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孃從第一次見到順妃的真容,便知她是前太子妃,同樣的皇后也是知曉這樁宮廷密事。
前太子妃跟當年的皇后是妯娌,皇后又怎麼會不知道順妃的真實身份呢?
皇后對狗皇帝並無一絲男女之情,她僅僅是想要保住她母子倆的權勢地位,狗皇帝只要不動搖到她在乎的人和事,她樂得當瞎子。
皇后已然將後宮牢牢地掌控在手中,她自認爲宮中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因此並不怎麼在意順妃的事情。
奶孃心裡琢磨着與順妃相關的事情,說道:“娘娘,以順妃與陛下的恩怨糾葛,應該不是因陛下而這般傷心落淚。娘娘,您可還記得麗妃放出流言順妃曾生下一子?老奴斗膽猜測,麗妃說的是真的。”
前太子妃出身尊貴,姿容風華絕代,當時的幾位皇子皆是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上門求娶她爲妻。
最終,前太子抱得美人歸,成就了一段神仙眷侶的浪漫佳話。
奶孃親眼看過前太子和順妃相處的場景,這對尊貴的夫妻感情融洽,琴瑟和鳴,伉儷情深。
前太子被殺,順妃沒有殉情,反倒是活了下來,並且待在殺死她丈夫的兇手十多年。
奶孃細細一想,或許麗妃是真的抓到了順妃的把柄,這順妃是爲了保護她的孩子才忍辱負重地留在宮中。
奶孃的猜測合乎情理,皇后面色淡淡的,心裡卻琢磨着順妃入宮前後的變化,果然讓她找到了個可疑的地方。
她看向奶孃:“當初爲了讓順妃進入後宮,曾讓她到皇廟住了數月。”
奶孃激動地直點頭:“娘娘好記性,您這麼一說,老奴想起來了。順妃在皇廟前後住了七個多月,足夠她誕下麟兒。”
皇后重重地擱下茶杯,命令效忠於她的暗衛:“來人!查皇廟,務必要找出前太子的遺腹子。”
順妃和蕭朗並不知曉,他們母子前腳剛見面,後腳皇后順藤摸瓜,找到了順妃給前太子生了個孩子的證據。
一場看不見的風波悄然掀起。
——
蕭朗見到了生母,他的心情跟他先前模擬過的並不一樣。他以爲自己會激動得無以復加,會想要親近生身母親,但實際上他只感到了陌生和疏離。
順妃這個生母,給他的感覺就是一個陌生人,唯一特殊的就是她生育了他。
僅此而已。
因此,蕭朗從宮中回來並沒有魂不守舍等情緒反應,他拿着影衛們尋到的蛛絲馬跡去見了顏小婉,和她說了一會兒話就走了。
他每天需要處理的事情有很多,一刻都停不下來。
月亮升上又即將落下,蕭朗忙完了他手頭上的事情,負責傳遞各地欣喜的影三現身:“主子,這是江南慶揚水災的消息。”
蕭朗疲憊地揉着太陽穴,命影三念給他聽。
影三平穩無波的語調念着重大災情:“慶揚大壩深夜被炸,水龍狂暴沖毀房屋、沖走百姓無數,災情嚴重。屍體未能及時處理,瘟疫肆虐,慶揚人口少了大半。除了少數人逃過一劫,慶揚大壩被炸附近的村莊幾乎死絕。”
蕭朗頭疼得厲害,他累了一天,臨睡前還讓他聽到這種消息,心累。
“誰做的?爲何要炸大壩?”
影三的表情有點古怪,“無知孩童錯將炸藥當炮仗玩……”
蕭朗如刀子般銳利的眼神咻地刺向影三,化成實質足以將影三刺成篩子。
大半夜的不睡覺,跟他說冷笑話?很好玩?
影三的眉角輕輕抽搐了下:“主子,這是從地方上報的公文所寫。”
具體的情況,還得花時間詳查。
京城和慶揚相距甚遠,若不是影衛的特殊性,蕭朗沒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掌握到這麼多的消息。
蕭朗又問了幾句,發現影衛發來的情報含糊不清,他乾脆不問了,頭疼得很先回屋裡歇着,明兒個的太陽還是會升起來的。
影一天將明時趕回來,連口茶水都沒來得及喝,便聽到影五稟報宮中的消息,說是皇后發現了順妃和主子的關係。
此時干係重大,他連休息都顧不上,立馬去見蕭朗詢問他該怎麼處置。
蕭朗只覺得他剛躺下,影一又來叫他了,他只得爬起來。
影一言簡意賅:“主子,皇后發現順妃和您的關係,欲行不利。”
蕭朗想都沒想下令:“無論用什麼辦法,務必要在皇后動手之前將母妃接出來。”
狗皇帝被他自個兒玩殘了,蕭朗擁有了極大的權勢,完全保護好他在乎的人,之前不知道順妃是他的生母,現在確定了順妃的身份,他不可能不管順妃的死活。
對於蕭朗來說,順妃是時候離開污濁的皇宮了,她沒必要再委屈求全,忍辱負重。
皇后的動作很快,若不是蕭朗派了影五暗中保護順妃,只怕順妃就要被皇后抓起來了。
順妃這一走,證實了她曾爲前太子誕下麟兒的消息。
皇后不得不分派出一部分人手追查那遺腹子的消息,她所掌控的力量被削弱了一小半。
惠妃不是吃素的,她的人始終盯着皇后的一舉一動,發現她的力量削弱,趁着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給了皇后和太子重重一擊——擄走了太子的長子,並殺了在讀書人中聲名遠播的太子太傅。
惠妃給了皇后如此重大的打擊,皇后又怎麼能善罷甘休?
攘外必先安內,皇后收回調查前太子遺腹子的力量,與惠妃打起擂臺,朝廷風波不斷。
就在這混亂的時刻,蕭朗親自護送順妃離京,遠赴江南。
此行不止是爲了將順妃送出危機四伏的京城,更是爲了就近調查在江南攪事的四皇子和迪傑。
臨行前,蕭朗夜半時分跑到顏小婉的窗外,敲了下窗,得了准許鑽入其中。
本應是愁緒滿滿的傷離別,蕭朗開口就讓顏小婉美目圓瞪,掄起拳頭揍他:“小豆芽菜,我要走了。這次一別,再見時希望你這個小矮子能長到我下巴。”
蕭朗任由她揮舞小拳頭打他,在顏小婉收回手時,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小婉,別忘了我。”我會等,等你長大,等你明白我的心,願意接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