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來順滿腹怒氣地出門,擡眼就看到門口有個嬌小的身影一閃而過,他心道一聲不好,趕緊追出去。
“小婉,你停下來!”
讓林來順分外意外地,顏小婉居然聽話地停住了腳步,他緊走幾步來到她跟前:“小婉,你剛剛都聽到了?”
“嗯。”顏小婉端着一張冷漠的臉,幅度很小地點了點頭,她總算明白原主爲何會吃那麼多苦頭了。
原主到死都放心不下的親孃,如此自私自利!
林氏爲了讓自己心裡好過些,居然把顏富貴參軍的責任推到原主身上,不想着顏富貴是自願參軍的,而她自己沒本事攔住顏富貴,反而怪原主不是男娃,害她留不住顏富貴。
如此奇葩的想法,真是讓顏小婉大開眼界!
林來順看着她平靜的小臉,表明自己的立場:“大舅知道你這些年的不易,你比同齡人知道的多,你所得來的一切,完全是你用自己的命去嘗試得來的。你娘她自從你爹走後,她的腦子就有些不清楚,你別把她的話當回事兒。”
什麼邪祟附體,全他娘放屁!
林來順永遠都忘不了,他第一次帶顏小婉上山時,她笑意盎然地將竹葉青抓到手裡,跟他說晚上有好吃的場景。
那麼小的女娃,爲了一口吃的,不惜以身犯險去捕捉毒蛇。
足以想見,她活到現在是多麼的不容易!
顏小婉忽然渾身顫抖了起來,她能感覺到原主遺留在她身體裡的最後一絲意識消失了。
原主得知林氏對她的怨怪,對林氏已然沒有任何留戀,無牽無掛地徹底消失了。
顏小婉因原主的黯然離去而眼眶紅了,她抽了抽鼻子,帶着哭腔說道:“大舅,謝謝你。”
林來順愣了愣,忽而露出笑容,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水,“傻孩子,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麼?你娘糊塗了,但大舅可沒糊塗。”
顏小婉不好意思地抹了把臉,朝他露出個討好的笑容:“大舅,你別跟我娘說我聽到那些話行嗎?”
“嗯。”林來順輕輕點頭,若不是顏小婉突然跑回來聽到了,他希望她一輩子都不會知道林氏對她心中有怨。
林來順忽然想起林來福,疑惑地問道:“小婉,你四舅呢?他剛剛不是追着你出去了嗎?”
顏小婉忽地瞪大眼睛:“四舅和我一塊兒回來的,他,哎呀,他該不會是去找我娘了吧?大舅,咱們快回去!”
護犢子的林來福聽到林氏那一番話,不知道他憤怒之下會做出什麼事情來,顏小婉和林來順反應過來,馬上奔回家去。
甥舅倆趕回家,老遠就聽到林來福充斥着憤怒的聲音:“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你不管小婉,我管!”
“老四,你給我出來!“林來順拽住了顏小婉將她拉到一旁,他獨自走進屋裡把臉紅脖子粗的林來福拽出來,拽着他直接往廚房走去。
顏小婉想要偷偷跟上,剛冒頭就被林來順狠狠瞪了一眼,她只得悻悻地縮回去。
林來順跟林來福在廚房裡說了很久的話,再出來時,兄弟倆臉上尚存着怒火,看得顏小婉心裡七上八下的。
似乎是爲了安顏小婉的心,林來順收斂了怒容,冷聲叮囑道:“老四,你記住我的話。”
林來福看了眼顏小婉,一臉平靜地回答:“我知道了,大哥。”
顏小婉嘿嘿笑着拽走了林來福,直到出了門,她才問林來福:“四舅,大舅是不是罵你了?”
林來福輕描淡寫地回了個“沒有”,低頭對上她灼灼的目光,輕聲勸道:“你別胡思亂想。小婉,你別把你孃的話放在心上,她腦子犯糊塗了。”
“嗯。”顏小婉看他不想說實話,順坡下驢地將這件事揭過不提。
這天晚上,在林來福的強烈要求下,顏小婉搬出了林氏的屋子,獨自睡一屋。
林氏不吃不喝也不閉眼,像個活死人一樣躺在牀上不動,只是在顏小婉帶着她的小包袱走出屋子時,眼皮子動了動。
第二天,林來順將李氏、張氏等人一併從家裡接了過來,他的目的自然不是爲了勸說林氏,而是他打算帶家裡的幾個兄弟以及顏小婉去山裡。
張氏和林小鳳在家做家務,照看李氏和林氏。
林來順把妻兒老母接來後,顧不上休息就帶着林來福等人進山,山葡萄的季節快要過了,他們得抓緊時間多摘些回來。
進了山,林來順讓三個弟弟結伴去找山葡萄,他自己則是帶着顏小婉去找大鬍子,還有些細節沒有敲定。
大鬍子果然在家裡等着,他看到顏小婉死死瞪着他,恨不得衝上來咬掉他身上一塊肉。
他不覺得厭惡,反而覺得好笑,只因他想到了某種鼓着眼睛的魚類,暗挫挫地把顏小婉的臉代入了魚的身上,他情不自禁地笑出聲,調侃道:“小婉,你這是做什麼?學金魚瞪眼麼?”
“哼!”顏小婉氣憤地扭過頭去,冷冷哼了聲。
大鬍子笑呵呵地問道:“我說你這小丫頭怎麼了?我哪兒得罪膩了?”
“我們明明約定好五五分!”
顏小婉看他那笑嘻嘻的臉,手特別癢,非常想要往他臉上招呼,給他的臉添些顏色!
大鬍子故作後悔地拍了一記大腿,同林來順說道:“哦——原來是因爲這個跟我置氣啊,怪我沒跟你大舅說清楚。林大哥,我們的利潤分成是五五分,小婉改進的釀酒配方所以她佔一份,我佔五,剩下的你們私下再分。”
顏小婉愣了愣,大鬍子做出這樣的利潤分配實在讓她沒話說,可她隨即看到他眼裡一閃而過的得逞笑容,隨即拉下臉,有些惱怒地瞪着他。
林來順聽完蕭朗的話,當即變了臉色,“蕭小哥,這怎麼行呢?我們昨天說好了四六分,你……”
大鬍子看了眼瞪着他的小姑娘,眼裡泛上了絲絲縷縷的笑意,解釋道:“林大哥,這果酒買賣你們自己也能做,是我不厚道地橫插一腳,厚着臉皮佔了你們的便宜。你就聽我的吧。”
林來順苦勸一番,可大鬍子已然拿定主意,任他怎麼勸都言明利潤分配不再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