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海洋從汪三貴的口中得知李一峰爲了收購棉紡廠的事情和肖琪一起來過。他沉思了一會:說實話,雖然他明知當年肖琪的心一直在李一峰身上,但他並不討厭李一峰這個人,反而有時還覺得有點惺惺相惜的感覺。他覺得他們二個人有太多的共同點,都是爲了實現自己的夢想在奮鬥,只不過李一峰循規蹈距,他卻天馬行空。他欣賞李一峰的執着,穩重和才華。

假如能和李一峰聯手?

汪海洋笑了:老爸,這事你別管了,三天後我去見李一峰!

汪三貴點點頭,他清楚的知道:現在這個世界已經屬於他兒子了。不是汪海洋,他可能早就出問題了。他從鎮上農民的眼神裡感覺得到:那是滿含憤怒和審判的眼光,每次走出去他都感到脊背發涼,那些利箭似的眼神彷彿總能刺透他的身體。

這些年他開始信佛了,因爲他心頭總有一種不詳的感覺在跳躍。面對佛祖,他總在懺悔和不住的祈求保佑。

他很早就不想做這個村支書了,可是汪海洋卻讓他一定要幹下去,他自己知道:隨着政策的變化,國家反腐力度的加強,他自己就象騎在虎背上。

任何人確實都逃不過良心的審判。

XX酒店,可以說是這個縣級市最高檔的場所了。

華燈初上,李一峰和肖琪開車駛往酒店,在快進酒店停車場的大門時,一輛黑色路虎忽然急超車搶到了李一峰前面,嚇得李一峰趕緊一腳急剎車。

“汪海洋”

肖琪一看車牌,脫口而出“一輩子都改不了的德性”

李一峰無奈的笑了笑,緩緩將車開進停車場。

在電梯間門口,李一峰看到了久違的汪海洋,和他老爸差不多一樣,長得五大三粗,剃個圓頭,戴着副墨鏡,脖子上掛着根小拇指粗的金項鍊,胳肢窩夾着個包包,身後還站着兩個渾身雕龍畫鳳的青年。整個人充斥着一股戾氣。外人一看,不用琢磨:決對是混社會的。

“肖琪女神”

汪海洋一看見肖琪,摘下眼鏡立馬三步並作二步迎了過來。

“汪總,你怎麼在這”

肖琪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問汪海洋。

“這個問題等下再告訴你”

汪海洋詭異的笑了笑,眼光轉向李一峰。

“這肯定是我們的才子一峰吧,多年不見,現在更優秀啦”

“你好,海洋,我是一峰,大家都是同學,別這麼說”

李一峰禮貌性的伸出雙手和汪海洋握了握。

“我們先上樓吧,今天算我爲一峰迴歸接風”

汪海洋指指到了的電梯,讓肖琪先進了電梯間。

走進房間,汪海洋把手包往桌上一放,對跟着的兩個小青年說道:你們去對面房間吃飯吧,今天是我們三同學聚會,我們要放開心懷好好聚聚。

兩個小青年唯唯諾諾的退了出去,順手帶上了房門。

“你累不累啊,成天帶着幫人跟在身邊,是不是壞事做多了心崖呀”

肖琪毫不留情的直指汪海洋。

“心虛?有點,看到你就心虛了”

汪海洋滿臉堆笑的說。

談到心虛,汪海洋確實被肖琪戳中了痛點。他倒不是擔心別人報復,自從牢改回來:他就告訴自己,別人狠,他要比別人更狠!他害怕的是高牆內的生活,那種失去自由的可怕!那些讓人窒息的歲月!

他發誓:這輩子就是死,也再不會讓警察把他送進監獄。

“一峰,我聽我老爸說了你的事,我今天就是代表他過來的。咱們是同學,也不用遮遮掩掩,我們可以敞開談”

汪海洋話題一轉,直接奔向了主題。

“這樣最好不過了,有你過來,這事應該就好辦了”李一峰說道。

“好辦?”

汪海洋頓了頓,點燃一支香菸。

“說好辦吧,也好辦。說困難吧,那確實不少。你也知道棉紡廠這塊地皮是塊金餑餑,不知有多少人盯着,開發的盯着,農民也都盯着。”

“你就別拐彎抹角了,有話直說”

肖琪拉開凳子,一屁股坐下。

“你今天來,肯定不是純代表你老爸來的,我還不瞭解你的德行”

“肖姐姐,你別生氣。我肯定是滿懷期待和誠意來的,而且決對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我真有點不相信”

肖琪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不緊不慢的回道。

“這樣,我們邊吃邊聊。我今天叫了你最愛吃的小龍蝦,做蝦的師傅都是叫人專門接來酒店做的”

李一峰笑了笑:沒想到海洋這麼細心,連肖琪喜歡吃什麼都知道。

“那是,終生關注對象嘛。只是落花有情,流水無意啊,我怕是真要等到黃花菜都涼嘍”

汪海洋笑嘻嘻的回答。

“你說誰黃花菜哩,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肖琪大聲說道,說實話,她倒真希望有個人一直在身邊這樣關注她,但這個人決不能是汪海洋,她也說不清爲什麼,總之她覺得她的人生裡容不得汪海洋這類人。

