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娘子,爲夫 餓 了!
聽夏蟬這麼一說,玉自珩笑了,幾步上前到夏蟬身前,彎下腰與她平視,笑着道:“生氣了啊?”
夏蟬丟了勺子,“沒。”
玉自珩摸摸下巴,“別生氣,我臨來時有重要的事情耽擱了,屬下已經查出了昨夜的人,我部署了一下,所以就來晚了。”
他靠近的時候,帶着一股他身上獨特的清香味,淡淡的菩提子的香氣,讓人心靜,亦能心醉。
夏蟬伸手挽發,拿了剛纔切好的豬頭肉上來,滿滿的一大盤肉拼,有豬頭肉,豬心肉,煮好的豬肝,切了滿滿一盤,遞給明令道:“喏,端上去吃吧。”
有了好吃的,明令端着便進了屋,輕車熟路的上了炕,跟夏妞兒和葛氏拉起了家常。
夏蟬拿了個白色的小盅來,揭開了爐子上泥瓦罐的蓋子,拿着勺子攪和了一下,往外舀着湯。
“那查的怎麼樣了?”
玉自珩自然地伸手接過她手裡的小盅,道:“是吐蕃人不假,當年冒充我的軍隊的人,也是吐蕃人,只是現在我國與楚國表面上是和平的,無法光明正大的排查,我只能讓人去吐蕃以及這附近周邊,暗地裡排查,看看當年到底是誰冒充了我的軍隊。”
夏蟬盛好了一盅鴿子湯,然後又將泥瓦罐蓋上,讓它繼續小火煨着,看着玉自珩道:“既是一年之前的事情了,現在再查起來肯定也不是那麼簡單,你不要太擔心,這次顧清的家人都死了,對方肯定也知道了,短時間內肯定不會再動手,而且現在唯一與事件有關聯的顧清也在我們這裡,只要顧清在,他們就一定會再來的,你只需做好防範措施,守株待兔便是。”
玉自珩輕笑,沒想到夏蟬分析起來頭頭是道,說的十分有道理,玉自珩彎脣,道:“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夏蟬臉紅,“喝你的湯吧,再貧嘴,這湯就沒你的份兒了。”
說着,轉身回了書房去。
她還欠着文人祥兩張菜譜呢。
這邊夏蟬剛進了屋子,玉自珩隨後便跟了上去,夏蟬在書桌後坐下,玉自珩也搬了一把椅子來,坐在她旁邊。
夏蟬拿出墨條兌了水開始研墨,道:“你嚐嚐,這湯油不油?我用水過了好幾遍了。”
玉自珩低頭喝了一口,鴿子湯清香,絲毫不油膩,足以可見是下了大工夫的,玉自珩心疼的很,“小知了,你對我可真好。”
夏蟬輕皺眉,“可不是給你做的,少在這自作多情了……哎呀!”
說着,夏蟬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墨條也拿不穩,落在桌上。
玉自珩神色一緊,急忙放下了碗,走過去抓着她的手道:“你怎麼了?”
夏蟬痛呼一聲,揉着手腕道:“剛纔沒注意,手腕扭到了一下,有些疼。”
玉自珩看着她纖細的手腕,在自己的大手之上,似乎都能輕易的被折斷,想起那一日夏蟬皺眉咬牙拼盡全力替了自己比賽的場景,玉自珩又是心疼無比。
暗暗運了內力在手指上,然後輕輕的撫上她的手腕,不惜耗損真氣,爲她止疼。
夏蟬只覺得玉自珩的手彷彿有了魔力,所到之處,竟是非常好的爲自己解了那酸痠麻麻的疼痛。
夏蟬感覺很舒服,忍不住輕聲的嚶嚀了一聲。
玉自珩輕笑,“還疼麼?”
