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過得峰迴路轉,亂七八糟,夜螢還好有端翌小心照料。
讓夜螢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寶瓶不在,端翌竟然又鑽進廚房,搗估了一陣,竟然端了一盆熱水出來,硬扯着夜螢要泡個腳。
“哎,現在沒有條件,不然你若是泡個熱水澡更好,可以把寒氣都驅出來。”
夜螢看着那熱呼呼的洗腳水,眼窩子一酸,就算在後世高呼男女平等的社會,也很少有男人會給女人打一盆洗腳水。
“怎麼了?怕燙嗎?別怕,還是得燙一點洗,才能把寒氣催出來。”
端翌見夜螢坐着好一會不動,以爲是她怕燙腳,也曉得夜螢平素挺講究的,便蹲下身子,握着夜螢的腳,輕輕替她脫下繡花鞋。
夜螢楞了一下,把腳微微往回一縮,端翌解釋道:
“別怕,我用手護着你的腳進去,這樣就不會燙了。”
夜螢羞澀:
“呃,會有腳臭啊!”
“有嗎?我沒聞到。”
端翌嘴角向上一勾,仔細端詳手中的玉足,只見她柔軟好看的腳上,穿着一雙雪白的上面繡着銀色雪蓮的布襪,替她除去內裡雪白的布襪,露出她白|嫩的小腳來,正是一彎新月凌波淺,高高的足弓,雙腳瘦而不顯肉,十趾如嫩藕一般,光是一雙腳,就讓端翌看得目眩神迷。
大夏王朝沿襲唐朝遺風,並不提倡綁足,所以女子們還能保有一雙天足,這是夜螢備感幸運的所在。
要是穿到一個以三寸金蓮爲美的時代,那可就生不如死了。
不要說縛足本身就痛苦,小腳綁成後,連路也走不快……
夜螢的玉足修長白晳,在淡黃的燈光下,散發着魅惑的玉白誘惑,端翌想起自已曾經把那若蓮子一般的腳趾納入口中的情形,喉嚨不由一陣乾渴。
但是端翌還是強行按捺着內心的躁動,把那纖纖玉足握在掌心,浸入水中。
果然如此,夜螢就不覺得那滾水燙腳得很。
但是有一則不好就是,夜螢被端翌大手握着以後,感覺他手心裡的熱度,比那滾水的溫度還要燙人。
夜螢不禁臉上一陣緋紅,好象紅霞一般。
“如何?這個溫度還能受得了吧?”
端翌的手,捏着夜螢的腳心,一點一點地揉捏着,幫她舒通氣血。
夜螢微咬着銀牙,這可比什麼泰式按摩都舒服。
端翌的大手厚實有力,手心帶着粗糙的繭子,讓夜螢覺得在微微通暢的麻醉中,又有一股微微粗糲的麻癢之意。
“別看我們是武夫,但是在身體保養上,尤其是足部的保養上也是挺講究的。
你想,大冬天在雪地裡跋涉不用說了,下雨天整個腳在泥濘的雨地裡泡上一整天,又走得熱呼呼的,如果不懂得晚上入睡前,給自已泡個腳,按一按,驅出寒意,以後老了,這雙腳就廢了。”
端翌輕輕地道。
難得聽他用講故事的語氣來敘述這些。
夜螢饒有興味聽着,那種努力剋制腳上麻癢之意的感覺,在端翌的娓娓講述中,消失無蹤,只剩下腳底單純被端翌大手呵護的感覺。
一直到換了三盆熱水,夜螢連打了兩三個噴嚏,端翌才高興地道:
“太好了,打完噴嚏,你的寒氣就驅趕出來了。道家有個清晨取嚏法,就是用紙捻伸入鼻孔中,騷動鼻孔逼得人打出噴嚏來,以此來驅除一夜寒氣。我知道你受不了這種辦法,還是用泡腳法舒服。是吧?”
夜螢自是連連點頭,說也奇怪,就象端翌說的,在打過噴嚏之後,全身十萬八千個毛孔全部舒張開來,舒服無比,體內最後一絲寒氣也被驅逐出來。
雖然夜裡受了點寒,但是端翌燒了熱水給她泡腳、按腳,夜螢很快就覺得暖融融的,很想睡覺。
看到她控制不住地連打呵欠,端翌便拿了乾淨的布巾,替她擦乾腳,又讓她趕緊把腳放進被窩裡,省得剛暖和又受了寒氣。
還好傅太醫不在此,若是看到端翌這般作爲,肯定嚇得眼珠子都翻白了。
誰也不會想到,在外人面前威風凜凜的神武大將軍,會是一個老婆奴。
端翌服務如此到位,夜螢都覺得不好意思,若不是大病初癒,又被抽了一罐血,身子睏乏,她肯定要推辭不讓端翌如此。
誰知道,端翌在她躺下後,又用陶罐給她灌了一大瓶的熱水,讓她放在被窩裡取暖,說被子單薄,免得她夜裡着涼了。
在端翌一番體貼照顧下,夜螢很快就把寒氣驅了出來,不光沒有着涼,夜裡睡覺時還直冒汗。
非常時期,所以非常舉動。
夜螢剋制着內心被伺候的愉悅,暗暗這麼想,否則,她也不會如此心安理得,接受端翌的種種照顧。
而端翌本人,自從被夜螢染上時疫差點不治嚇過之後,只想盡其所能對夜螢好,一切都做得順理成章,毫不扭捏做態,似乎本來就是他的份內事似的。
泡了熱水腳後,又被端翌一番頗有章法的揉捏按摩,夜螢舒服得腦袋一捱到牀,就覺得眼皮沉重得睜不開,她抱着端翌溫暖的土製“熱水罐”也就慢慢睡着了。
因爲疲功,夜螢這一覺睡得很深很漫長,或許又因爲端翌也在身邊的緣故,又有了解決時疫的解藥,不怕前路迷茫,夜螢一睡不起,等她睜開眼睛時,已經日上三竿了。
入眼依然是帶着陳舊傢俱的老房子,但是之前白天時勤快的寶瓶已經抽空把房間都擦了一遍,因此黴味也基本消除了,一旦習慣了這種環境,夜螢便覺得也還湊合。
她伸了個懶腰,突然發覺全身都疼,關節還有軀體,無一不痠痛。
夜螢感覺有點象從前病毒性感冒初起的症狀,又有點象運動過度後的感覺。
她勉強支撐着起來,發現除了體軀痠痛之外,夜螢也沒有發現任何不適,染了一場能要人命的時疫而不死,總得有些後遺症吧?
夜螢這麼安慰自已。
洗漱完畢後,夜螢覺得似乎一番活動之後,體軀也輕鬆了許多,除了還有少許的痠痛之感,也沒有其它更多的症狀。
於是夜螢便安心不少。
“醒了?”
端翌從外面一身略帶微汗地進來,一進門,看到她,雙眸便亮閃閃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