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被訓斥了,不敢多語。他快步去了樓上,到包間前,將那包間落了鎖,下來後便是將那鑰匙給了掌櫃的。
懶懶趴在屋頂,瞧着冬至進了自家鋪子之後,她轉身往另一個方向去了。有些事兒,既是扯上了自家公子,她便得去彙報。
冬至進了鋪子,幾個小廝正收拾着櫃檯和架子,她擡腿進了屋子,柳氏正與馬氏坐一塊兒制新衣裳,瞧見冬至回來了,她們站起身,左右張望了一番,發覺冬至空着手後,臉上滿是失望。
“冬至啊,那王家的大夫沒給你開啥藥?”馬氏想想還是不甘心,開口問道。
冬至怕她們憂心,只得安撫她們:“大夫說了,我用的那藥挺好的,只要用下去,過段日子這疤便是能消了。”
只要疤痕能消,她們便是安心了。
如今李家有兩件大事兒,一個便是二郎三郎科舉,第二個便是冬至的親事兒。姑娘家到冬至這年歲還沒人來提親,那是說不過去了,就是李冬芬當年都是有不少人去提親的,直到之後年歲大了,名聲壞了,這才無人問津的。冬至這丫頭眼瞧着年歲大了,這可如何是好?
冬至瞧見二人剛鬆開的眉眼,慢慢兒的又皺了起來,她心裡暗道一聲不好,丟下一句“奶,娘,我去廚房琢磨新吃食了,你們歇歇”後,逃也似的離開了柳氏的屋子。
她出來後,按住自個兒跳動不已的內心,長長鬆了口氣。
如今這鋪子裡的吃食都是以往在團山鎮賣過的,那些個小廝倒是也會做,她也沒啥好盯着的。再說之前也是有不少吃食的,就是一個月更換兩樣兒,那也能管好久的,她也不必去研製新的了。
這麼一想來,自個兒竟是沒事兒幹了,還是回屋子裡看看書,那些個事兒也是憂心不過來。
想到匆匆離去的王清源,她嘆了口氣,轉身回了自個兒屋子,看書去了。
正拿起書看得入神,屋子外頭傳來柳氏的喊聲:“冬至啊,你李爺爺和子睿哥來瞧你了,趕緊着出來迎迎!”
李爺爺他們來了?難不成他們也知曉自個兒受傷的事兒?
冬至心裡猜測着,放下書,站起身迎了出去。一出自個兒屋子,柳氏拉着她便是往外頭走去。
“你李爺爺可是進了鋪子了,一會兒你可莫沒大沒小的,聽清白了?”柳氏邊走着,邊吩咐着冬至。以往冬至年歲小,別個能不計較,如今都這般大了,若是再胡言亂語的,那別個可就要爭理兒了!
冬至知曉柳氏是憂心她,如今自個兒可是夠讓娘憂心的了,這些事兒還是順了她的心罷。
“娘,我知曉了,一會兒我定聽你的。”
冬至的應聲,讓柳氏安心了不少。
母女兩腳步快,沒一會兒便是到了鋪子,此時李小柱正拿了鋪子裡賣的那些個吃食給李大夫和李子睿嘗,李大夫吃着這些個東西,可是顧不上一旁正介紹的李小柱。
“李叔,子睿,你們來了?”柳氏一到鋪子裡,便是走到李大夫和李子睿跟前兒,打了招呼。冬至跟在她娘身後,也是向兩人問了好。
李大夫和李子睿應了聲柳氏後,紛紛將目光移到了冬至身上。
許是冬至臉上的疤痕過於明顯,兩人盯着冬至的臉後便是沒移眼。
“冬至,給你瞧傷的是何人?”李大夫盯了好一會兒後,開口問冬至。
“他自稱妙手蔡,這名頭我倒是沒聽說過不過他的藥倒是極爲有效。”冬至如實回答了。
那“妙手蔡”的脾性和談吐,也是一個奇人,怕是名聲不小。只是她一直在團山鎮,沒關注過這些事兒,自個兒一家子一向是安安穩穩的,自是不知曉那些個名醫的。
“妙手蔡?你竟是得了他的醫治?”李大夫一聽到冬至口中爆出的名號,便是一聲驚呼。
瞧着李大夫那神情,冬至便知曉自兒猜對了,那個脾性怪異的大夫不是個泛泛之輩。
“李叔,有何不妥嗎?”瞧見李大夫和李子睿那神色,李小柱心裡一陣緊張。冬至這孩子,好似是惹上大人物了。
“小柱叔,這是好事兒,沒啥不妥的。那妙手蔡是一奇才,醫毒俱全,名號極爲響亮。當年先皇得重病,太醫院束手無策,先皇無奈之下張貼皇榜,誰人能將他治好,賞賜黃金萬兩,入主太醫院,封四品。當時不少名醫都進宮去試了,可都敗手了。之後傳聞一自稱妙手蔡的年輕大夫,揭了皇榜,進宮爲先皇醫治。不到半個月,原本臥牀不起的先皇竟是能起身了。先皇大喜,讓他入了太醫院,可後來他說是自個兒過慣了閒雲野鶴的日子,不願去拘束,隨後便是離開了,之後便是再沒人聽過他了。”
李子睿正了神色,極爲鄭重地將自個兒知曉的告知了衆人。
這妙手蔡在他們太醫院可是一個傳說,大家對他無不信服。可這“妙手蔡”已消失了三十多年,如今竟是突然出項,還爲冬至治了傷,這如何不讓他與他爺爺吃驚?
想不到那人竟是如此了不得的人物吶,她雖說猜到是名醫,卻是沒想到竟是這般名動一時的人物。只是他不爲名,不爲權,難不成是爲了利才甘願爲沈墨軒所用的?想到這兒,冬至問李子睿:“子睿哥,那人可是將萬兩黃金帶走了?”
“這便是不清白了,不過他走時並未留下何物。冬至,從你這疤痕來瞧,你受的傷不輕,那傷口怕也是極深的,且這傷口還極大,可短短這些日子,你傷口便是好了這多,應是有能耐的前輩出手了。只是不知竟是那妙手蔡,你倒也是氣運好。”李子睿站起身,走到冬至跟前兒一步遠的地兒站定,盯着她臉上的疤痕,感嘆道。
此時的冬至還真想對李大夫和李子睿豎大拇指,這兩人竟是能一眼瞧出自個兒的傷口,真是不簡單!
“冬至,你這怕是……要留疤了……”李子睿仔細瞧了冬至的臉後,猶豫了一番,還是將這話說了出來。冬至遲早會知曉的,他還是早些說了,也好讓她有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