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起來,已經是豔陽高照了。
穆青荔揉揉痠疼的腰身,忍不住又臉紅撇嘴。
這男人真是惡趣味的緊,說什麼難得來到此處,應該好好紀念紀念,折騰起來沒完沒了的,他倒是神清氣爽了,卻又害得她原本便痠軟的身體更是軟得沒了一點力氣
穆青荔慢騰騰從帳篷出來,周雲深又纏上來,一番鬧騰,好容易兩人用過遲來的早飯,準備離開之際,卻是心頭驀的一緊。
不約而同相視一眼,眼底均有濃濃的震動與驚駭。
“別怕,有我在。”周雲深眸光幽深,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穆青荔抿了抿脣,輕輕嗯了一聲。
原本頭頂上頂着火盆似的、肆無忌憚散放着光與熱的驕陽不知道什麼時候,無聲無息的消失了蹤跡。
取而代之的,是東邊不遠處天際上那滾滾積壓而來的烏雲。
烏雲濃黑似墨,遮天蔽日,重重積壓,看一眼便叫人膽顫心驚。
忽然起了風。
狂暴的風不知道從哪裡吹來的,嗚嗚的響着,肆虐的掀起層層沙粒,席捲在半空中,落了一頭一身。
視線所及,全是灰黃的沙塵,霧濛濛的一片,遮擋着視線。
即便是毫無沙漠經驗的人也能看出此刻的不尋常:一場沙漠中的超級大風暴就要來了!
進入大漠之前,在荻王那裡他們對沙漠中的天氣也有些許瞭解,心下明白此刻兩人遭遇了沙漠中最糟糕的天氣!
這一場沙暴來勢洶洶,誰也不知結果會怎樣。
周雲深帶着穆青荔發足狂奔,來到一處看起來比較結實的沙山之下,兩人忙碌的佈置起來。
平日裡用的那種小巧輕便的帳篷顯然是不能用了——一陣風暴就能將之刮到半空。
穆青荔將自己那個用沉香木打製的厚重浴盆弄了出來,周雲深將浴盆側翻着,以此爲中心,搭建起一處避風角落。
沉香木原本便是極重,穆青荔爲了土豪一把,當初打製的時候特特讓人將這浴盆打製得十分闊大,比尋常的浴盆大了幾乎兩倍,此刻倒是派上了用場。
如果風暴連這麼沉重的一個浴盆也能掀上天的話,那麼把他們也掀上天一點問題都沒有,那麼什麼樣的帳篷都不頂用了,只能祈求老天保佑
至於其他的東西,相對於沙漠風暴的破壞力來說,都顯得太輕了,看這風暴的架勢也知道肯定不能抵擋的住,便都沒有再取出來。
穆青荔暗自懊悔,早知道就該往空間裡裝一些巨大的鐵疙瘩!
等這次風暴安然度過之後,她一定要這麼做。
橫豎空間夠大,什麼東西不管有用沒用都裝上一點,說不定哪天便用得着呢?
兩人剛剛準備妥當,躲進了一小半牢牢潛入沙地裡的側翻特大號浴盆下,伴隨着恐怖凌厲的“嗚嗚”聲,飛沙走石,黃沙滿天飛下雨一般沙沙作響,視線已經完全模糊,根本睜不開眼睛
強烈而恐怖的沙漠特大風暴,正式來臨了。
狂風席捲着黃沙飛上半空,再重重的摔打下來,即便隔着厚厚的氈布,依然感覺心驚膽戰。
穆青荔和周雲深躲藏着,靜靜的聽着外邊的動靜,一動沒動。
氣溫驟然下降,胳膊上泛起一層雞皮疙瘩,穆青荔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急忙從空間中取了衣裳,與周雲深兩人添加。
天色一下子暗了下來,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穆青荔小心的摸出懷錶看了看,卻纔是下午不到兩點鐘。
看這架勢,也不知什麼時候這一場風暴才能過去,這會兒,外頭可還半點減輕的趨勢都沒有。
周雲深將她攬在懷中,一邊凝神傾聽外邊的動靜。
雖說外邊的聲音十分狂暴而嘈雜,但他全神貫注之下想要傾聽什麼並不難。
他得注意着,這避風的沙丘千萬別倒塌下來,山一般高高的沙丘,萬一倒塌下來,只怕兩個人就要被活埋在這沙山之中了。
可是,這般狂暴的天氣下,他們卻不得不藏身於這沙丘之下,若是在四面不靠的平地上,只會更加難過。
風暴席捲而來的時候,好歹這沙丘還能緩衝緩衝。
前提是不坍塌下來
伴隨着昏天暗地的嗚嗚聲和沙沙聲,又是一個多時辰過去,外邊的情形依舊如此。
穆青荔輕輕碰了碰攬着自己的男人,小聲笑道:“你放鬆放鬆,我注意着周圍的情形。咱們輪着來,還不知有多久這一場風暴纔過去呢,你一個人太辛苦啦!”
“也好。那就辛苦娘子了,等躲過這一場風暴,爲夫再好好補償娘子”周雲深倒是沒有拒絕,據荻王那裡得到的消息,這種沙漠風暴,有的時候一天一夜纔會漸漸停息,憑他一個人的精力,是絕對不可能這麼長時間保持着高度的精神集中的。
萬一出了什麼紕漏,害了兩人,後果不堪設想。
穆青荔聞言翻了個白眼,皮笑肉不笑道:“太子爺您的補償臣妾要不起,還是免了吧!”
周雲深哈哈一笑,深深凝了她一眼:“不行,太子爺的賞賜,娘子不可不要。”
穆青荔:“”好想把他推出去怎麼辦?
周雲深見她一臉鬱悶的吃癟模樣,忍不住又低笑起來。
他倒是想攬着她,好好的與她聊天說話,逗着她玩。
即便外頭風沙漫天,兩人在此自成一方天地,也別有一番風情。
可惜,還得有一個人凝神傾聽外邊的動靜,連多說幾句話都成了奢望。
周雲深的內心是崩潰的。
兩人就這麼待在這狹小的空間中,默默的聽着外邊狂暴肆虐的風聲。
就這麼又過了一夜。
這種煎熬的時刻,比起被黑衣人追殺,可以半點也不見輕鬆,甚至更加的提心吊膽。
所幸最倒黴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那高高的沙山並沒有倒塌下來。
第二天早上九點多的時候,視線漸漸的變得清晰了許多,外邊的風聲也分明在減小,兩個人都暗暗鬆了口氣。
這煎熬的一場極大風暴,終於是過去了。
風暴尾聲繼續減弱,兩人終於從那厚厚的氈布後出來,放眼望去,周圍的地形有了不小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