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有人在家嗎”睡的略迷糊的紅繡聽見院中有人的叫喊聲,揉了把臉才輕手輕腳的起身,掩上了門。
“誒，輕些聲，孩子在睡覺呢”紅繡提醒道,“這是我家要買的奶羊是吧”
那婦人把拴羊的繩子拽了拽,“可不是，前陣子你家當家的訂了下來，我就好吃好喝的養着這奶羊，可會下奶了嘞。你瞅瞅它的毛,鮮亮的很嘞。”
紅繡看了奶羊幾眼，點頭，“卻是長得不錯,不過，這奶羊是我家當家的看中的那隻吧沒得拿錯了奶羊,我可得被他說一頓。”紅繡本來就不會看懂好賴的,這樣一說也是讓她長點心,莫要哄騙她。
婦人笑開了,“怎麼會拿錯,就是這隻,你家當家的還給這羊剪了幾撮毛,成了個劉字,雖然長長了些,也能看的出來吧,你看看,是不是這個字”
紅繡稍微一瞥,見婦人說的着實沒有錯,也放心了,“那就好了,當初說好是要多少銀錢的”
“哎呦,當初付了五百文錢的訂金,這奶羊啊,我這陣子可沒少好東西招待。這羊正年輕,還有好幾年的活頭,產奶可多了。要我說啊,可得這個數!”婦人用手比了個三。
“這麼多多添點都能買頭牛了!”紅繡暗忖,和劉璟說的差不多,但還是假作皺眉,“我記得當初我家鄰居可沒有這麼貴的,當初她大概只用了二兩。”
“大妹子,這哪裡能一樣啊,牛老了,可不能殺來吃,還要申報到縣裡,可麻煩的緊,這奶羊就不一樣了,我這都給你養到能下奶的時候了,又年輕,還能養好多年嘞,要不是我家的奶羊配了種,得了幾隻羊啊,我都不捨得賣嘞。再說了,你家鄰居買的奶羊我都打聽好了,那比我家的奶羊老了兩歲呢,這怎麼能比這價格真的不多了,你瞧我農忙的時候還給你送羊來，咱們又不是一個村子的，路也不近，你說說，給你家省了多少事……”婦人嘴巴嘚啵嘚啵,中心思想就是一句,我家奶羊就是值這個價!
“怎麼說都便宜些吧,你這價比別人都高了好多了。?”
“別介啊,我這高也有高的理啊,放心吧,大妹子,我保證你得了我家奶羊,不會後悔的!”婦人咬死不讓步。
紅繡也沒轍,本來叫價的本領就不高,這試圖壓價也是這幾年耳濡目染學會的。“那好吧,但是啊,要是羊剛來沒多久就病了,我可得找你們去!”
婦人聞言笑開了花:“大妹子,你放一百個心,我家的奶羊康健的很,等下我跟你說說養它要注意的事,真要有啥事就去隔壁王家村找我去。”
紅繡見此,也不多言了,拿了二兩五百文錢遞給了婦人,“這可是你說的啊。”
手上得了錢,婦人喜不自勝,立刻把拴羊的繩子交給了紅繡,“行行行,我家裡還有很多活幹,這就先回了哈。”
見婦人如此行事,紅繡心中深有自己被坑了的即視感,唉……
把奶羊拴在雞圈的邊上,就瞥見鄭芳娘抱着劉蓉出來了,“呦,大嫂,這奶羊這麼早就到了啊。”
“你不也瞧見了。蓉姐兒現在還不能直接和羊奶,過陣子加點羊奶到一些輔食上去,讓她適應適應,我瞧着你的奶水也不足,總不能讓蓉姐兒餓着纔是。”紅繡抱過劉蓉,孩子已經變得白嫩了,劉蓉很乖的讓紅繡抱着,紅繡笑眯眯的逗起了劉蓉。