“叫服務員給我們房間上菜”

汪海洋掏出手機吩咐了一聲。

不一會兒,一滿桌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餚就端上了餐桌,進來的服務員似乎對汪海洋都很熟悉,一口一個“洋哥”叫的親甜的。

“這好象你自己家啊,汪海洋”

肖琪有些鄙夷。

“哪裡,哪裡,來,一峰,今天二瓶酒,我們幾個把它幹了”

汪海洋一邊開酒,一邊說道:“這可是我的珍藏,不是你和肖琪我都捨不得拿出來喝的”

“酒是不錯,只可惜我不會喝呀,一峰也開了車,恐怕也得掃你的興呀”

“一峰會喝的,等下姚局來了這點還不夠”

汪海洋笑道。

“姚帆”

李一峰和肖琪幾乎易口同聲說出口。

“是的,我喊他來的,當年你們三可是死黨啊,今天怎能少了他哩,他這會應該快到了”

汪海洋話音未落,姚帆已經開門進來了。

“不好意思,來晚了,讓你們久等了”

姚帆邊脫外套邊道歉“小孩上補習班,我伴讀,把小祖宗安排好才能出門”

“你老婆哩?”

肖琪笑嘻嘻的問,臉上卻是一副嘲笑的表情。

“琪姐,你別整我了,來,我給你們賠禮,這杯我自罰,你們表示一下”

姚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李一峰也只得端起杯子,一口氣幹了。多年的感情,他對姚帆虛僞不起來。

“夠意思,一峰,我敬你一杯,歡迎兄弟回來”

汪海洋先給李一峰杯子斟滿酒,站起來說道。

李一峰沒有拒絕,各類的酒局他都經歷過,他明白今天這酒不喝事情肯定談不出個所以然。

“還是我敬你,海洋”

李一峰話說完,酒一飲而盡。

肖琪沒有吱聲,手上拿着個龍蝦慢慢剝着。

不一會兒,一瓶酒已經見底了。這時姚帆忽然問道:一峰,事情談的怎麼樣?

“怎麼樣,這得問我們的汪總”

肖琪應聲接過話來。

“這事好辦”汪海洋大咧咧的說道“姚局你也知道,這事我也盯了這麼久了,我是這樣想的:我和一峰合作,具體項目由一峰公司操作,但是拆遷,基建這一塊必須給我,而且也只有我能把拆遷這塊做成,你看怎麼樣”

姚帆望了望李一峰。

此時的李一峰臉已經略顯紅意,“這事倒不是問題,但是我有個原則:拆遷費用我們公司出,但是拆遷時不能以我們公司的名義進行,你必須有正規的公司,拆遷補償安置力爭合法合理。至於基建工程這一塊,只要工程價和市場價格不衝突,能保質保量,可以給你”

他這幾天也考慮過,特別是今天汪海洋突然的出現,他知道不答應汪海洋這事想繼續下去肯定艱難。

肖琪望了望李一峰,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不是當年弱不經風的少年了,他做事的當機立斷和拿捏的分寸證明自己當初確實沒有看走眼,可惜的是這個男人始終只在她夢裡。想到這,她眼角不禁有些溼潤。

“來,這杯酒祝我們同學能合作愉快,祝一峰能大展宏圖”

肖琪站起身來,端起酒杯動情的說道。

汪海洋已經察覺到了肖琪情緒的波動,他心頭不禁泛起一陣醋意,這多年了,不管自己如何關心,照顧,獻殷勤,肖琪總是沒把他放在心上。雖然這幾年自己身邊從沒缺過女人,可是肖琪始終佔據着他整個內心!

“好,願我們合作愉快,旗開得勝”

汪海洋大聲的說道。

姚帆嘴角也泛起一絲微笑,愉悅的端起了杯子。

李一剛這幾天有點糾結,前幾天的一次娛樂場所的清查行動中,他們抓獲了十幾個吸毒的青少年,男男女女,二三幫,其中最小的才十五歲,有的甚至還是高中生。通過審訊:這些青少年交待他們都是跟一個叫爛賭鬼的在混。通過排查:所謂的爛賭鬼正是當年肖琪的老公。局裡最近成立了個專案組,針對青少年吸毒,犯罪,已經向校園蔓延的情況,決定在全市開展一場雷霆行動,深挖本市黑惡勢力和販毒份子,而李一剛正在這個專案組。

經過專案組研究,決定就從爛賭鬼這入手打開突破口。

凌晨兩點多,埋伏在爛賭鬼樓下的李一剛和戰友終於見他出現了,他們觀察了很久,通過了解,爛賭鬼幾乎每天都要過了十二點纔回來。

李一剛一個箭步衝上去,沒等爛賭鬼反映過來,手銬已經戴在了他手上。

“我們是警察,跟我們走一趟吧”

“我又沒犯法,你們憑什麼抓我”爛賭鬼大聲叫道。

“犯沒犯法去了你就知道了,麻煩你配合點”

李一剛口氣嚴厲的說“沒證據我們會隨便抓你”

爛賭鬼沉默下來,聳拉着腦袋上了警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