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是個猶豫的軟性子,若不是田淼淼早就做好了她的心理工作,恐怕早就心軟了。
“那……那也與我無關,誰作的孽,誰承擔!”
“白氏!”田銀生的火氣也上來了,“你到底要怎麼樣才放過她!”
“放過?”白氏一聽這話,眼淚唰唰就掉了下來,咬着牙道,“那你們什麼時候肯放過我們!自打你大哥出事,你說你到過我們家嗎?沒有!斷親時,你想過我們孤兒寡母怎麼活?沒有!賣我的小溪兒時,你們可想過放過我們?沒有!田銀生,我懷了六月有餘,若一個不慎一屍兩命,你可對得起你大哥?”
“你說你與你大哥最是親和,你可曾幫過我們家?”
“我,我……”田銀生一時語塞道,“我一向在縣裡的,村裡的事情很少知道。”
“你大哥去世這樣大的事情,你別說五叔沒有通知你!”田淼淼突然進門冷笑着,走到白氏身邊,安撫地扶住她,“娘,我們回來了,二妹妹也回來了。”
“真的?我的小溪兒真的回來了?”白氏驚喜地問道,含淚的目光卻是四處找尋田淺溪。
“娘,溪兒回來了。”戴着帷帽的田淺溪從承昭身後慢慢走出來。
“小溪兒……”白氏上去一把將田淺溪抱在懷裡,剛要說話,就被人打斷。
“大嫂,你看,現在淺溪也回來了,你就大人有大量,放過巧梅吧。”田銀生見縫插針地笑着,“總算淺溪也沒有什麼大礙。”
“娘,家裡有客人呀,二妹妹剛回來,不宜見客,承昭,送客!”不等白氏說話,田淼淼搶先一步出聲喝道。
“田淼淼,我爹在和我娘說話,你插什麼嘴嘛,你都比我大,這些規矩都不懂嗎?”說話的正是一直坐着沒說話的田寶涵。
“我們家,我的話就是規矩!”田淼淼沉聲道。
“白叔叔,你看我淼姐姐,真真是壞了規矩的,倒是我小姑,最是明理!”田寶涵看着承昭,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哈……哈哈哈,叔,叔叔,白叔叔……咳咳咳咳!”鄭卿像是聽到最搞笑的笑話般,實在忍不住地笑開了,想憋都憋不住。
田寶涵卻是眨了眨眼睛,自認可愛地問道:“有什麼好笑的,我家小姑可是最喜歡白叔叔的,常說白叔叔是個大好男兒,可別被淼姐姐給騙了。我家小姑……”
“不認識!”承昭冷冷地道,轉頭看向田淼淼,“她是誰?”
“不需要認識。”田淼淼看着田寶涵戛然而止的呆住,半晌沒有反應過來的樣子,好笑地搖搖頭。
小丫頭片子,直接被承昭給秒了。
“寶涵這話說得沒錯,淼丫頭,你確實該學一下規矩了!”田銀生是生生被氣得這時才反應過來,氣憤道。
“呦!好大的口氣,到我家來給我立規矩,誰給你的權利,誰給你的膽量?”田淼淼可不是被嚇大的,相反她的膽子大得很,敢給他立規矩的人還沒出生呢!
“我……”
“田銀生,想好再說話!”田有地進門就喝道。
他還是被人叫出門的,身後還跟了不少人,田銀生一見這陣仗,也不好再開口。
“五叔,這位大叔要在我家給我立規矩,你說這天理何在呀,大夥說說,天理何在!”田淼淼見戲臺子搭得差不多了,開始訴苦,“各位叔伯爺奶,可要爲我們評理呀。”
說着她就將田淺溪頭上的帷帽拿下來,頓時現場一片驚呼。
“啊呀,這,這是淺溪丫頭?”
“天啊,咋整成這個樣子?”
“啊呀,可憐見得,這這是遭了什麼罪呀!”
大夥都是看着田淺溪長大的,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都非常同情她,一時議論紛紛。
不說大夥兒,就是連白氏,也是驚呆住了,完全沒料到帷帽下是這樣的情況。
“各位長輩,我們在縣裡找了好久,千辛萬苦才找回了二妹妹,借了鄭府馬車往回趕。誰知一回家,就見田姚氏、田銀生和田寶涵在我家逼迫我娘,要我娘放過田陳氏那個惡人!我娘可是懷胎六月的身子,被逼着只能站着。”
田有地看到白氏蒼白着臉扶着田淺溪,都快哭成個淚人了,忍不住氣道:“田銀生,你還是個男人?非要逼死了人,才肯罷休?”
“我……我只是想大嫂放……放過巧梅。”
“要我們放過田陳氏,你爲什麼不放過我娘?你爲什麼不讓田陳氏放過我二妹妹?我家都已經這樣了,你們還要怎麼樣?真要逼得我娘一屍三命,讓我爹絕了後,你們才罷休?我家都要被你們逼得家破人亡了,到底是誰不放過誰?”
“我……我……”田銀生被問得啞口無言。
田姚氏冷哼一聲道:“我家聰哥兒就要是秀才老爺了,那是多大的喜事呀,可不能讓你給攪和了!白氏,你明天就去縣衙,放過巧梅,這事就算過去了。”
“這事過不去!我娘一個婦道人家,哪管得了縣老爺。田陳氏犯得是國法,你田姚氏要是認爲你能把這國法給改了,那你去改,我家沒那路子。若是你家秀才老爺有路子,那是你家的事情,與我們無關。說好的老死不相往來,這才幾天!”
“你!你個臭丫頭,掃把星,你以爲斷親了我就收拾不了你了,我怎麼說也是你長輩,我打死你個不識相的死丫頭!”田姚氏見田淼淼油鹽不進,白氏只知道哭,田有地也不幫她家,氣得抓起手連的茶杯就往田淼淼身上砸。
承昭雙眼一眯,目光一寒,一個晃身就把田淼淼帶離原地:“五叔要是管不了田姚氏,就別怪我動手了!”
在他眼皮子底下要動他的小貓兒,這是當他是死的嗎?
田有地心頭一跳,看到承昭冰寒的眼神也是一驚,趕緊讓人把田姚氏拉走。
可偏田姚氏被拉着嘴裡還不乾淨,還在叫囂着,田淼淼一個閃身,拳頭帶着風聲擊上田姚氏的面門。
“啊喲。”田姚氏吐出兩顆牙齒,口齒漏風地叫道,“田毛毛,裡給我等着,洗丫頭。”
“說話再不乾不淨,小心我打得你滿地找牙,一顆都不給你剩下!”
這下子田姚氏真的噤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