夏蟬咬着脣搖搖頭。
從玉自珩這裡看去,就能看見她青絲如瀑,以及鬢邊那支白玉蘭的簪子,斜斜的流蘇跟隨她的動作輕輕的晃動,玉自珩有些把持不住,輕聲喚道:“小知了……”
夏蟬應聲擡頭,還沒有看清楚他的臉,脣就被他準確無誤的吻住了。
他的脣帶着淡淡的菩提子的香氣,一如他這個人,醉人,勾魂,卻又那麼精緻淡雅。
夏蟬沒了依靠,想要往後退,玉自珩卻伸手攬住了她的身子在懷,不讓她後退。
他試着用舌頭去撬開她的牙關,可是夏蟬卻死死的咬着牙不肯鬆開,玉自珩耐心極好,一遍遍的吻着她的脣瓣,雙手託着她的腰身,一絲也不肯鬆開。
夏蟬被他吻得面紅耳赤,不知自己爲何,竟是這般任由他親吻了。
正想着,腰間的力量就大了一些,玉自珩不滿,“竟然還有空不專心?”
夏蟬皺眉,剛想開口,卻不料他的舌頭便靈巧的滑了進去,與之甜蜜交纏起來。
夏蟬有些猝不及防,從來沒有這種感受的她哪裡知道該怎麼辦,舌頭被他吸吮的發麻,渾身都忍不住輕輕的顫抖起來。
玉自珩察覺到她的異樣,喘着粗氣停了下來,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眼神因爲沾染了情慾而變得有些赤紅,“怎麼?”
夏蟬紅脣微微的腫着,白皙的面色上也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暈,“你……你別這樣……”
玉自珩看着她嬌羞的樣子,獸性大發,恨不得將她就地正法,可是她還這麼小,這麼嬌弱,玉自珩咬着牙,拼命的壓抑住了體內的慾望,微微低頭,與她抱在一起,“知道了,是我太心急……”
果然,他真的不再有動作了,只是靜靜的抱着她。
好一會兒,玉自珩才鬆開了她,伸手幫她整理着剛纔被自己弄亂的髮絲,動作輕柔,十分耐心。
夏蟬臉紅着,“我還得寫菜譜呢,答應了人家的。”
玉自珩笑着,低頭輕啄她的臉頰,“你手腕疼着,如何寫?”
夏蟬皺眉,“那可如何是好?”
玉自珩笑着,拉着她在一旁坐下,自己伸手拿了筆來,道:“你來念,我給你代筆,雖說我以前讀的聖賢書是還給夫子了,可這字,寫的勉強還能讓人認得。”
夏蟬點點頭,“也好,省的你每天來我家裡蹭吃蹭喝,還一點兒活都不幹。”
玉自珩輕笑,也不惱,道:“娘子,爲夫身上還有更好的補償辦法,不僅會寫字,而且還會……”
說着,湊到夏蟬耳邊去說了幾句。
夏蟬臉色通紅,伸手揪了他的耳朵,“你再敢光天化日之下說這些噁心巴拉的話,我就把你趕出去。”
玉自珩看着夏蟬害羞的小模樣,十分的喜歡,也不惱,反而恭順道:“好好好,我不說我不說,你來說,我來寫,如何?”
夏蟬眨巴眨巴眼睛,托腮想着,然後將要準備的菜說出來,配料什麼的還有具體的製作方法,玉自珩緊抿着嘴巴寫着,奮筆疾書,夏蟬歪頭,看着他認真的樣子,好看的眉毛微微皺着,手腕飛速轉動,一股墨香漸漸的散發開來。
玉自珩寫完,擡眼一看,不由得笑了,“小知了,你這麼喜歡看我啊?是不是也覺得我長得很好看?”
夏蟬撇嘴,伸手打開他的臉,“一邊去,我看看你寫的。”
說着,探過頭去看。
白色的宣旨之上,字跡工整,帶着一股子狂傲不羈的灑脫,字體蒼勁有力,絲毫不拖泥帶水,這種大氣的字體,不是一般人輕輕鬆鬆能寫的出來的。
夏蟬眼神一亮,急忙小心翼翼的拿了過來在手裡看,“十三,你也太妄自菲薄了,你這字,拿出去賣也是值幾個錢的。”
玉自珩輕笑,湊過來靠着夏蟬,臉都要貼上了,“娘子,那你有何獎勵給我啊?”
夏蟬皺眉,“獎勵?喏,那碗湯就是。”
玉自珩不滿,本以爲該趁此計劃要個香吻,怎麼就一碗湯就解決了呢?
“娘子,這不算數的,湯是你早就給我的,怎麼能算作獎勵呢?”
