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週安平拎着幾顆雞蛋上門的時候,周李氏看着這早就斷絕關係的兒子,正想直接甩門走。
周安平早料到他娘會這麼幹,先一步,直接跳進門內。
周李氏瞪着他,冷冷道:“你還來做什麼?”
周安平嬉皮笑臉,“只是許久沒見到娘了,所以過來看看。”
經過了那番變故,周李氏哪裡不清楚這個兒子的本性,他素來是無利不起早,恐怕正打着什麼歪主意呢。周李氏對他的那點母愛早被消耗得差不多,懶得應對他,“別喊我娘,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說完這話,她覺得不解氣,直接抄起旁邊的掃帚,就要將周安平打出去。
周安平放下籃子一邊閃躲,一邊問道:“娘,慧姐兒呢?”
周李氏手頓了頓,“你問慧姐兒做什麼?”
周安平理了理剛剛因閃躲而亂了的髮髻,說道:“娘,你們還是重新回族裡吧,有族裡的支撐,慧姐兒也在內宅站穩位置不是嗎?”
“什麼內宅?”
她怎麼不知道她什麼時候給慧姐兒定親了?周李氏現在不着急着說親,就是等家裡銀子再多些,到時候置辦一些田地到慧姐兒名下才能讓她結親更有底氣些。
周安平露出了志得意滿的笑容,“慧姐兒若是成了沈少爺的妾室,有我們整個周家做她的後盾,她的位置也更穩當不是嗎?”慧姐兒的容貌擺在那裡,若運轉的好,定能夠受寵,若是能夠在正室進門之前誕下一子半女,那就更好了。
周李氏早上纔剛罵過方姨娘,一聽這話,氣得七竅生煙,“誰說慧姐兒要當妾的?放你的狗屁去。”
她一生氣,便罵起了粗話。
周安平只當她不願讓他們沾光,心中很是不悅,“全村的人都知道了,你們還想隱瞞我們這些親人嗎?”
“你們愛當妾就當去,我家慧姐兒纔不去什麼妾室。”周李氏哪裡不知道這周安平打的是什麼主意,氣到極點,目光落在那一籃雞蛋上。
她直接拿起籃子,狠狠朝周安平砸了過去,雞蛋破碎,直接淋得周安平滿身子的蛋液。恰好其中還有一顆蛋是壞的,發出了一陣的臭味。
沒等周安平發飆,周李氏的掃帚又打了過來,周安平見她滿臉猙獰,打了個冷戰,拔腿就跑。
周李氏畢竟跑不過他,才跑出家門沒幾步就氣喘吁吁的,最後罵罵咧咧地往回走。想到周安平之前說全村傳得到處都是,周李氏一口血差點涌了上來。
這時候和她交情不錯的白氏也急急忙忙過來了,她見到周李氏連忙道:“阿李啊,你家現在也起來了,何必把好好的孫女往沈家送,留在身邊好好嫁出去做正頭娘子不是更好嗎?”
也就是白氏現在關係和她更好了,所以纔會直接說出這話。
周李氏長長吐出一口氣,“呸,那個黑了心肝的說我要把她嫁去當小妾了。當我家是那等愛慕虛榮的人嗎?”
白氏皺了眉頭,“村裡現在都這樣說呢,我磨好豆腐聽到有人議論,就急忙來找你了。”
周李氏狠狠道:“若是讓我知道是哪個混蛋說的,我非要打死他不可。”
女孩子的名聲是隨便可以敗壞的嗎?
