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主謀之死
無情帶着疑惑接過楚皇手裡的東西,一看,頓時臉色大變,擡頭看向北宮藍。
“無情,你看着本宮作甚?那裡面的東西是何?”北宮藍無辜的看着無情,眼底閃着絲絲得意,跟她作對的人,全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無情低頭,她也是在宮裡混了那麼久的人,見多了後宮中各種骯髒的手段,不過,就算是死,她也會拉一個墊背的。
“請皇上恕罪,奴婢只是聽令行事,一切都是貴妃娘娘讓奴婢去做的,若是奴婢不去做,貴妃娘娘就會另外派人去做,但是,奴婢卻是活不成了,奴婢亦是被逼得沒法兒,求皇上明鑑。”
“無情,你胡說八道什麼,本宮何時令你做如此狠毒的事了,你自己狠毒就罷了,爲何還要在皇上面前抵毀本宮,莫不是怨本宮未將你送給皇上?”北宮藍臉色一變,立刻跪到楚皇面前,
“皇上請明查,臣妾是被冤枉的,臣妾沒有讓這丫頭做任何狠毒的事,倒是這丫頭跟臣妾說想成爲皇上的女人,臣妾一時貪心皇上溫柔,未曾答應,誰知道她自己就避開了臣妾爬上龍牀,臣妾雖然怨她,可既已成事實,也只能接受這事實,皇上,臣妾可未曾做任何狠毒之事啊,這賤婢在證據面前還想拉着臣妾一起勢背,着實可惡,如此見利忘義,忘恩負義,不忠不義的丫頭,早該亂棍打死纔對,來人,將這賤婢拖下去,亂棍打死。”
“慢着。”楚睿晟開口制止,似笑非笑的看着北宮藍,“貴妃,你此話就不對了,這丫頭是你的,平日裡聽你的命令行事,她說是你令她那麼做的,想必是有依據的,你爲何這般急着要她的命?”
“王爺明查,奴婢真的只是聽令行事而已。”見楚睿晟爲自己說話,無情馬上對着他磕頭。
“要說起來,這丫頭這麼做,似乎也沒有理由啊。”瑞雪站在楚睿晟的身側看着北宮藍似笑非笑的說着,她倒是沒有想到,無情會直接把北宮藍給扯上。
本以爲她被推出來當替死鬼,這一次必須得犧牲她了,沒想到她倒是聰明,直接就把幕後指使得指了出來,這樣一來,就算是沒有證據,也可以讓北宮藍惹上一聲的騷。
“何況,一個丫頭,如何有那麼大的本事命令那麼多的人?”楚睿晟與瑞雪一唱一和。
“本宮確實想將北宮家族原有的產業買回來,但本宮可是欲通過正常的手段買回,只要上官老闆開價,本宮便一定會買,雖然上官老闆暫時沒有賣的打算,但是本宮相信只要本宮誠意足夠,上官老闆定會鬆口,本宮爲何會派人血洗上官家?爾等可莫將本宮想得太過狠毒,本宮的心性如何,別人不瞭解,皇上卻是瞭解的,皇上,您覺得臣妾也是那狠毒之人嗎?”北宮藍將不說話的皇帝扯了進來,一臉委屈的看着他。
“愛妃的品性,朕自然是瞭解的,愛妃一向善解人意,只要愛妃真的沒有做過,朕自然是相信愛妃的。”楚皇及時的開口挺北宮藍。
“皇上明鑑啊,奴婢與上官家無怨無仇,又如何會去害他們,何況奴婢就是一個丫頭,若非有人指使,奴婢哪裡來的膽子和錢財買兇殺人?”無情不甘就這樣讓北宮藍站了上來,立刻開口爲自己辯解。
要說這丫頭也真的是大膽至極,若是別的丫頭遇到這樣的情況,還沒弄明白髮生什麼就被人給拉下去砍了,再有忠心點兒的,求自己主子救自己,卻死活不會把主子給拉進來。
而這丫頭不但大膽還很狠,壓根就沒想着讓主子救自己,只將救自己的希望放在自己的身上,她現在就是將一切責任往主子身上推,若真的讓人相信一切是主子指使,自己這個丫頭起碼可以保住性命。
北宮藍與無情一人一句的爲自己開脫,一個說自己是被陷害的,一個說自己聽從主子的命令,像辯論賽似的特別的精彩。
這事情發展得太快,明明就是在慶祝貴妃的生辰,是天大的喜事,突然就變成了北境城重大案件的幕後嫌疑人,一時之間大家都安靜下來,默默的看着這突然發生的一幕。
不是他們不作反應,實在是這太刺激了,讓大家都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瑞雪看着北宮藍和無情你一句我一句的,覺得兩人當真有辯論家的潛質,這要換作自己,不管是北宮藍還是無情,一不小心都會容易着了對方的道。
不過聽着兩人的辯論,瑞雪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無情是一口咬定自己是聽令行事,北宮藍一口咬定自己沒有下過命令,壓根就不知道無情做的事情,是哪裡不對呢?