夏蟬小心翼翼的吹乾了墨跡,道:“你不要?那我端出去給明令喝了。”
說着,作勢就要去端,玉自珩急忙伸手擋住,“你敢?!”
夏蟬冷哼,“我有何不敢?”
玉自珩委屈,“我不是說你不敢,我是說……你就算端出去,明令那小子也不敢喝。”
“噗——”夏蟬笑了,看着他委屈的樣子,道:“喝了吧,很補身子的。”
玉自珩揉着手腕,“可是我手腕好疼啊……剛纔寫的太快,手腕都酸了……”
夏蟬無奈,只得端着碗在手裡,拿着湯匙盛了一勺,道:“喏,張嘴。”
玉自珩滿意了,乖乖的張開嘴巴,喝了一口。
一口下去,玉自珩誇張的大喊,“好喝好喝,真的好好喝啊。”
夏蟬皺眉,“明明剛剛喝過了,這樣的恭維是不是太刻意了。”
玉自珩笑着,一雙好看的鳳眸彎成了天上的彎月,湊過來伸手抱着夏蟬,“還要喝……”
夏蟬耐心的餵給他,他則是一口接一口的喝着,臉上的神色十分滿足。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一碗湯也喝完了,夏蟬道:“我下去要包包子,你現在肚子還能裝的下嗎?”
玉自珩笑笑,“當然能,你做的,再多我也裝得下。”
夏蟬抿脣,道:“走吧。”
出了門,明令正跟夏妞兒說着話,他嘴巴幽默,常年跟玉自珩出門在外,肚子裡裝了好多故事,現如今正給娘倆講着,將兩人聽得是一愣一愣的,手上的繡花針都忘了動彈。
夏蟬出門,笑着道:“娘,把炕上拾掇拾掇,如月,拿着面板上去,咱們包包子。”
如月點頭,玉自珩也跟着去湊熱鬧,夏蟬將麪糰兒拿了出來,拌勻了餡兒,放上豬皮凍,這豬皮凍是涼的,下了包子裡蒸熟,可不就是滿滿的湯汁了麼。
葛氏擀着包子皮,圓圓的一個麪皮十分的可愛,夏蟬戴上了圍裙,有點夠不着身後的帶子,玉自珩急忙上前,“我幫你穿。”
他人高馬大,手臂也長,與夏蟬面對着面,這手臂一伸一繞,便繞到了夏蟬身後去,給她綁好了帶子。
如此一來,兩人的姿勢便有些曖昧,夏蟬不爭氣的紅了臉,玉自珩看着她臉紅的樣子,忍不住輕笑,趁着衆人沒注意,低頭飛快的在她的臉上啄了一下。
這樣一來,夏蟬的臉色更紅了。
包了包子,夏蟬便讓如月燒火開始蒸,自己緊接着包第二鍋。
玉自珩也想湊熱鬧,挽了袖子來學着包,只是手生的很,怎麼也弄不好,夏蟬輕笑,低着頭耐心的教他,手把手教着他如何合攏包子皮。
兩人一高一矮,一男一女,搭配的是天衣無縫,葛氏和夏妞兒見了這一幕,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笑,假裝看不見,低頭去偷着樂了。
夏蟬沒在意,似乎這幾日習慣了與玉自珩之間的親密,這樣的動作她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好不容易玉自珩包好了一個,樂的跟個孩子似得開心。
“太好啦太好啦……我也會包包子了。”
夏蟬笑着,“感覺有趣嗎?那就多包幾個,等晚上回家的時候,帶給爺爺吃。”
玉自珩笑着點頭。
沒一會兒的功夫,這包子便包完了,第一鍋包子蒸出來的時候,夏寶兒和林宿也放學回來了,一進大門,夏寶兒就撒歡的跑進了廚房,倚在門口看着,興奮道:“姐姐,好香的味道,寶兒餓了……”
夏蟬笑着,“那就趕緊洗手去,該吃飯了。”
夏寶兒開心的去洗手,一邊走還一邊道:“林哥哥,我家是不是很好,我姐姐每天都做好吃的……”
夏妞兒樂的一邊拾着包子一邊道:“寶兒這小皮猴,又在炫耀了……”
夏蟬笑笑,“他總歸還小,忍不住是正常的。”
