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國公夫人看着賬本,心裡煩燥極了。
“芸兒出嫁花了我們整整一萬兩銀子。先是給她置辦宅院,再是買僕買店鋪,最後是置辦嫁妝。別人嫁女兒是進賬,咱們是虧賬。這個女兒是白養了。你瞧瞧她對我說的話。哪句話像是感恩的樣子?我真是生了個催債鬼。”
“大小姐還小,不懂事。等她當了娘,知道當孃的辛苦就會知道夫人的辛苦了。夫人不用難過。”老嬤嬤道。
“這些我倒是不在乎。兒孫自有兒孫福。她嫁人了,以後就自己過自己的日子。別給我添亂就行了。現在我愁的是這個賬怎麼填 ?這些年我們的店鋪幾乎是虧損狀態,國公爺的應酬也要花費大把的銀子。大房的還是個藥罐子,每月看大夫吃藥就是個大數目。還有嘉兒,每個月僅是買硯臺就得花一千兩,更別說其他 的。別人都說國公府風光,其中的艱辛只有我這個國公府的夫人知道。國公爺又是個不識人間疾苦的,哪裡知道這銀子有多難賺?”
“賺銀子還是二房的那位厲害。可是二房與夫人不親。想讓他們幫忙,怕是不可能的了。”老嬤嬤輕嘆。
“二房……那纔是最大的催債鬼。”凌國公夫人厭惡地說完,就聽見從外面傳來撕心裂肺的聲音。
“外面是嘉兒的聲音?”凌國公夫人不確定地問道。
老嬤嬤也是一臉懵:“應該是吧!在外面大喊 孃的,只有咱們三公子了。只是他說被人打了?”
“快去看看。”凌國公夫人焦急地站起來。
還沒有走出去,就見凌盛嘉一邊乾嚎一邊撲過來:“娘……你要爲兒子作主啊!兒子被人打了。”
凌國公夫人捧着他的臉,滿臉的擔憂:“哪裡被打了?誰打的?”
凌盛嘉指着自己的臉:“這裡!你看,是不是紅了?好痛啊!娘。連你都沒有打過我,那個女人敢打我。”
“我的寶貝兒子啊,誰敢對你下這樣的狠手?快告訴 娘。娘一定幫你報仇。”凌國公夫人一邊吹一邊說道。
“還能有誰?這個府裡只有兩個人沒有把你這個國公夫人放在眼裡。一個是凌盛逸,另一個就是他的女人。娘,我本來看她是我二嫂,禮貌 給她打個招呼,沒想到她二話不說就是一巴掌打過來。我問她爲什麼打我,她說看我不順眼。我可是凌國公府的三公子,她一個商女有什麼資格打我的臉?你作爲她的婆婆,一定要好好收拾她,讓她知道你的厲害。”
“又是她。”凌國公夫人生氣地說道:“娘絕對不會放過她。不過,她真的二話不說就打你。她爲什麼打你啊?你是不是招惹了她?”
凌國公夫人早就想收拾楚雨沁了,可是她有凌盛逸這個靠山,在凌盛逸在府裡的期間她不能動她。現在凌盛逸去辦差了,按他以前的情況十天半個月也不會回來一次。趁着凌盛逸不在,她可以動手的機會就多了。
從凌盛嘉的描述中,她彷彿看見了楚雨沁送上門自己找死的樣子。如果真的是他說的這種情況,她這個婆母非要讓她知道這裡是誰的地盤,凌國公府的女主人是誰不可。
凌盛嘉有些心虛。
可是他太瞭解凌國公夫人了。
凌國公夫人只是想找個收拾楚雨沁的藉口而已。是不是真的,她根本 不在乎。
“是真的,娘。”
是不是真的,還不是憑他說的一句話?
凌國公夫人還會相信楚雨沁那個賤人不成?
就算楚雨沁辯駁,以凌國公夫人的身份,楚雨沁敢反抗嗎?
“好啊!作爲嫂子,她居然 打敢小叔子的臉。誰給她的膽子?趙嬤嬤,咱們走,會會這個大膽的賤人。”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趕 到凌盛逸和楚雨沁的院子。
經過的婢女小跑着進了凌盛郅的院子。
“大公子……”婢女喘着氣說道:“大公子,國公夫人帶着三公子怒氣衝衝的去了世子爺和世子夫人的院子。瞧這樣子,國公夫人好像很生氣。”
凌盛郅 正在院子裡喝茶。聽了婢女的話,溫和地說道:“這麼急做什麼?有什麼話好好說。以後也別這樣跑了。多累啊?”
婢女被凌盛郅 這樣溫柔對待,臉頰一下子紅了。
她柔聲說道:“奴婢是擔心大公子。國公夫人這麼生氣,大公子千萬別去爲世子夫人說情呀!”
凌盛郅 蹙眉:“可是母親如此 生氣,到底是爲了什麼事情?你有沒有聽說什麼?”
“聽別的姐妹說,好像是因爲世子夫人打了三公子的臉。三公子的臉都 腫了。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大公子,你別去趟這個渾水呀!奴婢還有事,先告 退了。”婢女深情地看了一眼凌盛郅 ,轉身朝院外走去。
凌盛郅 叫住婢女:“月兒。”
婢女馬上停下來,轉身看向凌盛郅,一雙眼睛 明亮如星:“大公子還有什麼吩咐嗎?月兒一定照辦。”
凌盛郅 微微一笑:“傻丫頭,你最近清瘦了許多,可是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奴婢挺好的。勞大公子掛念。”月兒紅着臉頰吱吱唔唔。
“我的院門隨時爲你打開。你想來的時候可以來。要是餓了,我這裡也有吃的。別委屈自己。”凌盛郅溫和道。
“奴婢謝過公子。”月兒高興地跑了出去。
月兒消失不見,凌盛郅臉上的笑容消失,那溫柔猶如鏡中花,只剩下一些水波。
姜氏將這一切看在眼裡。
她苦澀自嘲:“你竟不如一個婢女。”
那婢女至少能夠 得到他曇花一現的溫柔,而她呢?成親這麼久,他連正眼都懶 得施捨一下。對他來說,她的利用價值還不如那打探 消息的婢女。
是不是她有價值了,他也會這樣對她?
可是她的價值在哪裡?
一個姜家也是殘破不堪的,甚至留下爛攤子讓她收拾,還要連累本來就過得磕磕絆絆的他。
“這個月兒姑娘率真可愛。夫君身邊也沒有別的妾室,要不把她收了吧!”姜氏艱澀地說道。
凌盛郅喝茶的動作不變:“沒這個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