“有了。”想了半響,瑞雪總算想出哪裡不對了。
“什麼?”楚睿晟側頭看着妻子。
“疑點,我知道在哪裡了……”瑞雪讓楚睿晟耳朵豎過來,輕輕的對他說着。
“娘子真聰明。”楚睿晟一臉欣然的看着瑞雪。
“現在就可以揭穿她們了,如果能讓北宮藍原形畢露,讓她受到應有的懲罰,那就最好了。”北宮藍買兇殺人,這可不是小罪,且不說這次的財產損失,光說上官府那一百多號下人的性命,便是叫北宮藍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等等,現在還不是時候。”楚睿晟何嘗沒有想到瑞雪所想,只是他一直在等待合適的時機而已。
一直到北宮藍和無情說到沒話說了,兩人發現整場除了她們沒有人再說話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們的時候,才覺得不太對勁。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北宮藍對着楚皇打感情牌。
“皇上,奴婢真的沒有說謊。”無情也對着楚皇撒嬌。
一個是舊愛一個是新歡,這還真的不好公斷啊,最重要的是這次死了一百多條人命,就算他是皇帝,如果真的能證明是自己的女人做的,那他也保不了她們,否則,能不能走出北境城,還是個未知數。
就算他走出了北境城,這世上總會有很多意外的。
楚皇不傻,幾年戰爭更讓他變得聰明,見兩個女人都向自己撒嬌,他眼神一轉,將皮球踢到楚睿晟的身上,“皇弟,此案是在你的管轄之地發生的,按理,應由你來審斷,朕,就當旁聽吧。”
“謝皇兄,只是,若此案嫌疑人跟皇兄有所牽扯,不知皇兄是否會有所偏坦。”楚睿晟對着楚皇作了一個輯,一本正經的問道。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楚皇愣了一下,立刻回答。
開玩笑,這麼多人看着,他就算是皇帝也得說這場面話啊,何況若北宮藍真的做了這事兒,那這樣惡毒的女人,留在自己的身邊,也不安全,誰知道哪天她會不會突然對準自己?