說着,兩人迅速的拾了包子出來在竹盤子上,將兩個大盤子裝滿,端了上去,然後剩下的便拿了白布蓋上,以防乾的太快。
端上去了之後,夏蟬讓如月扒了蒜瓣兒,放在小石臼裡搗成了蒜泥,然後拿着醋和鹽調好了味道在一個小碗裡,端了上去。
這豬頭肉切了成片,肥瘦相間,豬肝也是片成片,豬心肉也是,夏蟬道:“這肉吃多了多半會膩,大家拿着蘸了我調好的蒜泥試試,又香還不油膩。”
幾人都是迫不及待的去吃,這一蘸,肉香攪着蒜泥的味道,果真十分對胃口,好吃,而且不膩。
夏寶兒吃了幾塊,貪了蒜泥,蘸的有點多,辣的臉色都紅了,一個勁的跟梅丫討水喝。
夏蟬遞給他一個大包子,道:“吃個包子吧,可得小心着吃,裡頭得湯別灑了。”
夏寶兒點頭,拿着包子在碗裡,小心翼翼的吃着,一口咬下去,湯汁四溢。
這湯汁可是特別香的,不是一般的味道,那種豬皮熬成湯的感覺,香氣濃厚,包子皮十分的薄,餡兒特別鮮美。
明令吃着,大喊一聲,“這包子……真是小的吃過的最好吃的包子。”
夏蟬忍不住笑了,“好吃就多吃點兒,有的是。”
明令笑着點頭,“多謝夏姑娘。”
這一頓,包子就着豬頭肉,還有鴿子湯,大傢伙都是吃的十分的爽快,夏寶兒更是吃的肚子都圓鼓鼓了起來,開心的很。
吃完飯,天也黑了下來,夏蟬拿上了幾個包子和自己切的一大塊的豬頭肉裝上,讓玉自珩帶回去給沈崇博。
玉自珩謝過,道:“小知了,明天你要去哪裡?”
夏蟬想了想,“去酒樓啊,把菜譜送去,然後順便買點東西,準備過年了嘛。”
玉自珩笑着,“那我跟你一起去。”
夏蟬笑笑,“好,那你早上來,我捎着你。”
玉自珩開心了,左右環顧無人,便湊上去猛地親了一下她的脣。
夏蟬紅了臉,“玉十三!”
玉自珩笑着眨眨眼睛,“哎——我走啦。”
說着,拎着食盒轉身離開,夏蟬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脣,臉色紅的更甚。
卻不料這一幕正被剛出門的王大柱看在眼裡,王大柱心下一片荒涼,看着夏蟬與玉自珩這般親密,王大柱死死的攥緊了拳頭,一嘴的牙都咬碎了。
夏蟬一轉頭,就看見了正直愣愣往自己這邊看過來的王大柱,夏蟬看了看,道:“柱子哥。”
王大柱走了過來,在夏蟬身邊站定,臉色憋得通紅,“大妞,你是不是……跟沈家少爺,在一起了?”
夏蟬搖頭,王大柱激動了,“可我剛纔看見了,你們倆都……”
他沒有說出來,夏蟬心下了然,便點頭道:“我心悅於他。”
王大柱一愣,大腦一片空白,對上夏蟬那雙澄澈的波瀾不驚的眸子,王大柱抑制不住的往後退了幾步,苦笑一聲,“大妞……我……我一直……”
他努力了很久,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夏蟬嘆口氣,道:“柱子哥,感情的事情不是別的,沒辦法強求的,對你一直以來的照顧,我只能說很感謝,可是,我沒辦法跟你在一起的,你還年輕,還有機會遇到很多優秀的姑娘,沒必要非這樣固執。”
王大柱搖着頭,眼睛赤紅,“大妞,你不懂……你不懂……我從小就喜歡你,一直喜歡到現在……有你在,我啥都可以不要……可是你……”
王大柱說着,竟是流了淚,面色十分的難過,整個人像是瞬間蒼老了十歲一樣,怔怔的看了一眼夏蟬,便猛地轉頭把腿就往後跑。
夏蟬一愣,“柱子哥,柱子哥……”
王大柱哪裡肯聽夏蟬的話,瘋了一樣的往外跑去。
夏蟬心驚,害怕王大柱會衝動之下做出什麼傻事,只得回家匆忙交代了一下,帶着如月和梅丫披上了衣裳便出門去尋。
