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豐頓時臉一陣紅一陣白,惱羞成怒道:“你老揪着老子過去那點兒事嘰歪算什麼呀?還不興老子改了嗎?老子今兒是來打抱不平的!我妹子是你繼母你看她不順眼不肯搭理也罷了,可你自個的親爹躺在牀動彈不得,你妹子你弟弟連一口吃的都快沒了,你倒好,不聞不問,天天大魚大肉,你還有良心嗎你!”
方氏也尖聲道:“是!我們是看不過去了打抱不平!要不是我們豁出去臉面門責問,只怕你這會兒還裝傻躲在別人家裡頭不肯露面呢!哼,你躲能躲的過去嗎?那可是你爹,是你親爹!”
穆青荔似笑非笑道:“我這是替我先頭那位親爹做主?你能當他的家做他的主嗎?這可不是我不孝,是我先頭那位親爹當着趙村長、村老們那麼多人的面說不要我這個女兒了,這事兒你沒看見也沒聽說嗎?你現在跳出來嚷嚷我親爹,我問你,我哪兒來的親爹?你又是我先頭那位親爹的什麼人?輪得到做他的主?你是他後孃嗎?”
“你!”人羣傳來的陣陣笑聲讓方氏氣得差點兒沒暈過去。
她自覺得自己已經很夠豁的出去了什麼都敢說、什麼都敢鬧,誰知穆青荔這死丫頭,竟然她還豁的出去,她還什麼都敢說。
什麼後孃?這不是譏諷自己不守婦道嗎?
雖然人人都知道這話是句玩笑話,可也是羞辱!
姜豐也感覺到了莫大的羞辱,怒罵道:“穆青荔,你嘴巴里給老子放乾淨點?”
穆青荔眨眨眼睛,道“老子?你在我面前自稱老子?你是想做我爹嗎?這可不成!我先頭那位繼母不是你的親妹子嗎?”
“哈哈哈!”衆人越發笑得前仰後合。
這也是姜豐的人品實在太差勁兒,根本沒有人看得起他。他們兩口子平日裡耍起無賴來,只有別人被他們氣個半死的份兒,什麼時候能這麼解恨見他們氣急敗壞?
因此見狀根本不管穆青荔說的該不該,無不發笑。
姜豐那叫一個氣啊,顫抖着“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墨雲深差點都忍不住笑出聲來,他家這娘子簡直是極品。
不過,他喜歡啊!
眼看鬧得差不多了,墨雲深這才前,將穆青荔拉住護在自己身後——他非常不喜姜豐兩口子用那樣滿是惡意的怨毒目光看他家娘子,這讓他有種將他們眼珠子挖下來的衝動。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們有事說事,不該你們管的別亂攀咬,我家娘子,更輪不到兩位來教訓——頭還有村老們呢!我們昨夜纔回來,今日一早有事去了高大哥家,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墨雲深目光一掃,姜豐和方氏便不由得冷森森打了個哆嗦,心裡發涼,脊樑骨冷颼颼寒意直冒,下意識的便偃旗息鼓沒了氣勢,連看墨雲深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穆青荔不由得偏身白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側的男人,真是人人氣死人啊,這兩個王八蛋,不怕她反倒這麼怕墨雲深,難道她擡擡手把人扔樹的舉動還鎮不住人?
唔,要不下次要扔人的話換個地方?如說,扔到沼澤裡喂鱷魚?
姜豐和方氏心裡寒氣嗖嗖的冒,沒能回答墨雲深的話,墨雲深便看向一位年男子,微笑道:“劉叔,你可知這是怎麼回事?”
大村長問他話呢,心裡頭有點小激動,那劉叔咳了一聲,然而還沒等他開口說話呢,衆人“哄”的一下七嘴八舌的紛紛說了起來。
墨雲深和穆青荔這纔算明白了怎麼回事。
原來,前一陣子穆知宏跟人去打獵,結果遭遇野豬,被激怒的野豬將他給傷着了,回來之後請了高婆婆敷藥,之後一直躺着在牀休息。
這姜豐兩口子消息倒是靈通,想必是昨天夜裡碰見一起回來的下村的那些人說的,這一大早跑來堵自家的門了。
說白了兩個字,無恥!
這是趁機又想要賴自己了呢!
看看多好的時機啊,穆知宏受傷了,動彈不得。
姜氏婦道人家,穆芳萍手不能提肩部能扛的嬌弱小姐,至於穆天寶那個小霸王,那更小呢,姜氏那樣無限度的寵溺,那小子吃飯還要追着喂呢!
如今那一家子看起來可不是悽悽涼涼可憐之極,連生活來源都成了問題,而自己如此厲害,又是大村長的老婆,這個時候不出手相助,難道真要眼睜睜看着親爹餓死?
算斷絕了關係,血緣也不會斷。
而村民們大多都是更同情弱者的,現在穆知宏那一家子這麼慘,必定人人都勸着自己低頭呢!
穆青荔很懷疑,姜豐和方氏這樣的,哪裡想得出來這種好主意,能夠抓住這麼好的時機鬧騰,這裡頭只怕有姜氏的手筆。
論起陰謀算計,姜氏絕對是個翹楚。
果然,衆人將事情七嘴八舌的說了之後,便忍不住勸起穆青荔和墨雲深來了。
“青荔你可別嫌嬸子多嘴啊,以前再多的事兒現在不也過去了嗎,穆老哥怎麼說都是你爹啊,他現在變成了那副樣子,難道你還真能忍心看着他活活餓死?”
“是啊,還有芳萍和天寶,那也是可憐!”
“要我說,這事兒擱誰身也不能不管啊,他是有不對沒錯,可這你要是也不管,他那一家子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不管別的,總得爲你自己名聲着想着想啊!”
“是啊是啊!”
“……”
穆青荔聽得直想噴火,想噴這些人,更想噴姜氏,更怒穆知宏那個混蛋,怎麼不乾脆一下子翹辮子了呢?那樣的渣爹,活着也是浪費糧食!
如果她是原主,或許會心軟,會忍不住原諒了穆知宏,操勞起養他一家子來。
但可惜,她不是原主。
她始終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站在旁邊冷眼旁觀,瞅着穆知宏那渣爹的所作所爲,她對他根本不可能有一點點的孺慕之心或者憐憫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