她對白氏道:“走,我們一起去找村長,必須要把這長舌的給揪出來。”
他們還沒找出罪魁禍首,罪魁禍首已經直接撞上了安寧他們。
安寧早上上課,下午則是同周慧一同去田地——幸好他們家屬於曬不黑的體質,加上天天又頂着帽子,並沒有曬成個大黑炭,不然兩個漂漂亮亮的姑娘都要哭瞎了。
安寧還說了些上課時發生的好玩的事情,比如賣包子的王家二郎上課打瞌睡,結果被旁邊同學點了點,立刻站起來背誦三字經,把周慧給逗笑了。
周慧今日梳着一個簡單的雙平髻,下午時還掐了朵路邊的黃色小花戴在發上,少女青春氣息十足。她的相貌別說在玉山村了,就是在這附近好幾個村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好。
她捂嘴輕笑,眼波流轉間,自有一股靈動之氣。
安寧相貌生的也好,但畢竟還只是八歲小姑娘,論魅力肯定比不過快十二了的周慧。
周慧的前未婚夫鄭克呆了呆,想起他娘要給他介紹的又黑又矮的鄰村村姑,再對比一下眼前的周慧,心中更是騰起了不平之氣: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當初他們鄭家都低頭認錯了,她居然反過來嫌棄他們家,還倒打一耙導致鄭家在村裡都找不到其他合適的姑娘結親,只能往別的村尋。
他站了出來,陰陽怪氣說道:“喲,這不是即將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周慧嗎?怎麼還打理田地,你現在應該學的不是伺候好男人嗎?”
周慧見到這令人厭惡的前未婚夫,本想無視他,直接走人,見他嘴裡不乾不淨的,頓了下腳,“你又在胡說些什麼?”
鄭克只當自己戳中了她心虛點,冷冷道:“我們哪比得上你,只需要用一張臉就可以把人家少爺給迷得神魂顛倒的。”
“我和沈少爺清清白白,只有你這樣的小人才會胡亂說話毀人清譽。”
“什麼清白!那沈家少爺都到你們家了,還讓人送了那些東西,我娘可是說了,那些都是聘禮,你到時候是要到沈家當小妾的。哼,清白,恐怕我家天天踩的地都比你們清白。難怪當初我家上門被你們打出來,恐怕你那時候就已經和沈家少爺勾搭在一起了,果然是個水性楊花的人。”
他話還沒說完,已經被周慧拿着擔子打了過去。
別看鄭克是男的,年歲還比周慧大,他長這麼大,在家從來都是養尊處優的,沒幹過活,周慧自小則是田地活家務一把抓,加上她心中又一股的火氣,手裡還拿着武器,竟然把鄭克給打得抱頭亂竄。
周安寧則是在旁邊拉偏架,嘴裡說着“慧姐兒你小力點,別打死了人”,一遍拉扯着鄭克,讓周慧更加方便揍。
等到有人聽到動靜跑過來時,鄭克好好一張臉腫得和饅頭似的。
來人是村長王富貴的三兒子李三牛,見到鄭克被打成那樣,嘴角抽了抽,又看了看打人半天氣都不怎麼喘的周慧,不由後退了一步。
周慧見到他,死命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眼眶紅了紅,“三牛叔,這人亂說話毀我清譽,純心比我去死,我一生氣就打了他。”
李三牛二十出頭,加上脾性也好,安寧喊他三牛哥,周慧則喊他三牛叔。
“三牛,你快讓人把這兩個瘋女人抓起來,居然打男人,真是反了。”鄭克聲歇力竭說道,一激動又牽扯到臉上的傷口,疼得他直吸氣。
李三牛想起自己家中激動的周李氏,再看看紅着眼我見猶憐的周慧,心中天平再次倒戈,“你們都去我家一趟吧,嬸孃現在在我家罵人呢,說要揪出那毀你清譽的長舌婦。不過你們把人打成這樣也不太好。”
說完,還不屑地看了鄭克一眼,一個大男人被嬌滴滴的小姑娘揍成這樣,這得多沒用啊。
安寧深呼吸一口氣,指着鄭克,“不用找了,就是他們家。鄭克自己都承認是他娘說的。三牛哥把他一起帶走,我倒是想知道,這種故意壞人名聲的得關牢裡多久。”
咬牙切齒的聲音聽得原本還在罵罵咧咧的鄭克身子僵了僵。
周慧用力點頭。
安寧想了想,在周慧耳邊說了幾句話,讓周慧先同李三牛自己過去,她則是回家一趟拿東西。
之前方姨娘那手絹沒拿走,現在倒是可以派上用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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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目,晚上還會有一更的~
昨晚吃了火鍋……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