先去了王大柱的家裡,苗麗和王青山正在一個燒火一個炒菜呢,聽夏蟬這樣說了,兩人也是害怕的不行,急忙放下手裡的東西,衝出去找。
這會兒已經天黑了,哪裡有什麼燈光,幸好夏蟬來時跟梅丫和如月各自提了一個燈籠,如今也能看清楚一二。
夏蟬幾人沿着路一直走,一邊走一邊喊,可是卻沒有一絲迴應。
苗麗難過的快哭了,“柱子啊,柱子啊你出來啊……娘不能沒有你啊柱子……”
王青山一面扶着苗麗的身子,一面大聲的呼喊着王大柱的名字,正在這時,只聽得一聲‘撲通’的聲音傳來,像是有人落水了。
夏蟬急忙道:“柱子哥在那邊。”
幾人火速趕往河邊,王大柱的鞋子還在河岸邊,人卻已經跳下了河去。
苗麗趕來,見了這個場面,‘嗷’了一嗓子,便徹底的暈了過去。
王青山顧及着照顧苗麗,可這邊兒子已經下了河一心求死,正在這時,如月卻將燈籠一把交給了梅丫,鞋子一踹,裙襬一撩,‘撲通’一聲跳下了河去。
夏蟬一驚,“如月……”
梅丫道:“如月敢跳,肯定是有信心會水……”
聽了梅丫的話,夏蟬卻也還是不放心,這河,可不是自己平常洗衣裳的河,這條河連着黃海,水流急速,平時沒人敢在這周圍玩耍,一個不小心淹死的,不在少數。
正在衆人都十分緊張的時候,河面上忽然躥出了一個人頭,正是如月。
如月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道:“梅丫姐姐,拉我一把。”
梅丫急忙上前,拉着如月上了來。
如月將王大柱給救了上來。
許是因爲在河裡泡了的時間久了,又是一心求死,所以王大柱雖然被救了上來,還是昏迷着。
苗麗趴在一邊,哭着喊着,王青山也是十分難過,如月卻伸手擰了一把自己的衣裳,甩了甩手,道:“叔叔嬸嬸,別怕。”
說着,俯身伸手交握,在王大柱的胸前按着。
沒幾下,王大柱就咳了幾聲,將積壓在胸腔裡的水給吐了出來。
苗麗一看王大柱睜開了眼睛,急忙上前道:“柱子,柱子你咋樣了?”
王大柱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坐了起身子來,看了看周圍的人,才慢慢的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王大柱想到夏蟬已經決定跟沈家少爺在一起了,心裡更是悲傷到難以復加,哭喊着道:“你們爲何要救我上來,讓我去死了……讓我去死了……”
苗麗哭着,“兒啊,娘不能沒有你啊……你怎麼忍心撇下爹孃就這麼去了啊……”
王大柱哭着,“兒子不孝,兒子沒用,兒子不能給你們盡孝了,讓兒子去死了吧……”
說着,就掙脫開苗麗的手,哭着往河邊跑去。
苗麗都來不及攔住,卻沒想到一旁的如月卻是力氣很大,一把攔住了王大柱,將他給拽了回來,然後伸手一巴掌利索的扇在了王大柱的臉上。
“啪!”
一聲脆響,王大柱整個人都懵了!
反應過來的王大柱羞惱不已,“你爲何打我?”
“啪!”如月沒做聲,甩手又是一巴掌。
王大柱被打暈了,如月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爹孃將你生養這麼大,你竟然能當着他們的面去尋死,你可知道這是對爹孃多大的傷害?你這種人,不配做人,不配做別人的兒子!你不知道珍惜,你可知道這世上還有很多人是沒有爹孃的,他們一出生就想得到爹孃的疼愛,可是沒有!老天眷顧你,給了你這樣疼你寵你的爹孃,你竟然這麼不珍惜,王大柱,我瞧不起你,你這個懦夫,你連個男人都不算!”