北宮藍回來想要奪回北宮家族原有的產業,這他是完全支持的,但買兇殺人的事,他可是完全不知情的,如果真的是北宮藍做的,這個做法,就算是他也並不贊成。
“有皇兄這句話,臣弟就好辦了。”楚睿晟笑得一臉的優雅。
不知爲何,看到楚睿晟這個笑容,北宮藍的心裡閃過一絲不安。
“藍貴妃,你口口聲聲說,對於丫頭買兇殺人的事毫不知情,可對?”楚睿晟得了楚皇的准許,當場就開始對北宮藍開火了。
“對。”北宮藍點頭,看着楚睿晟不悅的補充,“北境王爺,本宮乃當今貴妃,可不是你的罪犯,這問話的語氣,可得客氣點。”
“本王受教了,只不過北境縱火行兇案滋事體大,藍貴妃既已被牽扯進來,那就得像平民那樣,按着規矩來,如今本王是審案者,貴妃是受審者,若本王語氣有所不好,還請貴妃諒解,畢竟,按理,應該帶貴妃和你這丫頭去公堂對峙的,到時候,貴妃娘娘,就算是身份高貴,也該跪下的。”楚睿晟笑容淡然的回覆北宮藍。
“……”北營藍抿了抿嘴,終究什麼也沒有說。
見她不說話了,楚睿晟繼續問道,“藍貴妃,你剛剛與你的丫頭所討論的,是關於北境城特大縱火行兇案,可對?”
“對。”
“本王有一句話想要問藍貴妃。”
“王爺請說。”
“從侍衛傳上證據,到本王閱讀,傳至皇上的手中,再傳至丫頭無情的手中,從頭到尾,並沒有傳至貴妃手裡,而皇上查看和無情查看那證據時的姿勢,對於貴妃來說正好是死角,不能偷看,那麼,也就說是,從頭到尾,貴妃都不知道那證據上所寫的是什麼,本王此話,對吧,貴妃?”
“……是的。”北宮藍看着楚睿晟,有些遲疑的點頭。
“本王想問的是,不知道證據裡面所寫的貴妃,是如何知道那證據就是縱火行兇案的證據呢,這其中,上官府的血洗慘案,貴妃幾次提及,爲何,貴妃就如此肯定那證據,是有關上官府血洗慘案的呢?”楚睿晟一句一句的問着,到最後的時候,原本淡然的臉,已經變得陰沉起來,
“莫不是貴妃作賊心虛,或是心中有數,故纔有此反應,話說,貴妃剛剛和丫頭的辯論,可真是精彩啊。”
聽得楚睿晟的反問,北宮藍身子一晃,千算萬算沒有算到自己會有這樣的失誤。
而隨着楚睿晟的反問,大家看向北宮藍的目光,都不對了,的確,從頭到尾北宮藍都沒有看過那證據,她是如何知道這就是縱火行兇案的證據的,答案顯而易見。
“本,本宮,猜的,本宮剛到不久,北境城就發生這麼大的案子,本宮自然是萬分注意,正好本宮又才和上官老闆進行過交涉,如今上官府出了事,知道這事兒的說不定要懷疑本宮,本宮自然是萬分小心的。”北宮藍即時的爲自己找到藉口,
“本宮下意識的認爲是縱火行兇的慘案,正好無情也沒有反駁,所以本宮就這樣得知了。”
“那還真是巧啊。”楚睿晟挑眉。
“就是這麼巧。”
“無情,你有何話可說?”楚睿晟轉頭看向無情。
“奴婢,奴婢有直接的證據,證明是貴妃陷害奴婢。”無情沉默一下,突然擡頭對楚睿晟說着。
“喔?”楚睿晟感興趣的挑眉。
“奴婢的證據,便是奴婢的名字,奴婢雖然識字,可那字寫得卻是極醜,而貴妃每次寫奴婢的名字,最愛將兩字連在一起,王爺若是不信,可叫我兩當場寫下無情二字,再請驗字先生來驗。”無情目光閃亮的看着楚睿晟,
“奴婢保存着貴妃平日裡寫下的字條,亦有奴婢平日練字所剩下的字條,可以確定我們的筆跡。”
北宮藍聞言臉色一白,目光死死的盯着無情。
“來人,帶上筆墨……”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北宮藍和無情,似乎要到了關鍵的時刻了,每個人的神經都緊張起來,他們也很好奇,到底是那麼狠心製造了那麼多的人命。
筆墨馬上就有人送上來了,楚睿晟讓兩人分別寫下自己的名字和無情的名字,每個人寫十遍,就算是故意寫得和平常不一樣,可一個人長期形成的筆跡,肯定是會留下痕跡的,只要經過專業的師傅檢驗,沒有人可以逃脫。
“藍貴妃,你怎麼不寫?”見北宮藍拿起筆發呆,瑞雪好心的喊她。
“本宮,本宮的手,突然有些疼。”北宮藍哆嗦着說,“本宮先休息一下。”
“我寫好了。”無情快速的寫好楚睿晟所要求的,擡眼得意的看着不肯下筆的北宮藍,“藍貴妃,你怎麼不寫呢?剛剛手都好好的,怎麼現在手就疼了呢,不會是心虛吧?”