“還是大嫂想的周到。不過蓉姐兒不愛喝米湯,每次都喂不了幾口,強喂着吧,又怕小勺子把蓉姐兒的嘴傷了,還是得做些下奶的吃食纔是。”鄭芳娘見劉蓉被紅繡抱着,手裡也沒有閒着,拿起雞圈上方放的水給圈裡的小雞添水。
紅繡點頭,“那倒是,去買些豬蹄燉湯喝喝,下奶,要是覺得膩了,等這段時間忙過了,瞧瞧李漁那兒有沒有魚賣的,做點鮮魚湯也好。還有啊,家裡有很多鮮雞蛋,你沒事就多喝些蛋花湯,也是極好的。”紅繡建議道。
“大嫂說的是,那趕明兒大嫂要去買肉的時候給我帶點豬蹄回來好了,這些天我就喝點蛋花湯罷了。”鄭芳娘一邊把一些碎穀皮往雞圈裡撒,一邊和紅繡嘮叨道:“大嫂,小云最近身體還好吧見天的不見她出門,一直躲在屋子裡,家裡一堆事,一點也不幹真不知道拿她怎麼好了。總歸是做嫂子的,她心情不好,我也不好多說她什麼,但是她要是一直悶在屋裡,不得悶出病來啊。”
紅繡揚起的嘴角也平了下來,“小云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小云總是大了,總是要臉面的,被那夥人那麼說,心裡總是過不去的,再給她點時間好好想想,她是個怪孩子,總歸是能相同的額。小云也快要十四歲了,待在家裡做點針線活也好,倒是你,我和你大哥想着給小云在鎮上找個人家,你瞅瞅有沒有什麼適合的人家。”
鄭芳娘聽見紅繡這樣說,挑眉道:“大嫂,你又不是不知道,鎮上真要是有好人家,哪裡會看上村裡姑娘啊。要是什麼破落戶的,小云不得活的很辛苦”
“不是說要什麼有錢殷實的人家,只要對方人品好,肯幹,就可以了。村裡被那些長舌婦說的,小云就是嫁出去了,許是會受欺負。鎮裡離得遠點,可能就沒有聽過那麼多的流言,你說是吧”紅繡解釋道。
鄭芳娘笑道:“大嫂,你不是說笑吧在鎮裡,說親這些消息誰不會打聽到啊。”突然想到什麼似得,鄭芳娘附耳在紅繡身邊低聲說:“我聽說呢,那李翠花的婆婆在幫着她侄女找人家,現在這個好像是財主的小兒子,雖說是看個小妾的,但是要是混好了,以後比咱們這樣的滋潤的多嘞。咱們家的小云比那什麼黃小雨的漂亮多了,要是小云上了,還有黃小雨什麼事”
紅繡怒道,“你這是什麼話,好好的人家正妻不做,做什麼小妾,你這也太埋汰人了。還說是做嫂子的,你這推你小姑子入火坑吶。”紅繡瞪了鄭芳娘一眼,“咱們家就找老實本分的,別整那些有的沒的。”
鄭芳娘不高興了,“我這不就是說說,那個黃小雨名聲比起咱們小云也好不到哪裡去,她都能大張旗鼓的找人家,咱們家有什麼好縮頭縮尾的,真是。”
紅繡嘆口氣,“這事你就上點心去鎮裡看看,也不用搞得太明顯了……你也知道啦,小云哪裡就克人了,咱們不都是活的好好的嘛,克個鬼嘞,他們都是亂說的,虛的……”顛了顛手中的劉蓉,“咱們都去尋尋,不能一直拖着了……”
鄭芳娘撇了撇嘴,應了下來,“得了,做嫂子,你不說這些,我也會知道去做。”她把盆子放下,“那大嫂啊,你幫我先帶會兒蓉姐兒好吧,我去和礱谷那片地幫着看着,就阿瑞一個人去,我有點不大放心。”
“行,你去吧,記得早點回來,蓉姐兒餓了要喝奶的話,我可沒法子。”紅繡應的很是爽快,自己帶了三個孩子了,多一個不多。
