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寧死亡的第三天,兇手還沒有找到。
楚大山拖着疲憊的身體走進來。
“女兒,你爺爺決定把你小叔埋了。”
楚大山拿出土煙,卷着菸絲。
楚雨沁用旁邊的蠟燭爲他點菸。
“按時間來算,也該埋了。爹爹不想埋嗎?”
“不是不想埋,而是沒有找到兇手,始終覺得你小叔會死不瞑目。”楚大山吐了一口菸圈。“或許他生前非常可惡,沒有把我這個哥哥放在眼裡。然而人死如燈滅,再多的恩怨也消失了。現在他終究是我弟弟。”
“兇手的事情官府那邊沒有消息嗎?有沒有找到小嬸?按我們分析出來的情況,當天回來的就是小嬸沒錯。她在小叔死之前回來,並且還帶着其他人,所以她是很可疑的。”楚雨沁坐在楚大山的旁邊。
“村長派了人去打聽情況。三弟妹不見蹤影,看樣子是畏罪潛逃。大家都說她殺害你小叔的可能性極大。只是還有許多疑點又說不清楚。現在只有先找到她,得到她的證詞才能判斷這個案子的真相。”
“明天就埋葬是吧?我明天會過去的。”楚雨沁說道:“不過爹,聽村裡的人說你和大伯和好了?是真的?”
“他主動和我交好,我總不能不給他面子。放心好了。我現在也不是那麼好騙的。如果他想要的是表面的和睦,我願意配合他,與他演一出兄弟情深。如果有其他的打算,那就別怪我這個兄弟無情了。”
楚雨沁得到了意料中的回答,拉着楚大山撒嬌起來。
第二日,楚大山夫婦帶着幾個子女出現在老宅。
楚康澤和靳氏迎了過來。
家裡死了人,他們還笑眯眯的,怎麼看都覺得虛僞。可是楚大山等人沒有撕破他們的面具。
前幾日楚大山出銀子請了大師做法事超度,又唸了幾天經。今天直接把人埋到墳地裡就行。
在楚子寧下葬的時候,棺材發出碰撞的聲音。原本已經釘死的棺材突然打開,然後裡面的人顯露出來。
“這……”擡棺材的人發出驚呼聲。“這是怎麼回事?”
衆人看過去。
只見楚子寧的眼睛變成了血洞,鼻子被割,嘴巴用東西封住。再看他的身體,居然被刺了幾十刀。
“這是誰幹的?怎麼會這樣殘忍 ?”
“這是多恨他,纔會這樣對他啊?”
“荷花回來了嗎?”
村裡的人議論紛紛。
方氏尖叫起來:“到底是誰?我要殺了他。”
靳氏撇撇嘴,嗤道:“要不是他平時做多了可惡事,別人會這樣對他嗎?這就是到了閻王殿也是個怨鬼。”
楚雨沁蹙眉:“難道兇手不是荷花?”
荷花捲走了方氏的銀子,又帶了一個野男人,可見她是不會回來的。再說了,人已經死了,一般人也不會做這種事情。除非極其怨恨一個人,纔會在對方死後還要分屍。
“看來還不能埋葬。”楚雨沁說道:“朱大哥,派人去通知官府,讓他們再來看看。或許我們從一開始調查的方向就錯了。這件事情還有其他的疑問。”
“好。”朱寒說道:“那你就別在這裡守着了。”
方氏又坐在那裡大哭起來。
靳氏陰陽怪氣地說道:“娘,你就別哭了。你哭得再厲害,那最小的兒子也回不來。不過他還給你留了個女兒。你這麼喜歡小叔,想必也會愛烏及屋,好好照顧他的女兒是吧?”
方氏的哭聲停頓了一下。
“要不是荷花那個賤人,我的兒子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他本來好好的讀書,可以做個出息的秀才公。就是因爲那個風塵女子,寧兒纔會越來越不聽話。那個風塵女子生的女兒,我憑什麼要養着?指不定是誰的種。”
楚雨沁拉着玉氏的手臂:“我們走吧!”
靳氏攔住兩人的路:“二弟妹,沁丫頭,這麼急着走幹嘛?後面有老虎要吃你們啊?”
“老虎倒沒有,就覺得這裡挺晦氣的。”楚雨沁淡道:“大伯母有什麼事嗎?是不是小翠姐有消息了?”
提起楚小翠,靳氏的臉色就不好看。
上次發生那樣的事情,村裡的其他人都回來了,就他們家楚小翠沒有回來。
所有人都覺得她已經不在了。
靳氏畢竟是楚小翠的親孃。養了這麼多年的閨女突然不見了,這些年白費了心思,怎麼可能不難受?
楚康澤走過來。
“沁丫頭,棺材是昨天晚上釘上的。在釘上之前,你小叔的屍體還沒有問題。在短短的時間內就變成這個樣子。只怕做這件事情的人就是咱們身邊的人。這個人最近肯定在我們身邊轉悠,才知道什麼時候會下葬。”
“那就是昨天晚上了。昨天晚上是誰守的?”楚雨沁問道。
“昨天晚上……是我。”靳氏滿臉不耐煩。“你總不可能說是我乾的吧?我纔不會做這麼晦氣的事情。”
“不是你乾的。可是你中途有沒有離開過?”楚康澤詢問。
“有啊!我有些餓了,就去廚房下了一碗麪條吃。就一碗麪條的時間,應該不是那個時候做的吧?”靳氏道。
“只怕就是那個時間。”楚雨沁說道:“等官府那邊的人來了再說吧!他們肯定會問的。到時候如實交代。”
“到底誰會這樣恨你小叔?你小叔又做了什麼讓人怨恨的事情?”玉氏嘆道:“人都死了,還這樣做。”
官差來時,棺材還保持那個樣子。
他們查了屍體的情況,只確定了兇器是菜刀。
“等一下……”楚光鬆喊了一聲。“今天早上的飯菜是誰做的?”
靳氏,楚康澤以及方氏面露凝重之色。
雖然白天幫忙的人不少,但是晚上都是各睡各家。楚子寧的棺材只有老宅的幾個人守,連楚大山夫婦都沒守。
以方氏的脾氣,當然巴不得折磨二房的人。可是楚大山夫婦早就不是當年的包子,所以方氏根本不敢招惹。
楚光鬆問話,沒有人回答。
家裡除了那個死人,就只有他們幾個人。
如果他們誰都沒做的話,那又是誰做的?
“你們早上吃什麼了?”楚雨沁有點猜測,卻不敢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