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血腥味兒濃重,因爲剛剛纔小產完古代又極爲注重產後調理,四周透光的地方也安上了遮光的門簾。
四周陰暗一片,夏雲霓只能摸索着前進,她恍眼看了眼牀鋪纔不確定的提聲問道:“唐夫人?”
那邊沒傳來任何一絲話語,她也知道此時想必她的心情十分難過,只好慢慢走上前去。
來到牀邊,透過朦朧的光亮,她便見唐夫人心如死灰一般的表情,眼神毫無光彩,而此刻她又面色蒼白,髮絲凌亂,哪還有當初初見時的嬌美模樣。
夏雲霓心下複雜,不知能說些什麼,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彼此之間二人就在這小房間這麼靜默着。
唐夫人眼神聚焦在某一點,偏頭看向她問道:“雲霓,我的孩子去哪兒了?”
夏雲霓一臉悲痛,擔憂的看着她道:“唐夫人…”
她躺在牀頭,面色蒼白,手無力的撫摸着自己的肚子,笑道:“我的孩子在跟我玩捉迷藏呢,對嗎?”
夏雲霓實在說不出話來,只是緊緊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指冰涼,沒有溫度,夏雲霓雙手揉搓着她的手,擔心道:“怎麼這般涼,還冷嗎?”
她搖搖頭,道:“不冷”
“唐夫人妳得保重身體才行啊!孩子以後說不定還會有的!”孩子是沒了,可大人還在呢!夏雲霓輕生安慰道。
唐夫人的嘴脣乾裂,艱難的纔開口道:“我肯定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孽這輩子纔會這麼對我!”她又笑笑,道:“我現在倒是羨慕起唐二來了,瘋了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夏雲霓打斷她道:“呸呸呸呸,夫人說什麼呢!”
她又笑了笑,臉色淡了淡道:“可我瘋不了,也忘不掉!”
她淚水溢滿眼,眼眶發紅,語氣也逐漸變得冰冷道:“她唐二競這般對我,他唐家也這般期我!他們不是想讓我離開唐府嗎,我如她們願了,爲何還要剝奪我做一個母親的機會!爲何還是要這般對我!”說道氣憤處,她身體都開始不停抖動。
夏雲霓見狀,忙上前寬慰道:“唐夫人彆氣彆氣,你還在小月子裡別傷心動氣了!”
唐夫人不聽她的話,只繼續說着自己的道:“我是之前想過要使點兒手段讓她別在這般鬧騰,可那日曲大夫診出我肚裡有孩子時,我就放棄了”她面露慈光,道:“我可得做個好母親,好孃親,不能讓我孩子知道她母親曾做過這般骯髒的事”
“唐夫人…”
她搖搖頭,“終究還是不放過我,都不放過我,雲霓”她看向夏雲霓,虛脫般道了聲:“我好累啊!這麼多年,府裡所有一切都讓我累壞了!”
“唐夫人那你就趁現在好好休息吧”
“你是個好姑娘,以後可不要像我一樣,你得遇上個好人!”唐夫人笑了笑道。
夏雲霓也笑笑,道:“會的,唐夫人也會快快好起來,咱們都會好的”
“但願吧!”說完,像是累極,便閉着眼沉沉睡去。
夏雲霓見她睡熟,替她蓋好被子,才輕手輕腳的離開屋內。
等她開了門走出屋內,唐老爺見她立馬上前詢問道:“她可還好?”
夏雲霓現在對唐老爺感情複雜,一方面她是真的怨他!要是在以前她非得鬧着早些分手離婚纔好,可現在在這萬惡的古代!她是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此時的唐老爺。
另一方面連自己的枕邊人都不信任這樣的男人真是不要也罷,可是躺在裡屋虛弱的女人,真還需要他!
她老實回答道:“不太好”
“可有危險?”唐老爺又急又氣道。
“危險倒是沒有”
唐老爺沉重的點點頭,道:“罷,這些時日還得麻煩你了,雲霓妹子,她現在也只信你,有什麼需要你就告訴我吧!”
聽這話,意思還不準備接唐夫人回府了?
夏雲霓疑惑道:“唐老爺不準備接夫人回府嗎?”
他搖搖頭,嘆道:“二丫頭情緒現在還太激動,更何況她現在必是也不想再見我!”
說的也是,夏雲霓也不禁嘆了口氣,這都什麼事啊!
醫館開門小哥端上熬好的藥遞給夏雲霓道:“你端去給夫人喝吧!”
夏雲霓點點頭,轉頭開門進屋中,她小心翼翼說了聲:“夫人起來喝藥”
話還沒說完,她嚇的愣住了,唐夫人左手拿着刀片,右手手腕已割破,傷口還在窪窪地不斷往外冒着鮮血,她躺在牀上昏迷不醒,臉色比之前更爲白得嚇人!
夏雲霓驚恐朝着門外大喊:“快來人啊!出事了!快來人啊!”
曲仁等人在外聽見夏雲霓慌慌張張地聲音,都顧不得避諱撞開門來,唐老爺一驚!也顧不上什麼,緊張的跑進屋中,看見躺在牀上了無生氣的唐夫人,和流了一地血液,頓時氣暈了過去!
一衆奴僕紛紛踏進屋來扶着自家老爺,就往旁邊凳椅上走,此時大門敞開,風往屋中不停灌入,曲仁此時也顧不上什麼,沉聲道:“你們出去!把門帶上!”
衆人一聽,才復又出了門,曲仁沉着臉拿出工具爲唐夫人止血包紮,他表情凝重嚴肅。
一旁的夏雲霓也揪心不已,她緊拽住手中的衣裙,不斷祈禱,唐夫人是個善良的人,可別這麼早就帶走她!
唐老爺此時也緩緩的睜開了眼,神色哀傷,表情痛苦不斷自責道:“這一切都是我都是我!”
夏雲霓小聲點錢:“唐老爺先不要自責”她又指了指正在給唐夫人施針的曲仁道:“唐老爺冷靜一下,現在曲大夫正給夫人診治,還沒到最壞的結果呢,先不要喪氣!”
唐老爺點點頭,不再言語。
曲仁取出銀針一一紮在夫人的穴位上,本就才小產,現在又失血過多,情況不容樂觀。
夏雲霓見曲仁臉色越發嚴肅,不言不語,心中也不由擔憂起來!
而牀上的唐夫人依然靜靜地睡着,就只是平常一般安靜的睡着了似的,她面帶淡淡地微笑,如果不是臉上的慘白,夏雲霓真以爲她只是睡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