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太子妃畢竟救了兒臣,若兒臣如此迫不及待的便廢了她,多少有些不好聽。”
元德帝的臉色緩了緩,輕輕點了點頭“嗯”了一聲,淡淡道:“你心裡有數,朕便放心了。”
周雲深笑笑:“父皇的好意,兒臣心領,且是感激的。”
元德帝一笑,揮揮手示意他告退。周雲深當即躬身退下。
對於他的話,元德帝的確是半句懷疑也沒有。
畢竟,那位太子妃也並非天下無雙、傾國傾城的絕色佳人,姿色不過中上等罷了,像那樣的,對於尋常人家來說或許難得,但對於帝王之家,不過尋常而已。
若不是有那一層救命之恩,她與太子爺八輩子也別想有一點點交集。
就她那樣的,既非絕色之姿,更無顯赫家世,他的太子兒子憑什麼在她毀了容變成一個醜八怪之後還護着她?
之所以眼下還留着她的太子妃之位,不過是權宜之計、是做給藥神谷和天下人看的罷了。
周雲深心情頗爲不好,直到回到東宮,見到了穆青荔,這才稍稍好轉。
看着他家娘子,周雲深不由暗歎,這也幸虧是他,不然的話,他家娘子這虧可就吃大了。
不過,他家娘子也是個有眼光的,若不是他,她也看不上
這麼想着,太子爺又嘚瑟了起來。
“我現在還是太子妃嗎?”穆青荔似笑非笑問周雲深。
周雲深無語,笑道:“當然是!等收拾了藥神谷,你也不用裝的這麼辛苦了。”
穆青荔狡黠的眨了眨眼,其實臉上弄成這樣,也挺有意思的。
比如上午她的二弟妹薛氏王妃過來探望她,便被她臉上的模樣嚇得臉色發白尖叫,失手打翻了茶盞,想來這幾天晚上,都要做噩夢了!
倒是欣媛那小表妹,見了她的臉哭了起來,爲她的前程擔心。
就這麼一張臉,以前看得清的事,現在看得更清了。
孟皇后在元德帝跟前挑撥了一番,甚至連繼任太子妃的人選都已經選好了,結果,太子爺從乾清宮離開之後,什麼波瀾都沒有。
孟皇后納悶不已,不明白究竟是哪裡錯了。
按照元德帝的脾性,怎麼可能容忍一個被毀了容的女人當太子妃?
孟皇后還沒有來得及着人調查此事,卻收到了消息:元德帝的人已經將地府的老巢找到了!
雖然還沒有確定十分準確的位置,但是,已經確定了大致的範圍。
區區方圓二十里內,即便是一寸寸的搜尋,也要不了多少時間。
地府這一次,在劫難逃。
這消息是孟皇后費盡心思好不容易安插在乾清宮的人傳遞來的消息,令她瞬間方寸大亂,哪裡還顧得上去管元德帝爲什麼沒有廢掉太子妃?
地府絕不能覆滅,因爲他們絕不會甘心覆滅。
一旦被皇上的人圍剿,頂尖那幾個高手總會有一兩個逃出去吧?到時候,能不惱怒、能不報復?
到時候,她與地府的交易,還能保的住嗎?
孟皇后心急如焚,急忙給在金陵的孟扶君去密信,命孟扶君務必通知地府轉移。
讓他們將主要力量給轉移了。
孟皇后措辭嚴肅的警告地府,不要一股腦兒給轉移空了。
皇上這次保密工作做得極好,可以說,除了皇上自己以及他手底下那批也是除了他自己之外再也無人知曉的頂尖皇家暗衛之外,再也沒有人知道。
如果暗衛撲了個空,皇上必定會震怒徹查,到時候極有可能會查到自己的頭上來。
且這麼一來,地府也不可能讓皇上真正放心,依然逃不掉他的追捕。
其實孟皇后心裡是很有幾分鬱悶的,地府怎麼就這麼倒黴啊,什麼事兒都往他們頭上栽贓,偏偏他們見不得光、根本沒有辦法辯解。
這黑鍋扣上去了,他們也只能揹着
會這麼幹的,只怕多半與東宮脫不開干係。
然而即便孟皇后,也絞盡腦汁都想不出來,東宮到底是通過什麼手段做到的?
她更沒想到的是,地府位置的消息,竟是東宮暗中送給皇上的。
她所深深忌憚的那位太子,何嘗不暗中忌憚着她?
雖說不敢確定孟皇后會不會從乾清宮得到什麼消息,周雲深卻不能不防。
畢竟,孟皇后與地府是有勾結的。
於是,悲劇的孟皇后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傳遞給孟扶君的密信,會被周雲深的人半途截了下來
元德帝對地府簡直已經恨之入骨,確定了消息準確,立刻便命令手底的頂尖暗衛三十六名分批潛入北境,剿滅地府。
頂尖的暗衛是他手裡最精銳的底牌,個個以一當百,驍勇善戰,武功毒辣。
這種暗衛培養起來極難且苛刻,即便他身爲帝王,資源本錢無數,這般的暗衛也僅僅只有一百名。
這一下子派出去三十六名,可以說是從未有過的事。
可見他對地府,是何等的恨之入骨,以及重視。
地府再強大,跟他手裡的頂級精銳比起來,他有信心勝過他們。
周雲深雖然並不知道那些暗衛究竟是什麼時候離開京城的,但以父皇的性子,料想不會太久。
而就在消息放出去之後,他藉口帶太子妃城外休養離京,與穆青荔二人戴上了人皮面具改頭換面,騎着大毛兩口子,也離開了京城,朝西海城而去。
他們的目標,同樣是那一片地府藏身之地、名爲長雲大漠的北境之外的沙漠。
光有父皇的人出手,兩人並不放心。
萬一走漏了幾個,到底是個後患。
倒不如親手將他們給滅了,那才真正的叫人放心。
暗衛的速度必定不慢,相信此事很快便能徹底解決掉。
而京城商界之中趙家與席家之爭,也已經進入了尾聲,席家根本毫無還擊之力,落沒指日可待。
二殿下不會知道周雲深已經離開京城的消息,自然不敢採取強硬的手段橫加干涉。
他一旦有動作,在他看來,東宮又豈能罷休?
區區一個席家罷了,眼下已經被趙家整治得千瘡百孔,又牽扯到那麼多人命以及見不得光的齷齪事,二殿下除非傻了纔在這個時候趟這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