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草叢中似乎有什麼聲響愈來愈大,愈來愈近。
夜螢猛然想起上回去山上時遇到野豬的事,不由得緊張起來,不會是又有什麼兇獸下山了吧?
這裡水草茂密,藏幾隻兇獸也是可能的事,夜螢不禁暗暗後悔自已太大意了,應該早點上岸。
只要太陽沒下山,山裡的野獸是不敢出來的。
可是太陽一下山,村裡那些星星點點的油燈光,根本嚇不住兇獸,它們至多不跑進村裡罷了,野地裡還是會四下亂竄的。
“汪”,一隻黃色的狗跑了出來,也不知道是誰家的,跑到這裡撒野來了,看到夜螢瞪着它,它便衝着夜螢叫了一聲,然後就夾着尾巴跑走了。
“哎,原來是你,嚇死我了。”
夜螢拍了拍胸口,是狗就沒事,家養的,好歹不會咬人。
不過看看這天氣,夜螢知道也不能再耽擱下去了,便套上放在水邊的粗布外衣,藉着夜色的遮掩,匆匆往家裡跑去。
“妹妹,你跑哪去了?晚飯也不回來煮,我餓死了。”
夜螢剛進院子,劈頭就聽到夜斯文的埋怨聲。
“不是說好家務你做的嗎?怎麼還指望着我做飯啊?”
夜螢調侃了一句。
剛游完泳,心情大好,路上又沒有撞到村裡人,否則,她一身水溼答答的,身形幾近透明,被人看到也不好。
“什麼?契書上可沒寫要我做飯啊,不是隻餵豬和鴨嗎?我都把豬菜切好煮好了,雞鴨也餵了。現在還要我做飯,太過份了吧?”
夜斯文氣呼呼地道。
夜螢忍着笑,道:
“那你等我下,你先去升火,我來做飯。”
溼答答的衣服要先換了,否則貼在身上難受死了。
夜斯文黑乎乎的也沒看分明,只道是妹妹愛乾淨,便也沒說什麼,進廚房升火去了。
夜螢估摸着夜斯文從來沒做過飯,讓他做飯的話,一時半會也做不出什麼好吃的,所以換好乾淨的衣裳,還是自覺地去做飯了。
見夜螢行色匆匆的腳步消失在院子裡,端翌這才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爲了小媳婦玲瓏有致的身材不落到外人眼裡,他也是大費苦心了。一路上叫暗衛開道,但凡遇到村裡人,便想法引到邊上。
所以夜螢才能一路順利地回到家裡,否則,一條村道怎麼可能都沒有人經過呢?
萬一夜螢水答答的樣子落入別有用心的人眼裡,肯定整個村子沸沸揚揚傳開了。
當然,柳莊的村民也有若干人歡喜的。
因爲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走在村道上,突然會跳出一隻野兔,或者跑出一隻野雞,引得他們趕緊去追,有的還真逮着了……
這些事情,夜螢可是一點也不知道,她正想着今晚上做什麼好吃的呢。
趁着田喜娘還沒回家,看到她做什麼也不會哇哇叫,罵她敗家女,還是趕緊多做美食,滿足口腹之慾吧!
其實現在的食材都是天然無污染的,不要經過重口味調料的烹調就能做出味道很好的美食,只是現在食材不多,夜螢一下子陷入了選擇困難中。
“妹妹,你做的香蔥雞蛋煎餅還有‘貓耳朵’都太好吃了,今晚上再換個花樣吧?”
夜斯文也是饕餮之徒,作爲賭徒,一向有五文錢花十文,所以對“花錢如流水”根本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哥,今天太晚了,咱們做拌麪吃吧?家裡收的花生還有嗎?有的話,你去剝皮炒香了碾成粉,等會我要用。”
夜斯文是使喚一下才動彈一下的人,不過若是給他的任務明確,他的動作還是挺利索的。
見夜螢吩咐,雖然不知道要炒花生做什麼,但聽起來一定是好吃的東西,於是便爽快的應承道:
“花生自然有,都放在架上晾着呢,我去剝一小碗出來。”
說話間,夜斯文走到廂房前,將晾在廂房架子上的花生藤扯了一把下來,然後拿到竈前,藉着竈裡的火光剝起花生來。
不一會兒,就剝了一小碗。剝完花生的藤,順手填入竈膛中,正好用來燒火了。
炒花生他還是會的,於是洗了鍋,等火舌舔乾淨鍋裡的水汽,便放了點油,將花生倒進去,不時用鍋鏟撥拉着,免得把花生炒焦了。
“噼噼啪啪”,花生在鍋裡跳得歡快,慢慢地,炒花生特有的香氣就出來了。
“妹妹,我的花生炒好了,你呢?”
夜斯文把花生剷出鍋,然後倒在案板上,開始用擀麪棍將花生輾成粉沫。
他是男人,力氣大,一顆顆圓潤的花生不一會兒就變成了一灘灘花生粉沫。
“我在擀麪條呢!”
夜螢也在用勁。
她父親是北方人,上大學時和南方的母親談戀愛,所以後來就定居南方了。
不過,北方人愛吃麪食的習性自然也帶到家中來,夜螢從小就愛吃麪條,也是受父親影響的緣故。
父親擀得一手好麪條,思鄉心切時,便自已做碗家鄉味道的麪條吃,那麪條根根都是自已擀出來的,和外面機器壓出來的麪條味道大不一樣。
夜螢把父親的手藝學了個八九不離十,現在這手藝就派上用場了。
夜斯文磨好花生沫,無所事事地走到夜螢身邊一看,卻見原本是一團的麪粉,在妹妹手裡,已經變成了細細的千百根麪條,不由地大吃一驚。
心內暗道:原本妹妹也沒有這門手藝啊?
看來,地府一趟,妹妹果然收穫不少。
但是夜斯文也不敢再表露,因爲妹妹所遇到的事情太爲詭異,若是讓村裡人知道了,不光她的性命有危險,就連他自已,恐怕也會受到牽連。
和夜螢吵嘴歸吵嘴,這點利害關係,夜斯文還是知道的。
“哥,把水煮沸了先,我的麪條快好了。”
夜螢指使道,夜斯文老老實實去了,可是當鍋裡的水快煮沸時,夜斯文才醒悟過來,咦,自已怎麼這麼聽妹妹的話呢?
“好了,哥,讓開,我要下面了。”
夜螢端着放麪條的竹籮走過來,掀開鍋,將雪白的麪條下到滾沸的開水裡。
開水一下子就把麪條包裹住了,上下“咕嘟”翻滾,夜螢不時用竹笆攤着麪條,讓它們不致於粘到一起。
“妹妹,你不放肉嗎?不放青菜嗎?”
看到夜螢光顧着白水煮麪條,夜斯文不禁納悶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