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來順追上來了,恰好聽到兄弟二人的對話,他直接說道:“老三,快去借殺豬刀,快去快回!”
他是無條件信任顏小婉,她說要什麼就給她拿什麼。
林來財一聽這話濃眉微挑,靜默了幾秒鐘,轉變方向去屠夫家借殺豬刀。嗯,他還能順道去看看麗娘,哪怕只是匆匆看一眼,那也是好的。
顏小婉人小腿短,但她憑藉着心裡熊熊燃燒的一把火,硬是拖着虛弱的身體跑到了事發地。她一邊喘氣一邊打探消息,摸清楚狀況纔好下手。
人羣裡傳來女人撕心裂肺的哭聲,男人的怒吼聲以及擊打聲,亂糟糟,鬧哄哄的。
“相公!不要打我相公!不要打他!”七斤娘方氏的聲音從人羣裡傳出來,她的嗓音沙啞,不知道哭了多久。
顏小婉只聽到那一聲,她的眉毛瞬間豎起,漂亮的大眼睛瞪得極圓!方氏待她們母女恩重如山,她不能眼睜睜看着方氏被人欺負!
林來喜緊隨其後,他個子高能看到方氏和丈夫葉永安的狀況,急急說道:“小婉!你在這裡等着,小舅進去幫忙!千萬別亂跑,小心柺子把你拐跑了!”
顏小婉沒回答,她像根木頭一樣站在那裡,滿腦子都在想要怎麼救人。不一會兒林來順和林家老四林來福稍晚一些趕來,叮囑她:“小婉,你在這裡待着,哪都別去。大舅這就和你四舅去救人。”
林來順匆匆交代了一聲擠入人羣裡,林來福走了幾步不放心,不善言辭的他只是沉默地拍了拍外甥女的肩膀:“小婉,放心,你要聽話。”
顏小婉詫異地看向林來福,她四舅一向沉默寡言,存在感很弱,但他是林家兄弟幹活最賣力,也是最能豁出去的。
她靜默了幾秒鐘,往前走了幾步拉住林來福的手,勸道:“四舅,待會兒您別衝動,要是鬧出人命,我們林家就不完整了。”
林來福愣了愣,他反應過來後,大手摸了摸外甥女的頭髮:“小婉,四舅知道了。”
林來喜擠入人羣裡,看着被人打趴下的葉永安,再看到臉高高腫起的方氏,怒從心上起。
他大聲喝斥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們這些傢伙竟敢強搶民女!真當這天下沒有王法了嗎?”
開口說話的高大漢子是劉員外家養的爪牙,早就習慣了用強權和拳頭說話,他上前就給了林來喜一拳頭,又踹了他一腳,嗤笑着說道:“王法?你跟我說王法?山高皇帝遠,皇帝老兒的王法在這南安鎮不管用!你們非要說什麼王法,我們家老爺說的話就是王法!你們幾個混賬東西還愣着做什麼?過來好好教訓這愣頭青,讓他長長見識!”
林來順好不容易擠到最裡頭,聽到那爪牙的話,怒吼一聲:“我看你們誰敢動我弟弟!”
那爪牙咧開嘴笑了,他朝着林來順舉起了中指,笑得特別欠扁,“喲呵,可以啊!敢跟你大爺我唱反調!你,還有你給我狠狠揍這沒長毛的混小子。其他人給我揍這不怕死的!上!”
林來順看着幺弟被人當沙包打,哪裡還能忍?他掄起一雙鐵拳就朝着那些爪牙打過去,在戰場上廝殺多年的他,又豈是那些外強中乾的爪牙能敵得過的?
他一人打倒了五個爪牙,很快地林來福加入進來,兄弟倆相互照應,一齊出手相護。打得那羣爪牙心生懼意,不敢再貿然上前,生怕被打殘了。
局面頓時變得有些微妙,雙方僵持了起來,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想放過誰。雙方心裡各有顧忌,又不敢真的撕破臉。
幾個縣衙官差的到來打破了僵持,但其中一人卻如此說道:“你們這些人圍在這裡搞什麼?還不快散了!”
林來喜一看官差來了,眼裡頓時迸發出喜意,高喊一聲:“官老爺,這幾個混蛋強搶民女!你們快把他們抓進牢裡!”
爲首的官差冷眼瞧了林來喜一眼,冷哼一聲:“你瞎說什麼?光天化日之下,誰都這麼大的膽子當街強搶民女?強搶民女的是誰?你,還是你?”
劉員外爲首的爪牙湊了過去,悄悄地往官差手裡塞了一塊銀子,大聲說道:“官老爺,這婦人是我們家老爺的小妾。”
“那還不快把人領回家去!按規矩該打該罰,這是你們家的家務事,我們衙門可不管這個。行了行了,事情鬧明白了,你們都散了散了!”
那爪牙得意地看向憤怒的林家兄弟幾人,揚聲吩咐他的小弟們:“還不快把這賤人拉起來,送回家去!省得丟了我們老爺的臉!”
林來喜怒極,當即就想要跟那羣官兵理論,被林來順死死攔住了,“老五,你冷靜點!”
這幾個官差明擺着是和稀泥,沒準是劉員外的人專門請來的,他們要是貿貿然跟人對上,救不了人不說,沒準還得把自己搭上。
方氏必須救出來,但不能莽撞行事,想好法子才行。
顏小婉跑到鬧哄哄的人羣裡,仗着她個子小,如魚得水地鑽入最裡面。她先是仔細地觀察了一下週遭的狀況,判斷了下形勢,緊接着想好法子。
她憤怒地朝着方氏撲上去,死死抱住她大喊道:“娘!娘!你們這些混蛋誰也不準碰我娘!滾開!我打死你們!”
“他是我爹,這是我娘,我娘纔不是別人家的小妾。你們這些壞蛋,不許碰我娘!”
天生神力的顏小婉像頭憤怒的小母牛一般直直衝過去,她使上咬、拽、踹、等方式,愣是成功地將幾個拉着七斤孃的壯漢趕跑。
顏小婉之所以這麼順利,自然不完全是她自己的功勞。站在一旁的桃源村等莊稼漢子,看她小小年紀就敢冒着危險出手救方氏,再想到他們這些漢子連個小丫頭都不如,一時間羞愧難當。
好些個血性漢子不再躊躇和冷眼旁觀,他們勇敢地站出來,出手幫助顏小婉和方氏,幾人合力將那幾個拉扯着方氏的爪牙摔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