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我們都被你喝趴下,那是我們幾個大意了,回去之後就一直等着再找你報仇呢!今日非得不醉不歸不可!”沈臨嘉擡手拍在知硯的肩頭上,笑着說道。
“那可不是?哪有人真的能千杯不醉的?今天我們就得把你灌醉,看你是真的能喝,還是使了什麼鬼把戲矇混過關了!”秦奉也是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可是先答應了寶瑛今日絕不喝醉的,那便絕不能食言。”然而,知硯卻根本不理會他們這番話,只淡笑着道。
這可是讓沈臨嘉幾人一陣的咬牙切齒了。
一旁的易淮揚就一臉好奇的盯着知硯:“他真的這麼能喝?把你們都喝趴下?自己卻一點事都沒有?”
“你問問顧羨就知道了吧!”秦奉看向顧羨。
“這我可不知道,我是喝醉了被我們家書童揹回去的,至於知硯,後來我聽寶瑛說,他是自己一路走回去的,都沒讓書童扶一下!”顧羨十分老實的道。
“真這麼厲害?”易淮揚一聽,頓時起了興致,有幾分想要一試高低的雀躍感。
“怎麼?你想試試?”秦奉搭着他的肩,慫恿道。
“我就說說,我可不會喝酒。”然而易淮揚也是猴精猴精的,這麼一笑,並不打算跟知硯比拼。
“行了,先讓他說正事,說完正事,咱們再灌他喝酒!”高贊這時候提議道。
“也好,你們家請這一頓酒,到底是爲了什麼事?”沈臨嘉看着知硯跟顧羨,詢問道。
知硯則是先跟顧羨對視了一眼。
顧羨示意他來說。
知硯只好抿了口茶,慢慢悠悠的說道:“也沒什麼大事,一來是難得同場考試,之前因爲備考,都沒來得及大家認識認識,此番也是給大家一個結交朋友的機會,往後就算分開了,不再一處了,總歸多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
“二來則是縣試考完,接下來還有府試、院試,這麼多的學子既然到了茂縣,恐怕還打算在茂縣讀書的,也不知道大家都準備去哪家書院?相信淮揚跟這位程兄,今日都被幾家書院輪番拜訪了吧?”
他這麼一說,易淮揚就跟程明宇相視一笑。
兩人都是住在一處的。
“確實如此,只除了嶽墨書院,似乎對我們會報考他們書院信心太足,竟是一直沒來人。”易淮揚道了句。
“我們家也沒見到嶽墨書院的人,不過,倒也不是因爲這個,而是早早的就決定了,要去霽澤書院讀書。”知硯道。
“怎麼?霽澤書院許了什麼樣的好處給你們?”程明宇突然問道。
“要說好處,這幾個書院給的好處,都是極爲讓人動心,不過我們選霽澤書院,也不過是因爲霽澤書院從不歧視寒門子弟罷了,我跟顧羨如今可都是寒門,顧羨從前倒也是江南世家之後,可江南被軍匪攪得一團糟亂,他家破人亡,像我們這樣的人,若是去了嶽墨書院,豈非要仰人鼻息?”
知硯並不在意程明宇話語中莫名的那種不友好的氣息,說完之後,便是笑了笑,“當然,並非是敵視世家子弟,只是嶽墨書院的那種風氣,爲我二人所不喜罷了。”
“顧羨是江南世家之後?”程明宇聽他說完,便不由詫異又懷疑的問道,“江南哪個世家?”
“整個江南除了我們一個顧家拿得出手,稱得上是書香門第,還能有哪個?我祖父叫顧廉,叔父叫顧安,我是大房的兒子,不過之前因爲一些事情,已經認給二房了,所以顧安如今便是我的父親。”顧羨已經有些不喜歡程明宇這種態度了,當即有幾分凌厲的回答道,不過他話語仍說得溫和,臉上始終帶着和善的笑容。
“什麼?顧廉?顧安!”這下,不止是一直纏問的程明宇感到詫異了,就連易淮揚他們,都是驚訝出聲。
“不錯。”顧羨點了點頭。
“顧廉是江南有名的大儒!卻從不肯入仕!先皇還在時,曾親去江南請他入內閣,卻都被他拒絕!至於顧安,更是江南有名的第一才子!跟他父親顧廉一樣,學識淵博,卻厭惡仕途,亦是不肯入仕!他們顧家還有自己的族學,族學規模極大,比如今的嶽墨書院名氣還要大的!”易淮揚當即就是一番講述。
“你怎的對江南的事情,知道的如此清楚?”顧羨奇道。
“我二哥多年前就去江南經商,對那邊的事情自然是極爲清楚的,我也經常聽我父親提起顧廉大儒,心中敬仰已久,後來江南軍匪之亂,聽說顧家全族被屠,我們全家人都爲此極其惋惜痛心,卻沒想到,還有你們一家人逃了出來!”易淮揚十分激動的道。
“唉,也只有我跟母親、妹妹逃了出來,父親和祖父爲了救我們,卻是已經死在那幫軍匪的刀下了!”顧羨說起這件已經塵封許久的往事,都是在剋制着心中的激憤。
“幸好如今江南之亂已經平息,那羣亂臣賊子也相繼伏誅,也算是告慰你父親和祖父的在天之靈了。”易淮揚安慰他道。
“是啊。”顧羨也跟着,極爲感慨的點了點頭。
“既是如此,那我跟淮揚也自該選擇去霽澤書院讀書,不說旁的,能跟江南顧家後人同窗,也是人生一大幸事。”這時候,程明宇又是忽然的道,說着,他還特別看了知硯一眼。
“不錯!正是如此!”易淮揚極其贊同的撫掌。
知硯聽着他這般意有所指的話,只笑了笑,沒說什麼。
顧羨心裡沒那麼多彎彎繞繞的,自然注意不到程明宇對知硯的態度多少是有些奇怪的,只極其感動的望着兩人,心中覺得難得遇到兩個知交好友了!
倒是一旁的高贊跟沈臨嘉人精一樣,立時看出這一點。
兩人對視一眼,各自心中有數,卻不多說什麼。
“我肯定也是要繼續在霽澤書院讀書的……”秦奉看着他們幾個很快就志趣相投起來的樣子,有氣無力的說了這麼一句。
然而還不待他把接下來的話說完,外頭,忽然包間的門被敲響,卻是阿海大步的走了進來。
“兩位郎君,姑娘叫我過來,說讓你們沒事的話,今晚早些回家去!”阿海滿臉喜慶的笑着說道。
“家裡有什麼事嗎?”知硯跟顧羨雙雙起身。
“莫非是母親要臨盆了?!”顧羨想到什麼,一臉的驚喜。
“回郎君的話,正是如此!不過姑娘說了,家裡有她在呢,穩婆也已經到了,讓兩位郎君不必掛心,把這裡的事處理好了,再回家也不遲!興許那個時候,就能直接見到小郎君了!還說要麼讓知硯郎君晚些時候回去也行,說本不想來叫我跑這一趟的,不過到底是小郎君要出生,大郎君回去的好!”阿海恭恭敬敬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