“嗯,剛剛餵了奶了,要是等會哭的話,就灌點米湯,撐會兒。”鄭芳娘說完,就去廚房帶上一罐子涼茶,往外走了。
紅繡抱着孩子去劉雲的房間,“小云啊,做啥子呢”
劉雲擡頭,扯了扯嘴角,“大嫂,我給小寶做納雙鞋。”
“這納鞋費勁,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就不要做這些,磨壞了手可不好。要是躺着無聊了,就給自己做點小荷包,繡點花兒,還能連連手藝嘞。”
劉雲沒有說話,紅繡也不急讓她現在就說什麼,房間中除了劉蓉時不時的啊啊聲,陷入了沉默。
“大嫂,手磨破不磨破的,對我來說都沒什麼的,反正,她們都說我不詳,哪有人肯娶我的。我啊,就待在家裡做老姑娘啦,大嫂,你可不能嫌棄我!”話說的看似俏皮,劉雲的眼淚卻暴露的她此刻的心情。
紅繡不願她總是爲着這事煩憂,劉雲就該像以前那般天真無憂,愛笑愛鬧的。
“才幾歲的年紀呀,就想着嫁人啦你大嫂、二嫂都在幫你挑着呢,總得把眼睛擦亮了,找個好人家吧。你這麼急,可怎麼得了啊……好吧,大嫂就和你二嫂說說,加快腳步,給你找個好郎君,可不能因着咱們家精挑細選的,正主着急失望吧。”
劉雲用袖子狠狠的擦了眼睛，聽着紅繡的話，臉刷的紅了,“大嫂,你說什麼呢,我哪有……”
“好好好,我們小云沒有恨嫁,咱們慢慢挑,好好挑。”紅繡笑着拍了拍劉雲的手,“蓉姐兒,你瞅瞅,要給你找個怎麼樣的小姑夫啊……”
“大嫂又是口無遮攔了,蓉姐兒,可不能跟着大嫂學。”劉雲把劉蓉抱了過去,“對了,大嫂,小寶他們嘞去哪裡耍了”
見劉雲又能調笑了,紅繡心裡放下了半塊石頭,“他們還在睡嘞,上午玩的很了,這不就犯困了。倒是你,現在頭還疼不晚上吃過飯後,再給你把最後一貼藥熬了。”
“我沒事了,不用再吃藥了,苦的很,等下次病了再吃。”劉雲皺了眉,顯然想到那苦的要死的中藥了。
“哪有咒自己病的傻丫頭!你生病了這幾天就好好休息,腦子不要有的沒的想太多,那都是別人眼紅病犯了,理她們做啥,自己放心心裡爲難自己,那實在是太蠢啦。曉得了沒”
“……曉得了,大嫂,不用太擔心我,真沒事。我病好了,這病來得快,去的也快,明兒我就可以幫家裡忙了,今兒再偷懶一天。”劉雲吐吐舌頭,很是開朗的模樣。
紅繡也不戳破這孩子的強顏歡笑,“好,再給你偷懶一天,明天就乖乖的幫我看會兒旭兒和萱姐兒,小寶兒現在還能被你三哥拘着和秋收一道兒看書識字的,這萱姐兒女孩子家家的還總是待不住,愛往外跑,累的旭兒跟着他姐姐,也得跑。”
“嗯嗯,我知道啦。大嫂,有事你就去忙着吧,蓉姐兒就先待在我這兒,我只是發熱,現在已經退熱了,不會讓蓉姐兒沾了病氣的。”
“你這麼一說,大嫂我還真有事要去做了,我現下給秋收家去送點口糧,不能讓他給咱們家白乾吶。”紅繡也不客氣,直接起身去家裡地窖搬兩袋糧食去秋收家了,她還有重要任務嘞。
作者有話要說：好慘的感覺……唉。你們爲什麼都不留言啊，爲什麼爲什麼啊，都沒有看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