如月說到最後,已經失聲痛哭,跺跺腳,轉身便跑了回去。
夏蟬一驚,急忙起身,“如月……”
說着,轉頭道:“柱子哥,如月說的對,你好好想想,感情的事不能勉強,可是人活着就只有感情支撐嗎?苗嬸兒和青山叔,還有孫奶奶,你若是死了,你想過他們的生活嗎?做人都有責任,你不可以這樣自私,這樣沒責任感的懦夫,我夏蟬這輩子都瞧不起。”
說完,便帶着梅丫轉身離開了,王大柱呆愣的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可是卻也沒有再去尋死。
回了家,夏妞兒就急忙走上前來,“姐姐,如月怎麼了,怎麼一回來就哭着跑進屋子去了,我去叫門她也不開。”
夏蟬嘆口氣,將事情說了給她聽,夏妞兒聽得是唏噓不已,夏蟬道:“你去收拾一下,我去她屋子看看。”
夏妞兒點點頭。
夏蟬去了如月的屋子前,伸手敲了敲門,柔聲道:“如月,是我,你開開門好嗎?”
半晌,屋子裡沒有聲音,夏蟬正想再敲一遍的時候,如月卻上前來開了門。
如月擦着眼淚,道:“小姐,奴婢該死。”
夏蟬搖搖頭,進了去,拉着如月在炕上坐下,拿着帕子給她擦淚,道:“如月,別哭,有什麼事兒告訴我,我們是一家人啊。”
如月咬着脣,“小姐,奴婢是……奴婢是想起了奴婢的小時候,小時候奴婢沒有爹孃,一直討飯爲生,每次看見一樣年紀的孩子都有爹孃疼愛,奴婢就十分羨慕……”
夏蟬看着如月的樣子,心裡也難過,如月吸吸鼻子,又道:“本來以爲奴婢已經找不到爹孃了,可是後來奴婢被賣進了一戶大戶人家做丫頭,一次跟着小姐去莊子上小住,竟是意外的找到了奴婢的爹孃,奴婢十分高興,可是爹孃卻不認奴婢,到最後,是小姐幫着奴婢質問,娘才說,奴婢是個女娃,是個賠錢貨,如果當初不扔了奴婢,那娘在家裡就沒法過了,小姐十分生氣,要替奴婢伸張正義,可是娘帶着弟弟給奴婢跪下,求奴婢不要回去……”
如月說到這裡,更加傷心,眼淚簌簌的掉落。
夏蟬皺眉,伸手拍着她的後背,“沒事的……沒事的,都過去了……”
如月哽咽了幾聲,道:“奴婢怎麼忍心,奴婢只得求了小姐,讓小姐原諒他們,裝作自己不知道,娘在莊子上做事,奴婢每天都能看見娘疼愛弟弟的場面,奴婢想起奴婢小時候在街上跟一羣小乞丐搶飯吃的時候,奴婢心裡就特別難過,爲什麼別人都有爹孃疼愛,而奴婢的娘卻這麼恨奴婢……”
說着,如月又道:“之後,弟弟得了病,家裡沒錢,奴婢將攢下來的月銀全部給了娘,卻還是不夠,奴婢便涉險去偷了小姐的銀子,可是娘還是說不夠,久而久之,奴婢心中有了猜疑,然後偷摸着去看,卻聽到爹孃在討論,如何讓弟弟裝病,然後從奴婢這裡拿到更多的錢,好攢着給弟弟娶媳婦……”
如月說到這,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夏蟬也是聽得心裡發涼,這世上,怎麼還有這樣的父母,簡直不配做人家的父母。
夏蟬伸手給如月順着後背,道:“那你之後又是怎麼淪落至此的?”
