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他是你哥,如果一心迷在賭字上,你又能奈他何?”
端翌想勸夜螢寬心,但發現自已說出來的話卻適得其反。
“賭是無底洞,我們家一貧如洗,他再這麼賭下去,早晚連命也會沒了。”
夜螢難過地道。
夜斯文賭癮再發,等於她這幾天所做的勸他向好的努力都白費了,連帶着,還會影響到她在這裡的愉快生活,怎麼能不叫她鬱悶呢?
“看一段時間吧,如果他真的不收手,那我就娶你好不好?你進了我家的門,就和夜家沒有關係了。”
“吳大牛”突然慨然道。
在柳村走親,女子生育後便可順理成章正式嫁入男方家,如果象趙大娘那樣沒有生下一男半女的,就有可能面臨孤老一生的結局。但是,如果男方願意接納女方,只要是男方主動提出來,女方也可以直接嫁入男方家。
所以吳大牛主動提出要娶夜螢,讓她不由心下一暖。
萬萬沒有想到,吳大牛這麼木訥的人,還會爲她考慮。
可是,夜螢不愛吳大牛啊,她心心念念想着是和他和離。
“大牛哥,娶我的事還是再拖拖吧,如果沒有生孩子就嫁到你們家,恐怕村裡會有流言蜚語。”
夜螢做出一付爲吳大牛考慮樣子道。
“吳大牛”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道:
“也好。不過,只要你覺得在夜家有什麼難受的,便及早對我說,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我吳大牛別的沒有,一身蠻力還是有的。”
說完,還示威似地舉起胳膊,展示了一下他的肱二頭肌。
夜螢不由“撲吃”一聲笑了,道:
“放牛還練出了好身手。”
“當然,放牛也不簡單啊,那些牛在山上亂跑,只聽頭牛的話,如果不制服頭牛,牛羣就亂了,我經常和頭牛角力,現在它服服貼貼,可聽我的了。”
“吳大牛”認認真真地道。
“術有專攻,不論做哪一行,都是一門學問。”
夜螢聽着吳大牛說起他的“工作”,突然覺得原來他也是一個有敬業精神的男人,不由地心裡對他的反感稍減。
“呵呵,不好好放牛,哪有飯吃!”
吳大牛憨憨地笑了。
夜螢微微一笑,又遞給他一串剛烤好的肉串道:
“你給夜斯文的一兩銀子,我回頭還你。”
一兩銀子不是一個小數目,吳大牛提親已經花了十兩,前前後後再加上其它零散開支,哪怕他再死摳牙縫攢下一些錢,也該花光了吧?
“不用了,你我是一家人,我的就是你的,何必這麼客氣。”
藉着吳大牛的嘴說出這些話來,端翌心內一陣暢快。
夜螢聽了,心裡微微地不自在,忽然覺得自已算計一個這麼一門心思對自已好的人,有些不厚道。
夜螢不再說話,人家都這麼說了,她再推辭就顯得特別沒意思,反正找機會還給吳大牛吧,老實人不應該吃虧。
咦,奇怪,吳大牛最近再看,好象沒有那麼猥瑣了?
尤其是坐在他身邊,他身上竟然有一股草木清香味,並沒有農人身上經常有的汗臭味……
呃,是不是她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了?和吳大牛處久了,竟然習慣了和他相處?
夜螢打了個寒戰。
“怎麼?你冷了嗎?早點回屋歇息吧?”
吳大牛發現夜螢身體抖了一下,居然懂得體貼地道。
“呃,還早呢,這不還有好幾串肉沒烤?”
夜螢顧左右而言它。
一進屋,是不是就要做那件羞羞的事?
可是她心裡一點也不想啊!
“我來烤吧?你回屋拿件厚的衣服披上。”
吳大牛身上也只穿了件褂子,脫了就光着上身了,不能脫給夜螢,便對她建議道。
夜螢眼珠一轉,想起紫茄花,這倒是個好機會,便點點頭道:
“好,我去拿件衣服。”
夜螢進到自已屋內,找出木櫃裡藏的紫茄花,抓了一把塞進嘴裡,吃下這些藥沫,心裡安心了許多,這才隨便找了件衣裳,披在身上出去。
夜螢纔出得門來,便聽到“唰唰唰”一陣密集的腳步聲忽然又在院門前響起。
夜螢前是村裡人出入村道的必經之路,夜螢聽聲音似乎夾雜着張嫂子的哭泣聲,她不由地心裡一跳,難道綵鳳出事了?
“去看看!”
夜螢對吳大牛道,便躡手躡腳走到院子前,藉着柴火垛的掩護,往外偷偷看去。
“我這是做的什麼孽啊?好好的一個女兒,竟然被不明身份的男人破了身,以後綵鳳怎麼做人啊?嗚嗚嗚!”
黯淡的月光下,張嫂子一邊哭,一邊追着一副擔架。
“娘,你小聲點,再哭得那麼大聲,整村的人都要被你吵醒了。失貞雖然是大事,但是村裡還有好多老光棍呢,怎麼都能把綵鳳嫁出去,你就別再大聲嚷嚷了,不知道家醜不能外揚嗎?”
說話的是綵鳳的哥哥吳鳳奎,他和一幫族裡的年輕人擡着個擔架,架子上躺着一名女子,見張嫂子哭個不停,便低低喝罵道。
“小聲點,大家都小聲點,別鬧出動靜了。”
吳氏的族人互相低低吩咐着彼此。
“唰唰”,一陣腳步聲漸行漸遠……
擔架擡近夜家的小院時,夜螢清楚地看到,躺在擔架上面色蒼白的女子便是吳綵鳳。
她一動不動躺在擔架上,面如死灰。
天,吳綵鳳和悅來酒樓的掌櫃走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把她變成了這付樣子?聽張嫂子說話的意思,吳綵鳳被人玷污了?
夜螢心內暗驚,卻也暗自慶幸,還好自已當時直覺不對,不然,現在躺在擔架上的就是自已吧?
失貞對女子來說是天塌下來一樣的大事,吳家既然不愛別人知道,夜螢也就躲在柴垛後面,默不出聲。
待吳氏族人走遠後,夜螢纔出了一口氣,這時,她耳後一股熱呼呼的氣流飄過:
“發生了什麼事?”
夜螢全神凝注在吳綵鳳身上,早就忘了吳大牛,被他突然一陣偷襲,不由嚇了一跳:
“嚇死我了,你怎麼不聲不響藏在我身後。”
“我一直跟着你啊?她怎麼了?沒看清楚是誰。”
端翌不認得那擔架上的女子,但一想如果說不出名字,似乎不符合吳大牛的身份,於是含糊地用“她”來代替。
“好象出事了,是綵鳳,哎,算了,別人家的事,少管。”
夜螢曉得肯定發生了不太好的事情,但吳嫂子這個人不好相與,她才懶得去管她家發生了什麼。
而且吳家這麼鬼鬼祟祟的,她剛纔若不是藏了行蹤,被吳家人看到的話,吳綵鳳的事若是被村人閒話,張嫂子肯定算到她頭上。感謝大家支持,作者君看到你們了……每一個評論都是莫大的鼓勵。如果願意,留下你的心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