“你閉嘴,本宮有何可心虛的?本宮現在就寫。”北宮藍狠狠的瞪一眼無情,提筆開寫,“本宮寫好了。”
“那就請師傅過來吧。”當着所有人的面,楚睿晟派人去請筆跡高手師傅過來。
首先將二人寫的紙作上記號,然後打混,不讓筆記師傅知道哪張紙是誰的,然後請筆記師傅辯認兩張紙中是否有那封寫着買兇殺人名字的筆記相同。
“這一張。”經過仔細的辯認,筆跡師傅有了答案。
“師傅,你確認?”楚睿晟向筆跡師傅確認。
“是的,我確認。”
“這張的主人是……藍貴妃。”
“放肆,說,你是受何人所指使?”北宮藍突然站起身來,雙目通紅的瞪着筆跡師傅,“敢當陷害本宮,信不信本宮誅你九族。”
“誅九族的權力,只有皇上纔有,藍貴妃莫不是有不軌之心,來人,將北宮藍抓起來,本王要詳細審問。”楚睿晟一擡手,很有氣勢的說着。
“是。”外面早已準備好的護衛一下子衝進來。
“楚睿晟,你敢動本宮,本宮定要你好看……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定是這賤婢和北境王勾搭在一起冤枉臣妾,皇上,您要爲臣妾作主啊,臣妾是冤枉的。”北宮藍時而咒罵楚睿晟,時而又可憐的向楚皇求情。
“無情身爲北宮藍的貼身丫頭,不可能不知其中緣由,來人,將這丫頭無情亦壓下去,本王同樣要細審。”楚睿晟不理會北宮藍的咒罵,讓人將無情給抓起來。
“皇弟,朕有些累了,想休息了。”自己寵幸過的兩個女人一下子都落網了,楚皇眼落疲憊。
“臣弟讓人侍候皇兄去休息,剩下的事就交給臣弟吧。”
“恩。”
楚皇去休息了,楚睿晟讓來參加宴會的人都散了回家,派人送瑞雪等回田莊,自己則是連夜審問北宮藍和無情兩個女人。
楚睿晟自有自己一套審人的方法,饒是北宮藍和無情那般機靈,在楚睿晟的審問面前,都得乖乖的投降。
原本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此事和北宮藍有關,鑑於她的身份也不能直接抓她,但是無情的意外反咬,筆跡證明,加上楚皇表明不插手,一切的一切,順利得出乎意料。
從都城而來的藍貴妃爲了一己私慾竟買兇殺人,此消息傳出,北境城百姓舉城震驚,而楚皇明確表示不會因爲犯罪者是自己的愛妃便有所偏擔,又引得百姓們紛紛豎起大拇指。
無情雖不是主犯,但從中亦起了不小的作用,楚睿晟證據確鑿後,下令擇日將兩人進行斬首。
像是戲劇一般,風光而來的貴妃,轉眼就成了階下囚,死罪犯。
