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大山當即偃旗息鼓,但又覺得不說話有點尷尬,只得甕聲甕氣地說了句:“那也不能讓小兒那般胡鬧!”
姜戎擡腳踹向他的小腿,揚眉呵斥道:“人家樂意,關你啥事兒?少在這裡胡咧咧,幹活去!”
“大哥,你有話說話,幹嘛踹人啊?”熊大山抱怨沒完,屁gu上又被踹了一腳,最後嗷一聲跑遠了。
姜戎望着他猥瑣的背影笑罵道:“熊大山,你他孃的再嚎,看老子不抽死你!”
“大哥,你來啊!”熊大山仗着他跑遠了,回頭得意地說道。
“咻——”
一粒黃豆從姜戎的手中飛出,穩穩地砸在熊大山的鼻子上,小小的黃豆愣是將他的鼻子給砸紅了。
熊大山嗷一聲大叫,捂着鼻子嚎個沒完,“嗷——大哥,你來真的!疼愛老子了,哎喲哎喲。”
姜戎任由熊大山在那裡耍寶,轉過身去做事,懶得再理他,這大老粗是曾經腸子都被敵人捅出來的真漢子,哪裡會因哪一顆小黃豆而這般慘叫?
——
林來順快馬加鞭地趕到了茶山村,顏小婉尚在馬上就各種鬧騰,喊得正在地裡幹活的村民們紛紛朝他們看過來。
“爹,我要吃熱飯,你快去給我買!”
“好好好,你先等等。”林來順扮演着絕世好父親,耐着性子哄勸任性小兒。
顏小婉胡攪蠻纏,非要林來順馬上給他弄到飯:“我不要!爹,我的肚子叫了很久,你再不給我熱飯吃,我就要餓死了!我要是餓死了,你怎麼回去跟我祖母交代?怎麼跟我娘交代!”
林來順冷汗津津,一口一個“小祖宗”,小心地將他從馬上抱下來,讓他看馬。
“你不給我飯吃,我就把馬殺了吃肉!”顏小婉說話的功夫拿出一把銳利的匕首,作勢要扎死馬。
林來順嚇得趕忙衝出來將她的匕首奪了,指向他的手指直哆嗦,卻不敢說一個字。
早有看不慣的村民過來了,這位村民長年勞作,面貌普通,看着年紀不到三十,面色蠟黃,膚黑,但他那的身材很是魁梧。
這位村民自稱李志,扛着把缺了口的鋤頭過來,招呼道:“這位兄弟,若是不嫌棄,上我家吃飯去吧?”
“李兄弟,這,這怎麼好意思?”林來順明顯意動,但他礙於自家小兒的任性無禮,不太好意思去李志家。
李志豪氣地擺手說道:“林兄不必客氣,走吧,我婆娘應該做了飯。這會兒回去正好能吃上。”
顏小婉嘀嘀咕咕地說着不太好聽的話,被林來順“教訓”了幾下,不甘不願地閉了嘴。
李志將這一幕看在眼裡,視線停留在顏小婉手中的匕首多了幾秒鐘,雖說他足夠隱蔽,但還是被林來順和顏小婉看在眼裡。
莫不是想要她的匕首?顏小婉看向李志的眼神多了些探究。
林來順牽着馬,拉着顏小婉跟在李志身後,他們倆藝高人膽大,壓根不怕李志耍花招。
李志看他們騎着馬,那小公子隨身攜帶着匕首,一看就知道是不好惹的,倒也不敢真對他們父子倆如何。
況且他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對他們怎麼着,只是想着給他們吃頓飯,賺個幾文錢。
茶山村,家家戶戶都會種茶、製茶、喝茶,每天必定要喝上幾輪茶。
林來順二人跟着李志進了家門,剛落座就看到擺在木桌上的茶具,這些茶具很普通,絕大多數是很粗糙的瓷器,但它墊在地上那塊木板倒是好木。
李志放下鋤頭,領着林來順父子二人去井邊洗了手,帶着他們往堂屋裡走。
顏小婉小嘴撅得高高的,完全可以掛油瓶,看得林來順想笑。
這孩子極有演戲的天賦啊,頑劣起來,連他都難招架。
顏小婉看他勾起的嘴角,抓住他的手用力捏了下:“爹,我要吃飯!你快給我飯吃!”
李志看她那頑劣不堪的模樣,同情的看了眼林來順,輕咳一聲說道:“小公子莫急。”
“我快餓死了!”顏小婉瞪他,說什麼不急,肚子快餓扁了!
李志看她那樣子,竟覺得有幾分可愛,不禁笑了:“我這就去催我婆娘。”
“李兄給你添麻煩了。”林來順趕忙給李志道謝。
李志豪爽地擺擺手,出了堂屋去廚房端了婆娘煮好的地瓜,吩咐她蒸上米飯,炒盤臘肉和一疊竹筍。
“小公子,咱們這茶山村稻穀種的少,平時難得蒸上米飯,你且吃些地瓜墊墊肚,待會兒米飯就蒸好了。”
顏小婉嘴巴一癟,還算有教養沒說什麼難聽話出來,“爹,你快給我剝地瓜皮!”
林來順尷尬地同李志笑了笑,趕忙給小祖宗剝皮,“還燙着,你小心些吃。”
顏小婉從鼻腔裡哼了聲,接過剝了半個皮的地瓜,默默地吃起來。
李志看她有吃的就不再鬧騰,沒之前那麼讓人厭惡了,“林兄,你也吃。”
林來順推辭一二,到底還是吃了起來。
李志陪着他們父子倆一塊兒吃,他跟林來順聊得來,邊吃邊聊,氣氛很是融洽。
閒聊了會兒,林來順問道:“李兄,我同小兒欲往泰恆縣而去,敢問這一路上可有波折?”
李志的神情微變,他放下地瓜,“林兄,你父子二人要打從這裡去泰恆縣?”
“是。”林來順隨便找了個非去泰恆縣不可的藉口,他的話七分假,三分真,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讓李志摸不透他的目的。
“這可就難辦了。”李志神情凝重,慢慢給林來順介紹前面的路有多難行,“林兄,不瞞你說,打從我們這兒前去泰恆縣的路上不安全。想必你來時聽說了土匪佔山爲王,打劫過往行人行商的事情吧?
這不是傳言,而是真的。不說遠的,單說據我們茶山村不到十里地就有個土匪寨子,去年來佔的山。起初他們沒打我們茶山村的主意,安安分分待了七八個月,上個月突然有人來要我們交保護費,有錢的給錢,沒錢的給糧。”
林來順面色微變,看起來被李志的說法給驚嚇到了,“李兄,敢問從我們這茶山村往泰恆縣,可還有別的相對安全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