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把楚光鬆等人都帶走了。
老宅裡只剩下楚子寧的女兒。
聽着那稚嫩的啼哭聲,楚大山和玉氏沒有辦法做到無動於衷。
小女嬰落到玉氏懷裡時停止了哭啼。她非常聰慧地看着玉氏,還朝她揚起笑容。
玉氏見到她乖巧的樣子,更是同情她的遭遇。在詢問了楚雨沁之後,就把她帶回去了。
幾天後,楚家衆人集體去城裡聽了縣令大人的判決。
如他們所料,楚光鬆年紀大了,關押五年。楚康澤和靳氏發配充軍。
“你們動作快點。”牢頭將牢門打開,對身後的幾人說道。
楚大山遞過去一個荷包:“麻煩小哥了。這是我們的心意,你留着買點水酒喝。”
牢頭沒有拒絕,說話的聲音比剛纔溫和了些。
“不要耽擱太久。要是被上頭的知道了,我們也很爲難。”
“是是是。我們就說幾句話,不會耽擱多少工夫。”楚大山道謝。
牢頭走後,楚大山和玉氏抱着棉被和其他用品進了大牢。
楚光鬆犯的是一般的案件,所以不可能一個人一間牢房。此時牢房裡還有其他人。
“爹……”楚大山在幾個木然的犯人之中找到了已經老邁的楚光鬆。“爹,我們給你送了些東西。你……”
楚光鬆擡了擡眼皮,視線掃過他抱來的棉被和吃食。
“我說老頭子,你兒子這麼孝順,還擺什麼譜啊?你不要,我們幫你留下來了啊!”旁邊的犯人說道。
楚光鬆垂下頭:“你們走吧!以後不要來了。”
“爹……”玉氏同情地看着他。
“我這輩子自作自受。你們也不用再管我。走吧!”楚光鬆聲音乾澀。“只可惜我知道得太晚了。”
“爹,你好好保重身體。五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只要你堅持下去,我們會接你回來。到時候你和我們一起過吧!”楚大山說道:“這也是你大孫女的意思。她說只要你知道錯了,她也會原諒你。”
楚光鬆沒有說話。
玉氏將棉被鋪好,再把吃食放在旁邊。
“各位大哥,我爹年紀大了。請你們照顧一下。這些吃的你們分了吧!以後我們還會來看他的。”玉氏說道。
“行,我們不會欺負他的。”衆人不傻,明白這對夫妻求的是什麼。
他們都是不見天日的人。說什麼照顧,其實就是別欺負這個老傢伙。如果時不時有吃的,倒不是不能關照他。
直到離開,楚光鬆也沒有對他們說什麼話。瞧他的樣子應該是真的反省了。
楚雨沁沒有去看他。
她對楚光鬆又沒有感情。他是生是死,與她有什麼關係?
從玉氏的嘴裡聽說了他的情況,她沒有發表意見。
“女兒,以前那丫頭不受重視,整天飽一頓餓一頓,長得瘦弱嬌小。最近才幾天,簡直見風就長。我瞧着她倒有幾分你的模樣,越瞧越喜歡。要不我們給她改個名字吧?改了名字,以後就是我們家的人,就像新生一樣。”
玉氏看向躺在搖籃裡玩玩具的女嬰,眼裡滿是慈愛。
楚雨沁故意逗她:“那我是不是失寵了?”
玉氏沒好氣地戳她的額頭:“多大的人了,還和一個小孩子爭風吃醋。你平時在商場上的架勢都去哪裡了?”
“那不一樣。”楚雨沁微笑。“不管我在外面有多威風,在爹孃的身邊就是個孩子。”
“那些被你吃得死死的人就是嬰兒了?”玉氏打趣她。“你還沒有說我的想法怎麼樣呢!”
“可行啊!現在我們是她的親人。她以前的名字不好聽,也不吉利。爲她改個名字吧!以前的一切與她無關。以後我們照顧她。”楚雨沁想了想,說道:“楚歡怎麼樣?每天都歡歡樂樂的。”
“好聽。”玉氏走過去,拿起撥浪鼓逗着楚歡玩耍。“小歡,以後你就叫楚歡了。喜歡這個名字嗎?”
從外面傳來楚立宏的聲音:“姐……姐……”
楚雨沁放下手裡的毛筆,看向門口方向。
“一驚一乍的。”
楚立宏在門口停下來,先控制了呼吸,再緩緩走進來。
“夫子說我可以下場考試。”
楚雨沁驚訝:“你這半調子水就能考試了?”
“什麼叫‘我這半調子水’?夫子說我很有天賦。”楚立宏聽楚雨沁這樣說,不幹了。“反正我相信夫子的話。夫子說我能考試,我就要試一試。大不了再等三年。反正我還小,不急於一時。”
“凌大哥這樣說,那就做好準備吧!”楚雨沁說道:“正好我有事情找凌大哥。”
書房。凌盛逸看着面前的畫像。
他的房間裡有許多楚雨沁的畫像。
剛回來的時候,他沒有翻過這裡的東西。今天無意間碰倒了一個畫軸,這才發現這裡的秘密。
他以前……
爲什麼要畫這麼多‘她’?
“凌大哥……”
嘩啦!嘩啦!
楚雨沁看着凌盛逸手忙腳亂的樣子,愣在了那裡,一時忘記說話。
“這是什麼情況?”
爲什麼看見她會這樣慌張?
“沒什麼。”凌盛逸微笑。“怎麼了?”
楚雨沁走過來。
突然,一幅畫從桌上滑下來。
在凌盛逸緊張的注視下,它滾到了楚雨沁的腳邊,並且鋪開。
楚雨沁拾起來。
看着畫中的人,她指着它說道:“這是你畫的?”
凌盛逸面色僵硬:“你不要誤會。我就是練筆。”
“沒想到凌大哥畫自己也能畫得這樣栩栩如生。”楚雨沁感慨。“再高清的像素也沒有這個清晰。”
凌盛逸愣了一下。
“自己?”
他走過來,從楚雨沁的手裡接過畫像。
那是一幅他的自畫像。
桌上這麼多畫,偏偏這幅畫滾到了楚雨沁的腳邊,害得他虛驚一場。
倒不是說他心虛,而是連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解釋。畢竟沒有過去的記憶,他也不明白當時抱着什麼心情畫的。
“畫得不是很好。見笑了。”凌盛逸鬆了口氣。
楚雨沁沒有抓着這個話題不放,而是進入正題。
“剛纔我小弟興沖沖地跑回來,說你讓他下場考試?”楚雨沁在對面坐下來。
凌盛逸說道:“是啊!他的基礎學得很穩。最近我又給他加深了難度。他都學得不錯。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