雖說這結局大快人心,可上官如墨卻不高興,因爲殺了北宮藍和無情,並不能爲他挽回自己的財產損失,而那些失去生命的下人,也不會再活回來。
楚皇是不會爲了北宮藍而去賠償上官如墨的損失,但是北宮家族還是有不少底蘊的,所以楚睿晟開了文書,派人去北宮家索賠。
這一做法,勉強的讓上官如墨覺得欣慰些。
爲免日長夢多,宣佈北宮藍罪行的第二日午時三刻,便是北宮藍殺頭之日。
“真是世事無常啊。”北宮藍行刑的時候,瑞雪沒有去現場,但是聽着楚睿晟回來說有許多百姓去看,不由得對楚睿晟感嘆着。
“那是她自作自受,這樣輕易的要了一百多條人命,在宮裡坐到貴妃的位置,還不知道她暗中害了多少條人命。”楚睿晟半點兒不心疼的說着。
“可憐了那些失去性命的人。”瑞雪感嘆着。
“聽說上官如墨已經安排好了那些受害者的家屬。”
“這一次上官如墨真的是失財又失人。”
“我已經派人去都城北宮家了,北宮藍的損失由北宮家來賠償,到時候只會多不會少的。”自己雖然是北境王,但公文也是有用的。
而且此次的公文還是在皇帝的默許之內,雖然楚皇將自己置身事外,但那犯罪的畢竟是他的貴妃,他的心裡怎麼可能半點兒沒有想法?
不過這幾年楚皇倒真的是變化了許多,要換作以前,就算自己是這裡的王,恐怕他也會事事想要佔據着主導的地位,不會那麼輕易的讓賢的。
總的來說,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
楚皇這一次來北境城的名義就是爲自己的愛妃祝壽,誰知道他的愛妃性子這麼狠,才和上官如墨進行一次交鋒就買兇殺人了,最後自己反倒丟了性命。
大約北宮藍沒有想到自己出了事楚皇半點兒沒有爲自己求情吧,她原以爲就算查了出來,憑着自己和楚皇多年的情誼,應該也會保住自己的。
誰知道楚皇會這麼幹脆?
這纔是真正的自古帝王多薄情。
不過現在不管北宮藍有多麼的後悔,都已經沒用了。
再說都城北宮家因爲女兒當了貴妃,雖然當初從北境城退走,但誰又會知道明天會怎麼樣呢?
北宮藍進宮當妃子,北宮家主覺得是理所當然的,因爲自己的女兒並不差,但是女兒能憑着小小的背景自己拼到貴妃之位,那絕對是值得北宮家主驕傲的。
隨着女兒受寵,北宮家在都城的地位越來越鞏固,北宮家主的腰桿亦是越來越直,這一次藉着生辰,女兒竟然帶楚皇回北境城,說要奪回北宮家原有的產業,將曾經的恥辱一一的還回去,北宮家主感嘆着生女如此,此生足矣。
就在北宮家主在家裡等待着女兒榮歸的好消息時,卻等到了讓他完全相反的信息,這不是女兒去找回他們北宮家族丟掉的場子的嗎,爲何成了女兒的喪命之所?