如月擦擦眼淚,道:“小姐發現少了銀子,便開始徹查,奴婢很害怕,因爲小姐很生氣,奴婢覺得愧對小姐,因爲小姐平時對奴婢很好,可是奴婢剛想去主動承認錯誤的時候,娘,她卻對小姐檢舉了奴婢……就是因爲,小姐說了,誰能抓到偷銀子的賊,便賞銀五兩!娘爲了五兩銀子,便出賣了奴婢……”
夏蟬聽到這,忍不住攥緊了拳頭,“實在是太卑鄙!這樣的爹孃,不要也罷。”
如月哭着,“所以,奴婢特別羨慕那些能被爹孃寵愛的人,今天看到柱子哥他這樣不珍惜,奴婢便十分的生氣,這種被爹孃寵愛的福氣,不是人人都有的,如果有,那就是前世的造化,是老天爺給的眷顧,應該好好珍惜……”
夏蟬點點頭,伸手給如月擦淚,“這個最基本的道理,有很多不懂,如月,你不要難過,以後你不在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還有我,有我娘,妞兒,寶兒,梅丫,都是你的家人。”
如月十分感動,淚眼朦朧的看着夏蟬,“小姐,以前奴婢一直埋怨命運不公,可是現在才發現,老天待奴婢不薄,能讓奴婢遇見小姐……”
夏蟬笑笑,“好姑娘,別這麼說,你是個很好很好的姑娘,你值得我們對你的愛。”
如月感動的無以復加,只得拼命點頭。
夏蟬站起了身子,道:“別想那麼多,好好休息一下,生活還在繼續,我們活着,就要往前看,那些不好的東西,都選擇忘記,活的開心,纔是最重要的。”
如月動容的點了點頭。
夏蟬出了門,回了自己的屋子,葛氏跟夏妞兒正在炕上坐着悄聲說話,見夏蟬來了,夏妞兒急忙道:“姐姐,如月還好嗎?”
夏蟬點點頭,脫了鞋子上炕去坐下,道:“現在已經好了。”
葛氏擔憂道:“這姑娘性子一直很溫順,怎麼忽然這麼激動?”
夏蟬嘆口氣,將如月對自己說的話說了出來給兩人聽,兩人聽完,都是十分的氣憤。
葛氏更是落了淚。
夏妞兒氣得攥緊了拳頭,“真是沒良心的爹孃,這樣的事情都能做的出來,不怕死了下十八層地獄嗎?”
夏蟬道:“好在啊,現在如月在我們家,以後遠離這些紛擾了。”
葛氏拿着帕子擦淚,點頭道:“真是個可憐的姑娘。”
夏蟬點點頭。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夏蟬道:“也不早了,洗洗睡吧,明兒一早我得去鎮子上一趟,妞兒,你在家裡照看家裡,我讓梅丫陪我去就行。”
夏妞兒笑着,“誒。”
下去洗了洗,夏蟬換了一身睡覺的衣裳,便鑽進了被窩裡,葛氏道:“蟬兒,明兒個去鎮子上,記得給娘買絲線,就上次買的那種,被面兒繡了一半線不夠了。”
夏蟬困得很,點點頭道:“好,娘我知道了。”
葛氏瞧着夏蟬困了,笑着給她掖了掖被角,然後吹滅了燭燈,也躺下睡了。
一夜好眠。
因爲睡了一晚上的好覺,翌日一早醒來的時候夏蟬可謂是精神滿滿,穿好了衣服下炕去,夏蟬從衣櫃裡準備拿一件襖裙穿,今天得出門,必須打扮的正式一點。
剛打開衣櫃,夏蟬纔看到自己前些日子換下來的衣裙已經被洗的乾乾淨淨的,疊好了放在裡面,夏蟬想到應該是如月洗的,心裡暖暖的,拿了一套自己一直喜歡的繡鳶尾花衣裙出來,然後換上。
推開門出去,如月正在燒火,看見夏蟬出來,如月急忙道:“小姐,您起來了?”
夏蟬點頭,笑道:“煮的什麼?”
如月不好意思的笑笑,“跟您學的,做了菜肉粥,不知道味道有沒有小姐做的好吃。”
夏蟬笑笑,“肯定不差,你人聰明。”
如月輕笑,臉色有幾分羞澀。
出去洗漱完了,夏蟬轉悠了一圈,這家裡該收拾的都收拾乾淨了,梅丫和如月搭配的很好,這一圈看下來,竟然不需要自己動手做事了。
吃了飯,夏蟬便準備往鎮子上去了,收拾了一下東西,梅丫便駕着馬車往鎮子上走,正走出沒幾步,玉自珩便來了。
梅丫停了車,玉自珩幾步上了來,明令坐在車外。
夏蟬道:“差點你就趕不上了。”
玉自珩笑着,“我掐着點兒呢,不會趕不上的。”
夏蟬笑笑,道:“這麼匆忙,吃飯了沒?”
