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小婉察覺到了七斤對她的懼怕,有些不明白地抓了抓後腦勺,她想了想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糖,誘哄道:“七斤弟弟,快叫我姐姐。只要你乖乖叫我一聲,我就把給你好吃的。”
“不,不要。”七斤怕她怕得連臉都不敢露,十分不給面子地直接拒絕。
方氏注意到這一幕,不顧親兒子的掙扎和反對,轉身把他抱起來塞到乾女兒的懷裡:“七斤,跟你小婉姐姐好好親近親近呢。”
七斤沒想到親孃會這麼做,差點哭出來了,幸虧顏小婉眼疾手快地往他嘴裡塞了一塊糖,他纔沒哭出來。
“貪吃的小胖子。”顏小婉捏着他的小鼻子笑罵道,看他鼓着小臉瞪她的可愛模樣,哈哈哈大笑起來。
玩鬧了一陣,顏小婉這才心滿意足地抱着七斤隨同大人一塊進屋,準備舉行儀式。
顏小婉看了一圈下來,發現沒她什麼事兒,她想了想就抱着弟弟先去看她的乾爹葉永安,“乾爹,您的腿好些了嗎?還疼不疼?”
葉永安天未亮就讓妻子方氏幫他打理,穿戴整齊後坐在房裡等待着吉時的到來,他一想到今天將會多個女兒,整個人精神抖擻,一掃前些日子的頹喪。
“小婉,你快放下你弟弟,他太重了。”葉永安循聲看向門口,看到乾女兒抱着胖兒子,第一反應就是讓她放下兒子。
“嘿嘿,乾爹,七斤弟弟不重的。我抱得動他,您別擔心。”
顏小婉嘿嘿笑了笑,忽然發現她懷裡的小胖墩抽泣,趕忙將他放在牀邊:“七斤,咋啦?鬧脾氣了?你是男子漢大丈夫,咋能隨便掉金豆豆?快別哭了,你長大了要當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供養乾爹乾孃的,不能哭知不知道?”
葉永安眼神柔和地望着哄勸弟弟的乾女兒,擡起乾瘦的手掌:“你小婉姐姐說的沒錯,別哭了。”
七斤看看葉永安,又看看顏小婉,一臉委屈地說道:“我不是故意長得這麼胖的。”
“撲哧——”顏小婉聽到這話先是愣了愣,緊接着她大笑起來,捧着七斤懵懂的小臉一陣狂親,“我家弟弟怎麼這麼可愛呢?”
葉永安低頭看着他使不出力的腿,他急切地想要恢復身體健康,唯有如此,他才能保護好他的妻兒,給他們更好的生活。
顏小婉跟弟弟玩鬧的時候,仍舊不忘觀察葉永安的一舉一動,發現他眼神哀傷地望着他的傷腿,趕忙從口袋裡掏出她自己做的藥膏。
她沒說實話,而是找了個藉口說道:“乾爹,這是我在城裡藥鋪買的藥,大夫說抹上這個藥後,小半月就能好了。”
“小婉,你……”葉永安不敢置信地看向顏小婉,他有很多問題想要問她,但看着她那張純真無暇的笑臉,突然忘詞了。
“乾爹,這是我孝敬您的,您別推辭。”顏小婉將七斤放在牀上,蹲到葉永安的腳邊,輕輕地掀起他的褲腳,仔細看了看他傷口,從瓶子裡挖出一小塊膏藥塗上。
葉永安呆呆地看着她的動作,再想到他的親孃和兄弟姐妹這段日子的作爲,一時間心裡五味雜陳,他到底還是個有福氣的人啊。
“乾爹,你咋哭了?是不是我弄疼了?”顏小婉幫他上了藥,正想跟他說些注意事項,擡頭就看到葉永安佈滿淚水的臉。
葉永安慌亂地抹去他的眼淚,笑中帶淚地說道:“不,不是。小婉,乾爹是高興,真的高興。老天爺待我不薄,讓我有你這麼個乖巧懂事的乾女兒。”
顏小婉暗自將葉永安的奇怪反應記在心裡,再擡臉時她笑得天真爛漫:“乾爹,咱日子還長着呢,沒啥跨過不去的坎兒。您別擔心,您這腿一定會好的,我和七斤可還等着您帶我們到縣城裡吃吃喝喝呢。是不是啊,七斤弟弟?”
七斤捏着拳頭,鼓着臉說道:“爹爹,您別哭了。七斤很快就長大了,到時候就能保護孃親,不讓她被奶奶欺負了。”
他爹爹腿摔斷了,奶奶隔天就來家裡鬧騰,指着他孃親方氏的腦袋罵得特別難聽,鬧得他們家雞犬不寧。
“我家兒子真乖。”葉永安揉了揉胖兒子的小腦瓜,轉頭對垂頭不語的顏小婉說道:“小婉,待會兒要是碰到你幹奶奶,不管她說啥,你都當沒聽到,記住了嗎?”
“好的,我記下啦。”顏小婉笑容燦爛,沒有一絲陰影,看得葉永安不禁露出了笑容。
方氏忙得腳不沾地,連口水都顧不上喝,幸虧林家人來得早又主動幫她做事,不然單憑她一個婦道人家,不知道要忙到什麼時候。
方氏快速地悶了兩口涼白開,感激不盡地說道:“小婉娘,小鳳娘,要不是你們來幫我,我真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了。”
張氏親熱地拍拍她的手背,笑着說道:“你這麼說就太客氣了,咱們兩家結了乾親,那就是一家人了。”
林氏背對着她們忙碌着,頭也不回地笑道:“七斤娘,你言重了啊。小婉從今日起多了你這個乾孃,我還要多謝你呢。”
“吉時到了,你們弄齊全了沒?”李氏進來問道,她真擔心這些小年輕忘了東西。
“娘,準備好了。可以開始了。”張氏迎上前去,笑着說道。
方氏進房看到一大兩小湊在一起說說笑笑,相處得極爲融洽,身體的疲憊瞬間就消失了,“小婉,當家的,準備好了,咱們出去吧。”
“乾孃!”顏小婉將躺倒在牀上的胖弟弟抱起來,笑嘻嘻地跟方氏打了聲招呼就出去了。
方氏笑望着她們姐弟倆出去,轉頭就看到她丈夫如沐春風的笑容:“當家的,你終於笑了。”
“媳婦,小婉她特意給我買了膏藥。”葉永安撩起褲腿,指着上頭的膏藥說道,“我想通了,我得好好治病,趕緊好起來這樣才能保護好你們娘仨兒。”
方氏的眼淚猝不及防地掉落下來,她真的很高興看到丈夫振作起來:“嗯嗯,當家的,你能這麼想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