“我的女兒啊。”北宮家主老淚縱橫,還沒等他從失去女兒的悲傷中回神,北境王發來的公文又讓他差點兒崩潰,爲了彌補上官家的損失,北宮家要全額賠償。
比起上官如墨的失人失財,北宮家主的失人失財,纔是真正的讓他痛心疾首,如果知道有這麼一天,就是打死他,他也不願意讓女兒回北境城啊。
都怪自己一直對北境城念念不忘,纔會讓女兒命喪黃泉。
越想越覺得自己是罪愧禍首,北宮家主沒有忍住,一口血吐了出來,悲傷過度,沒過多久,就跟着自己心愛的女兒去了。
且不說北宮家怎麼樣,北宮藍被斬首,楚皇呆在北境城沒有什麼意思,雖然對那兩個女人沒有付出多少真心,但怎麼說也是侍候過自己的人,呆在她們斬首的地方,他這個楚皇心裡也是難受的。
連帶的其它的事情似乎也沒有了什麼意義,於是楚皇沒過多久就打道回府。
楚皇離去後不久,出門渡蜜月的喬紫和小白,意外的回到了田莊。
“繼父,娘,你們怎麼突然回來了,這麼意外,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們好準備一下迎接你們啊。”看到兩人回來,瑞雪非常的開心。
“我們又不是什麼貴人,哪裡需要你們特別的迎接,別給你們添亂了。”喬紫呵呵直笑,許久不見,她變得黑了一些,大約是經常在外行走的原因,但整個人給人感覺非常的有精神。
“娘,許久不見,你好像變漂亮了啊。”
“跟着我,能不漂亮嗎?”小白自戀的說着。
“少來這一套。”喬紫嬌俏的瞪一眼小白,拉着女兒的手往裡面走,“大家都還好嗎,我很想大家。”
“大家都很好。”
“娘子,你走慢點,小心自己的肚子。”看着喬紫拉着女兒快速的往前走,小白突然開口提醒着。
“肚子,肚子怎麼了?”瑞雪低頭,這才發現喬紫的肚子有些大了,她可一向沒有小肚子的,除非,
“娘,你懷孕了?”
“恩。”喬紫有些不好意思的承認,自己這麼大年紀還懷孕,連她都覺得很意外。
“天啊,娘,你竟然懷孕了。”瑞雪驚喜萬分。
“這是個意外。”喬紫臉紅。
“什麼意外,明明就是爲夫我身強體壯。”小白得意。
“你還好意思說,你這個不要臉的,你要我以後怎麼見人?”喬紫怒瞪着小白,說着說着覺得自己委屈了,那眼眶就紅了起來。
“娘子,你別哭啊,好好,都是爲夫的錯,都是爲夫的錯,你別哭,你如今懷孕不易,想要安全的生下來更不易,可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小白一看喬紫眼眶都紅了,馬上恨不得抽自己一個耳光,真TMD怎麼又惹娘子生氣了呢。
“哼,知道就好。”喬紫見小白認錯了,便傲嬌的擡頭,高傲的拉着女兒往前走。
這一次瑞雪卻不敢像剛剛那般隨意了,小心的護着母親,本來小白就很寵自己母親了,顯然的,現在母親懷孕了,她的地位在小白的心裡,那是逞直線生長了。
回去的路上,小白也說了他們回來的理由,喬紫年齡太大,如今懷孕不宜在外面奔波,還是回來養胎最好。
因爲沒有想過喬紫會懷孕,而在最初她也沒有什麼反應,只是突然飯量大了,愛睡了,所以小白一直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某天喬紫突然吐得厲害,他爲她一把脈,這才發現原來竟是一條喜脈。
考慮到喬紫身體不易,一直等喬紫孕吐完,肚子裡的孩子過了三個月的危險期,這才帶着喬紫小心翼翼的回來。
趁着這個時候,瑞雪也說了他們不在這段時間田莊的變化,尤其是宋繁華現在大部分住在田莊的事情。
知道女兒和兒子都跟宋繁華和好了,喬紫面色平平沒有什麼表示,連小白都很淡然的接受了。
原本以爲就算母親能接受,小白也該說點兒什麼的,畢竟當初他可是非常不喜歡自己爹的,那可是他的情敵,現在他的反應讓瑞雪好奇,一問之下,小白告知答案,瑞雪才恍然大悟。
