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雨沁一直在觀察姜氏。
如果她是演戲，那也演得太好了。她的神情坦然純淨，不像個有心機的人。
“世子夫人。”張氏和凌國公夫人走過來。
張氏是個風韻猶存的美婦人。她的身上有股成熟的風韻，那是年輕女子所沒有的風情。
楚雨沁對他並不陌生。畢竟以前他們沒少打交道。張氏作爲客人，倒是個爽快的人。
可惜他們現在處於對立面。有了凌國公夫人這個攪屎棍，她和張氏之間的平靜打破。
“見過張夫人。”張氏的丈夫是正三品。雖說官職低於凌盛逸，但是她名義上是凌國公夫人的表姐，而凌國公夫人又是凌盛逸的‘嫡母’。不管他們承不承認，張氏算姨母。
“世子夫人別這樣客氣。我們又不是不認識。”張氏拉着楚雨沁的手。“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己人不認識自己人。當初要是知道與世子夫人還有這樣的緣份，說什麼也要多佔你一點便宜。你瞧瞧我的臉，是不是糙了許多？你們千面閣什麼時候開業啊？”
“夫人這皮膚可是比我們細嫩多了。哪裡糙了？這是夫人想要達到更好的效果，所以纔會給自己定這麼高的目標。我們千面閣最近正要重新開業。到時候第一個通知夫人。”
“還在叫夫人？我是你母親的表姐。你應該叫我什麼？”張氏嗔道。
“姨母。”楚雨沁順勢改了稱呼。
“好好。表妹，你這兒媳婦可是個好姑娘。以後你要好好照顧她，別欺負她。咱們都是過來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被婆母折騰。那些什麼晨昏定省的，你可別玩，多丟你的身份？”
凌國公夫人不明白張氏在玩什麼花樣。見她這樣喜歡楚雨沁，頓時不高興起來。
“表姐，不是喝下午茶嗎？郡主他們沒來？”凌國公夫人不想張氏將注意力放在楚雨沁的身上。
張氏笑道：“郡主最近正無聊，怎麼會不來呢？等會兒就來了。對了，有件事情我要給你說一下。”
張氏有什麼話對凌國公夫人交代，就對楚雨沁和姜氏說道：“你們隨意，不要拘束。”
楚雨沁很想知道他們又在算計什麼。可是對方不想她們聽見那些悄悄話，她只有作罷。
看着張氏和凌國公夫人離開，姜氏在旁邊說道：“那邊有不錯的花卉，要不要去欣賞一下？”
楚雨沁笑了笑：“好啊！我第一次來張府。大嫂可要提點我。”
姜氏優雅地說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和他們沒有利益衝突，他們自然不會惹我。而你要做的就是不要太招搖。弟妹跟我不一樣。你從來到京城之後就非常招搖。全京城的人有可能不知道當今皇后娘娘是誰，但是他們肯定知道千面閣的東家是誰。”
“你這樣說，好像我很會惹麻煩似的。天地良心，我從來不想惹事，但是麻煩總上門。”楚雨沁說道：“你看見凌秋芸沒有？你看她的神情，這明顯又在算計什麼。大嫂等會兒別管我。我可以自己處理。反正從接收到帖子的那刻開始我就做好了準備。”
姜氏看了凌秋芸一眼。
後者正在和幾個小姐妹說什麼。從神情來看，她們就是幾個天真無邪的貴族少女。
“或許是弟妹想多了。”姜氏如此說道。
“大嫂的孃家人是做什麼的？”楚雨沁好奇地詢問。
“我爹是御書房的編纂。”姜氏說道：“我有個哥哥，是御史大夫身邊的管事。”
“你的家庭應該很溫暖。家裡沒有什麼爭鬥。爹孃疼愛，哥哥寵愛。”楚雨沁說道：“嫁到凌國公府之前，你應該沒有見過後宅裡的爾虞我詐。我說得對不對？”
姜氏驚訝地看着她，輕輕地點頭。
“所以在大嫂的眼裡，你看見的是一片和睦的景像。可是在我的眼裡，那只是暴風雨前的平靜。我沒有辦法如大嫂那樣樂觀。不過，大嫂有這樣溫馨的家境，居然嫁到國公府這樣的地方，我真是沒有想到。”
“國公府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可怕。”姜氏看見一個婦人朝她走來，高興地說道：“那是蔣姐姐。她是兵部侍郎的夫人，是個極好的人。”
“看來你的朋友來了。那你去陪她吧！我還有別的事情，就不奉陪了。”楚雨沁道。
“你能有什麼事情？剛纔不是還在說你是第一次來張府嗎？你還讓我帶着你點。”姜氏問。
“你和這位蔣夫人是不是有話要說？我要是跟着你，你們不方便說話吧？我這人別的能力沒有，眼力勁兒還是不錯的。你們只管去說貼心話，我這裡可以自己逛 的。不用管我。”在與姜氏說話間，她與蔣夫人點了點頭。
蔣夫人站在對面不遠處，見楚雨沁點頭，她也回了一個禮節。
楚雨沁故意走開後，蔣夫人說道：“這就是你的弟媳？果然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
“我也知道她極美。只是這樣美的人，身上卻有不少爛攤子。我與姐姐也有好久沒見面了。姐姐這段時間過得怎麼樣？”姜氏柔聲問道。
蔣夫人聽了她的話，輕輕地嘆息道：“今日來找妹妹，就是想和你吐吐苦水。我家那位……她要納妾了。”
“姐姐與蔣大人是一對恩愛夫妻，沒想到也會遇見這樣的事情。這是蔣大人的意思，還是姐姐的安排？”姜氏問道。
“是家裡老夫人的意思。我一直不生。夫君就算再疼愛我，也沒有辦法一直護着我。不孝有三，無後爲大。要是我一直這樣生不出孩子，他們蔣家完全有理由休掉我。”蔣氏滿臉愁容。“不怕妹妹笑話。我真的 捨不得夫君。雖然讓夫君納妾我會嫉妒，但是想到要被他們趕走，讓夫君徹底休棄我，我連個妾室都做不了，那點納妾的痛苦就不算什麼了。”
“對了。”姜氏說道：“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我那弟妹的傳說你知道多少？”
“你的意思是說……”蔣夫人的眼裡閃過亮光。“對啊，我怎麼沒有想起她來？聽說她曾經 讓幾年未孕的婦人懷上了身孕，而且還是雙生子。那我去找他，會不會……”
“我也不知道成不成。她剛嫁過來。我與她接觸 的機會不多。也沒有親眼見過她的那些事情。”姜氏摸着平平的肚子，眼神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