是覺得這些話若是對穆青荔說了總歸顯得不太厚道,穆青荔問及的時候便沒有細說。
反正,師父那邊準備的也差不多了,到時候一起離開,倒也省事。
若是無法再回來了,便是“病逝”也無妨的,若是回來了——
周雲深眼掠過一抹狠厲和冷然,既然自己是儲君,帝位遲早也是自己的,便是請父皇早一些退位讓賢、安享晚年,也不是不可以
爲了這個位置,外祖家只剩下一個表妹,母后也死了,而他更是九死一生,好不容易纔撿回了這條命。
讓他放棄,他不答應。
並非眷戀權勢放不下,而是,他有他不能放棄的理由。
穆青荔雖然心裡依然還是有點兒覺得怪怪的,但周雲深神情自然、一派坦蕩,讓她又暗笑自己多心。
這個男人的腦袋她好使,他又研究琢磨了他家父皇這麼多年,想必自有什麼法子應對的來,既然他說了沒事,那是真的沒事了。
穆青荔本不是個小心眼兒的,很快也把這事給丟開了。
等她家夫君將她吻得七暈八素的往牀榻帶,更什麼都不知道了
次日下朝之後,周雲深笑着叫了聲“二弟!”趕了二殿下,一副兄弟情深的樣子。
二殿下最見不得他兄弟情深。
他一兄弟情深他忍不住陣陣發毛。
二殿下猛的擡頭,雙眸警惕的盯着周雲深,臉神情滿滿的寫着:你想幹什麼?
“怎麼,”周雲深笑得愈發親切了,英俊的容貌彷彿渡了一層柔光,拍了拍二殿下的肩膀,笑道:“咱們兄弟好久都沒有好好的親近親近了,孤想你那王府去坐坐,二弟不會不歡迎吧?”
“我——”當然不歡迎了!
二殿下在心裡咆哮,你會單純的只是想我府去坐坐?雖然我不知道你心裡到底在打着什麼鬼主意但是肯定沒安好心好不好!
在周雲深那和煦的笑容和溫和的目光注視下,二殿下拒絕的話愣是在嗓子眼打着轉兒沒法吐出來。
被他盯着不由自主點了點頭,下意識挺了挺腰桿,擠出一個若無其事的笑容:“當然歡迎!皇兄肯我那坐坐,那是臣弟的福氣,臣弟求之不得呢!”
“唔,那走吧!”
二殿下:“”
周雲深索性了二殿下的馬車,兩人一同回王府。
這詭異的一幕,把無數下朝看見的朝臣們看的目瞪口呆傻了眼!
到了王府,二殿下將周雲深請入正殿招待。
回到了自己的地盤,二殿下心裡多少安定了幾分。
他這位皇兄不是個善茬,然而他再怎麼囂張,這兒也是自己的地盤,多多少少他總得顧及那麼幾分吧?
事實他真的想多了。
周雲深這次門,並不是衝着他來的,而是衝着範流珠。
範流珠那賤人翻臉不認人,卑鄙無恥落井下石,周雲深怎麼可能忍得住不出這口氣?
他的女人,不是這種女人能隨隨便便潑髒水的。
“對了,範側妃呢?太子妃可是一直很掛念範側妃,曾叮囑孤有空一定要見見範側妃,問候問候,二弟請她過來一見吧!”
寒暄片刻,周雲深便淡淡笑道。
二殿下一僵,皺了皺眉,面露幾分猶疑之色。
聯想到前兩日從王府放出去的話,他多少有兩分心虛。
“怎麼?二弟莫不是心虛?”周雲深笑吟吟冷不丁道。
“沒有沒有!”二殿下嚇了一跳連連搖頭,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勉強笑道:“皇兄說哪裡話,什麼心虛咳,她只不過——”
“她即便是側妃,那也是受過父皇冊封的,孤作爲兄長,見見她難道還於禮不合?二弟,你不會有這麼荒唐的想法吧?”周雲深挑眉道。
“皇兄言重了、言重了!”二殿下被他一而再不重不輕的擠兌,額頭青筋亂跳,心裡一股一股的窩着火,然而卻並不敢真正的跟他對着來,只得忍氣吞聲,命人將範流珠叫來。
範流珠一聽說東宮太子爺來了,頓時芳心砰砰亂跳的厲害,臉竟然露出幾分嬌羞來,忙笑道:“我這副樣子可沒法兒出去見太子爺,容我更衣收拾收拾。”
那傳話的小太監木着臉不鹹不淡道:“範側妃要快些,別讓太子爺久等了。”
範流珠哪裡還顧得看他的臉色,強忍着歡喜命人更衣、重新梳妝去了。
即便如今已經嫁不成太子爺了,卻一點兒也不影響她依然心繫太子爺。
聽到太子爺來的消息,她忍不住的腦補,太子爺必定是想起自己的好來了,必定是看清楚了穆青荔那賤人的真面目,所以,纔想着來看看自己
只可惜自己如今與他已是不可能了他應該是後悔了吧?他是要來看看自己過得好不好
範流珠腦補着周雲深殷殷關切着自己卻與自己再也不能相守而因此痛苦的戲碼,一時歡喜一時暗暗嘆息。
早日今日,何必當初呢?
太子爺太可憐了,是被穆青荔那個賤人給騙了!
只可惜,如今的她,卻已經無法再站在太子爺身邊,大大方方的陪着他了。
不過不要緊,只要她懂太子爺,只要太子爺知道她懂他,便夠了。
何必定要長相守呢
範流珠到底不敢讓周雲深久侯,況且她自己也很有幾分迫不及待想要趕緊見他了。
倒是並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更衣打扮。
帶着丫鬟,跟着那傳話的小太監來到正廳,看見周雲深。
範流珠的心更狂跳起來,令她險險控制不住的只管看着周雲深。
好歹她還沒有完全昏了頭,還知道眼下自己是什麼身份,強忍着心底那份悸動,前行禮問安。
她自以爲自己將情緒隱藏得很好,卻不知落在那兩個男人眼,簡直不要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