原來小白認爲喬紫肚子裡都懷了自己的種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可比宋繁華那個過去式要親熱得多了,所以現在他是完全不擔心宋繁華了。
“如果他願意只將紫兒當成普通朋友的話,也許我們也能勉強的當個普通朋友。”小白還這樣傲嬌來了一句。
喬紫和小白回田莊,喬紫還懷孕的消息很快的就傳遍了田莊,沒有在家的衆人都急忙的趕了回來聚首。
在書院教書的宋繁華得到消息後,也馬上趕過來見喬紫,一路上說短不短說長不長,但足夠他對着喬紫的時候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或者說某些心情是早就整理好的,現在只是照着做出來而已。
“紫兒,聽說你懷孕了,恭喜你。”這是宋繁華看到喬紫說的第一句話,眼神坦蕩,沒有任何痛苦,只有淡淡的祝福。
“謝謝。”喬紫真心的道謝。
“謝謝宋兄。”小白也真心的道謝。
“紫兒現在可算是高齡產婦了,白兄,你名聲在外,可得好好的照顧紫兒,別把別人都照顧好了,唯獨紫兒沒照顧好,若是那般,到時候我可絕不原諒你。”宋繁華說完,頓了一下看着小白和喬紫兩人,
“我是以朋友的身份關心的。”
小白和喬紫不知道這段時間發生過什麼,見着宋繁華這樣想開了,兩人自然是開心的,一時之間,整個房間都其樂融融。
春暖花開,轉眼,又渡過一個冬,喬紫在小白和大家驚心的呵護下,有驚無險的順利產下一名女嬰,因爲寶寶出生的那天,下了一天的大雨,所以小白爲其取名爲白紫雨,小名小雨。
也不知道老天爺是不是爲了歡迎小雨的到來,在小雨出生後的十幾天,硬是沒有見到一次太陽,每一天,都是伴隨着雷振雨渡過的。
但小雨顯然是相當享受這樣的天氣,每一次打雷下雨的時候,她都顯得特別的精神。
不過這樣的天氣,對於農戶們來說,可不是那麼好了。
眼看着播種季就要來了,可這雷陣雨下個不停,這樣下去,會嚴重的影響田莊的生產的。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問題是瑞雪所擔心的,伴隨着十幾天的雷陣雨,魚塘,水庫裡的水平線在一次又一次的刷新着記錄。
再這樣下去,魚塘裡的水都要漫出來了,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水庫裡的水。
水庫建那麼多,一直以來爲了防旱,水岸線一直保持在百分之五十左右,而現在,因爲連降大雨,水岸線已經快到百分之七十了。
再這樣下去,這水岸線就會超出水平線,到時候水庫裡的水冒出來也不要緊,可瑞雪擔心的是水庫裡的水太多,導致水庫坍塌。
一但水庫坍塌,以水庫的容水量,到時候可是一場水災啊。
因爲不知道雨什麼時候會停,水庫的水岸線雖然還沒有到達警戒線,可是瑞雪已經在思考着怎麼樣進行防洪了。
想來想去,也就只有借用現代的方法了,藉着大雨,瑞雪讓人準備麻袋,然後裝上石頭,泥土等物去鞏固水庫。
當水庫的水岸線毫無壓力的衝破百分之八十的時候,瑞雪就知道要慘了,她們大約是遇到了百年難遇的大雨了。
北境城一些地勢比較低的村莊已經遭殃了,楚睿晟派人將那些百姓們暫時安頓到新的地方。
而瑞雪這邊,魚塘裡的水早就滿出來了,魚兒們很歡快的從魚塘裡遊了出來,似乎知道它們即將擁有更廣闊的天空一般,遊得非常的開心。
因爲這些魚塘的水平面都比較低,所以不知不覺的就和後山的北境河給連在一起了。
“小姐,不好了,我們魚塘裡的魚有許多都遊向了北境河,就算我們馬上追捕也追不過來。”
漁業隊的長工們看到魚兒們歡快的自由遊着,只覺得萬分的心疼,這一條條的魚兒全跑了,它們不僅僅代表着銀子,還代表着食物啊。
