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姐，老八、老九比武呢，老八一時沒收住，一槍紮在老九大腿上，那血直往外噴……”其中一個林家子弟急道。
“那是扎着大血管了，趕緊帶我過去。”
林朝顏邊走邊罵，“兩個小東西，好好的醫術不學，就愛舞刀弄槍。有人在處理嗎？”
“有，二哥正給他按壓止血，只是壓不住，血流不止。”
“夕顏……”林朝顏側頭望了夕顏一眼。
“我知道，我回去給你準備手術室。”林夕顏轉身往林朝顏院裡跑。
等她準備好之後，朝顏已經帶人擡着患者過來了。
那患者是個十一二歲的少年，此時臉色煞白，雙目失神。
林家二哥跟在旁邊，雙手緊緊按着他的傷處。
血不再噴涌不止，卻是仍然沒有止住。
“準備血管縫合！”林朝顏將傷者安置在牀上，轉身拿起手術刀。
只是未等她動手，另有一個姑娘匆匆跑來。
“四姐姐，有個產婦快不行了。二伯說只有你能救她，叫你快去！”姑娘滿臉焦急。
“我……”林朝顏望望手術牀上的族弟，瞪眼了。
事能不能不要往一塊趕？怎麼要麼不來，來就讓你分身乏術？
“二哥，你來！”
林朝顏把手術刀遞到林家二哥手裡，“你跟我學了也快兩個月了，這個小手術你就能做。
找到破裂的血管，縫合止血，然後將傷口縫合。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我……不行吧？”
二哥手持着手術刀，不敢動手，“平常咱們就拿着兔子試了，今天要在真人身上動刀，我怕是不行。”
“二哥，咱能不能不娘們唧唧的？”
林朝顏怒道，“你學醫術，不就是想有朝一日可以給病人動刀嗎？難道一輩子只敢切兔子？那學了還有什麼用？
你還趕不上我嗎？當初我也不過是學了四個月，就給夢陵做了內臟縫合手術。他不是被我救回來了嗎？
這一次就是個血管縫合，你一定行。那邊纔是要命的，弄不好要一屍兩命，我必須得趕過去。”
“那，你快去，我能行！”
林家二哥被激起了血性，立刻凝神，全神貫注於面前的傷患。
林朝顏急忙退出來，背起另一套手術器械，跟夕顏一起竄出去。
產婦家裡，男主人六神無主。
“我已經有兩個孩兒了，若是她去了，就算是孩子生下來，三個孩子都沒有了孃親。沒孃的孩子有多可憐？你們不是不知道，我要保大人。”
林朝顏不與他多說，直接進了產房。
產牀上，產婦汗水透溼全身，面色慘白。
“你家夫君說要保住大人，你怎麼想的？”林朝顏伏下身，輕聲卻乾脆地問道。
“不，保……孩子，我要保孩子。”產婦猛然抓住朝顏的手，雙目淚光瑩瑩。
“你別激動，慢慢聽我說。”
林朝顏回握住產婦的手，“若是我有法子，保住你和孩子兩個人的命，不過要在你肚子上開個口子，留下一道疤痕。你敢試試嗎？”
“你是林家的四姑娘吧？我聽說過你。你敢剖開人的肚子，把孩子取出來。”
產婦兩眼迸發出奪目的神采，“只要能保我孩子不死，我願意拼死一試。一道疤痕相對我孩子的命，算得什麼？
若是連我也能活下來，逢初一、十五，我爲姑娘燒香祈願，感謝姑娘的活命之恩。若是我去了，我也絕不怨你。”
“行，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林朝顏不多廢話，轉身出去面對男主。
“既然我家夫人相信姑娘，我也相信，只求姑娘全力保證他們母子平安。”
“我會盡力的。”林朝顏不再多言，轉身又進了產房。
只留下一個穩婆給她幫忙，其他人都被請了出去。
經過近半年時間的習練，她的醫術水平顯著提高。
特別是給夜夢陵做過手術之後，她的心理更加強大，做起手術來，遊刃有餘，沉穩幹練。
兩刻鐘後，一聲嬰兒的啼哭，響徹主家院子。
“生了，孩子生了！”男主人興奮地搓着手，雙眼企盼地望向產房。
穩婆抱着孩子出來報喜，男主人瞅了一眼孩子，急聲問：“我夫人怎麼樣了？她可還好？”
“夫人好着呢，林姑娘說要給夫人縫合刀口，很快就好。”
“太好了！林姑娘如此年少，醫術竟如此驚世！假以時日，必成一代大能。”男主慨嘆。
“嗯，朝顏的醫術，老夫也不得不佩服。”林家二伯捋着鬍鬚，與有榮焉。
林望舒當上族長之後，他鬱悶了好多天，後來也慢慢想明白了。
林家需要醫術高超的領頭人，帶領林家走向更好。
而這個人，目前只能是林朝顏，他是趕不上了。
爲了林家，他再不甘也得退讓。
又兩刻鐘後，林朝顏出來了。
“夫人暫時還在麻醉中，意識不清。等藥勁過去她就清醒了，但刀口會有些疼。你們小心照料，我會時常過來探望。”
“謝謝林姑娘，救我夫人和孩兒兩條性命，”男主人抱拳行禮，“不知姑娘的診金是多少？”
“診金？”林朝顏看向夕顏。
這個問題，她還沒考慮過。
“不多，您給六十兩銀子吧？”林夕顏盤算了一下，回了一聲。
現代的剖宮產，動輒上萬元，少的也得五六千塊錢。
在這個時代，這樣絕無僅有的醫術，要他六十兩，不算多吧？
“多少？六十兩？”男主人重複了一聲，彷彿沒聽清楚。
“對，六十兩，”林夕顏笑道，“夫人和孩子兩條命，不值六十兩嗎？”
“值，當然值。”男主人連忙吩咐家僕去取銀子。
“夕顏，你要的太狠了吧？”
林朝顏低聲道，“咱家老祖出診，最多也不過診費十兩。你要這麼多，可以嗎？”
“當然可以。若是這家再富有些，我敢要他一百兩。”
林夕顏輕聲道，“這才能體現你的醫術的價值。若是隻要他兩三兩銀子，他反而會認爲，你的醫術不值錢。
你放心，正因爲他花了很多錢，必會逢人就說，給你做宣傳。往後，這樣的手術會經常找到你的。”
古代生孩子，對女人來說，就是闖鬼門關，產婦和胎兒的死亡率都非常高。
既然有法子能保母子皆安，大多人都會接受的。
託二伯收診金，林朝顏姐妹又急急往家趕。
家裡，還有一臺手術，不知道結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