玉自珩搖頭,“就想吃你做的,家裡的廚子做的不好吃。”
夏蟬輕笑,“還把你給喂叼了嘴兒呢。”
嘴上雖是說着責怪的話,眼底卻是濃濃的寵溺,從一旁拿了一碟子點心上來,道:“喏,上次剩下的紅棗蜂蜜糕,吃點先墊墊吧。”
玉自珩輕笑,低頭去咬,夏蟬氣急,“你這是懶出了新高度啊你!”
說着,伸手去拍了他一下,然後無可奈何的伸手拈了一塊遞到他嘴邊去,“吃吧。”
玉自珩開心的一笑,張嘴接了過來,笑着道:“好甜。”
說着,還意猶未盡的舔了一下夏蟬的手指尖。
夏蟬皺眉,“你再這般,就沒得吃。”
玉自珩輕笑,調皮的倚在她的肩膀上,笑着道:“小知了,你忍心看我餓肚子嘛……”
夏蟬無奈,“怎麼看不得?”
玉自珩搖搖頭,伸手抓着她的手去拈了點心,然後又送進了自己的嘴裡。
夏蟬皺眉,“你這廝……”
玉自珩得逞,嚼了點心下肚,俯身去吻了一下她的脣角。
夏蟬急忙捂住了嘴巴,“你幹嘛?”
玉自珩輕笑,“看你嘴角翹起來,就想親你……”
夏蟬皺眉,“忍着!”
玉自珩搖頭,撒嬌道:“忍不住嘛……”
夏蟬無語,轉頭狠狠的瞪着他,直瞪得玉自珩瑟縮了眼神,這才轉了視線。
到了鎮子上,梅丫駕車去了醉仙居門口,夏蟬下了馬車,玉自珩卻搶先一步跳了下來,然後站在底下笑着道:“小知了,我扶着你。”
夏蟬剛想說不,玉自珩卻上前一步,伸手抱了她的腰身,將她給抱了下來。
夏蟬臉色一紅,給了玉自珩一拳,“你幹嘛啊你!這是大街上!”
玉自珩輕笑,“你是我娘子,我抱你一下又怎了?”
夏蟬不想跟他多做計較,轉身進了酒樓,玉自珩急忙也跟了上去。
找了文人祥,夏蟬遞上了自己寫好的菜譜,萬有信正在一旁,便笑道:“既然蟬兒沒空去,那便交給我來吧。”
夏蟬輕笑,“上次賞詩會的宴席,我看到了李師傅的手藝,真的是不錯,這次的宴席,我想交給李師傅做吧。”
文人祥點點頭,“既是你推薦的,那便交給李師傅做吧。”
萬有信瞠目結舌,李富貴明明跟夏蟬結了死敵,爲何夏蟬還願意將這麼好的機會讓給他!
萬有信低着頭,眼中閃過一抹陰狠之色。
文人祥給夏蟬結算了銀兩,又問了問家裡的事情,夏蟬說了說,道:“文叔,現在客人還不多,能不能給我們騰出一間雅間來,我們吃個飯。”
文人祥笑着,“行啊,上二樓吧。”
夏蟬伸手拽着玉自珩的衣袖,道:“走吧,不是餓了麼?我請你吃飯好了。”
玉自珩受寵若驚,急忙跟了上去,幾人經過雅間的時候,玉自珩卻看到了一直跟在凌久揚身邊的書童問禮。
“姐夫也在這裡?”
問禮認出了玉自珩,急忙道:“十三爺,夫子在裡頭跟知府大人說話呢。”
玉自珩輕笑,道:“那我們也要進去湊湊熱鬧。”
這開了門,玉自珩便道:“馬定國,你這身子骨還行啊,磕完了一萬個響頭還這麼硬朗?還能吃的進去飯?”
馬定國一看,原來來人是玉自珩,急忙起身上前行禮,“老臣馬定國,參見玉將軍!”
玉自珩點頭,“跪着吧,正好本將軍沒吃飯,先吃完了再審你!”
說着,拉着夏蟬的手坐下。
馬定國滿臉的汗,可也不敢起身,萬一觸怒了這小魔王,指不定今天又要怎麼折騰自己!
正在這時,站在馬定國身後的一小侍衛站了出來,伸手指着玉自珩,“你就是那個處罰了我爹的混蛋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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