如今這模樣,莊稼一時是種不成了,一旦出現水災,這些水類動物倒不失爲食物的好辦法。
可要是水多了,廣了,他們想要捕魚,是極爲困難的。
“跑到北境河就跑到北境河吧,反正北境河也是我們的,那些游出去的魚就當放生了,以後總歸是會還回來的。”瑞雪倒是想得很開,
“目前最重要的還是保護好水庫,大家努力一些,我們要將水庫的水防線加防,尤其是對着村莊的那條口,絕對不能出現意外,一旦出現意外,就意謂着我們田莊還有附近的村莊都被淹沒。”
對於這個問題,瑞雪倒是沒有說笑,水庫地勢佔得比較高,本來是爲了防旱災而修建,一旦水庫裡的水滿了,水庫的水岸給倒了,一下子就能把田莊及周圍的村莊給淹沒了。
瑞雪長這麼大,只聽過水災,還沒有親眼見過,眼看着一天一天的大雨下個不停,她的心裡是相當的焦慮。
若是在現代,也許她可以求解放軍叔叔幫忙,但是在這裡,帶頭的是她和楚睿晟,只有百姓們把希望放在他們身上,沒有他們把希望放在百姓們身上一說。
身爲帶頭人之一,她就是心裡焦慮都不能表現出來,別人做什麼都要徵求她的意見。
其實,她也沒有這麼堅強的。
楚睿晟此刻必須擔負起北境王的責任,他要去幫助更多的百姓,所以這錦繡田莊,還得由瑞雪來管。
幸好有宋子傑,上官如玉等人幫忙一起撐着,不然單憑着瑞雪,這家業真的能將她給累死。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下了近一個月的雷振雨後,天,終於放晴了。
雖然只是一縷陽光,但從來沒有下過這麼久的雨的北境,還是讓百姓們心裡燃起了希望。
“出太陽了,哈哈。”
“終於出太陽了,老天爺終於顯靈了啊。”
“老子終於又見到太陽了,還以爲這輩子都見不到了。”
……
田莊裡,因爲那一縷陽光,無數人在歡呼。
在過去的一個月裡,就算是沒有下雨,可天也是陰沉沉的,每一次的停頓似乎都是爲了下一次更兇猛的雨滴,讓大家的心裡也跟着像染了一層灰一般。
如今這縷陽光,真的是一個月以來的第一縷陽光,雖然它還很弱,可是它代表了希望,許多人都覺得,這是有生以來,見過的最美的陽光。
因爲瑞雪帶着大家冒雨鞏固了水庫的提坊,最終,水庫這邊沒有出問題。
只是,那上千個魚塘的魚兒們早已很歡迎的彼此竄門玩樂了,甚至有的還出界了,遊進了北境河,這一回,瑞雪當真是損失慘重。
田莊裡,屋子裡都已經進了水,地勢稍低的地方,水到了腰間,地勢稍高的地方,水到了小腿。
雖然瑞雪在這期間轉移了不少倉庫的糧食,但還是有許多糧食進了水,發了黴。
自第一縷陽光出現後,像是得到了訊號一般,第二天就是大太陽,目測氣溫應該在三十度以上,若是這時候將泡在水裡的糧食拿出來曬,說不定還有可食用的。
可惜的是如今北境城處處都是水,田莊幾乎成了水莊,就是太陽給力,她也找不到地方來曬糧食,在曬糧食前,得先將田莊的水曬乾纔對。
這麼多水可不是那麼好曬的,好在兩日之後,瑞雪覺得田莊的水似乎在退一般,一些地方已經露出了土,那些及腰的水位,都已經退得只到小腿那裡了。
瑞雪終於可以確定水位在退,只是這水退得不聲不響的,讓她有些摸不到方向不知道是往哪裡退的,想來想去,她覺得,也許是往北境河那邊退的。
北境河可是挨着大海的,或許退到大海去了呢?
這世上許多神奇的自然界力量,是我們小小的人類不可以掌握的。
雖然水退了讓她很開心,但是想到那些趁機逃跑的魚兒,瑞雪又心疼不已,想到近一個月來幾乎是徹底難眠的焦慮,一直以來被放在上位者的瑞雪,有了一絲累意,經過認真的思考,瑞雪的心裡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