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小少爺沒氣了!?”趙麗娘現在看這個奶孃很不順眼,就懷疑她是錢婉秀收買的,兒子讓她帶着,都病了兩次了。就算她難產生下的,身子不好,大夫都說能調治好了。聽她說啥小少爺沒氣立馬就沒好氣的呵斥她。
裴宗理站起來,“咋回事兒?小少爺不是剛剛還好好地!”
朱氏和陳氏也都愣了。
錢婉秀面色已經沉了下來,陰寒的瞥了眼剛纔出去上茅房不短時間的陳氏。
奶孃哇的一聲哭起來,“小少爺沒氣了!死了!小少爺死了!”
趙麗娘嚯的一下站起來,“你放屁!”
裴宗理臉色難看的大步就衝出去。
趙麗娘也慌不擇路的跟上去。
錢婉秀和朱氏,陳氏都趕緊起身,一塊過來。
屋裡的牀上,小小的裴文傑臉色發青,兩個眼睛死不瞑目的瞪着,一旁的地上,掉落着一個枕頭,顯然是作案工具。裴文傑是被強行捂死的。
“啊啊……”趙麗娘一看,啊的一聲大哭,一口氣沒上來,昏倒在地上。
裴宗理渾身刺啦一下,冰寒入骨,臉色發白,見趙麗娘昏倒,連忙扶着她起來,先放到的一旁矮榻上。
朱氏和陳氏也都驚的臉色大變,睜大眼,不敢置信。朱氏是不敢相信好好的娃兒,剛纔還逗笑着,咋就送回屋睡覺,就死了!?
陳氏則是心驚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她剛纔出來上茅房,是見到了裴文盛慌張的從這屋裡跑出去的,難道是裴文盛捂死的!?他也才只十二歲,也只是個半大小子,竟然敢殺人?還捂死了親弟弟!?
錢婉秀目光掃過奶孃,又掃過陳氏。這個小賤種她是看不順眼,恨不得掐死了他。裴宗理個混賬連她兩個兒子都靠後了,天天抱這個小賤種親。這個時候死了,就算不是她乾的,趙麗娘這個賤人也會賴她一輩子!害她兒子……想到這,錢婉秀心裡咯噔一聲,急忙回頭看,卻不見剛纔拿了點心回屋吃的小兒子,心瞬間沉了下來。
從奶孃哭喊,那個小賤種沒氣死了,到他們趕過來,這麼大的動靜,他不可能沒有聽見。卻沒有好奇的過來看看…。
錢婉秀一下子慌起來,難道不是陳氏,而是她兒文盛!?
陳氏看她的樣子,心裡更加確定,人十有八九就是裴文盛捂死的。要不然他也不會從哪屋裡慌張的跑出來,那是殺了親弟弟,害怕了。看來錢婉秀也想到了,她這個慌張的樣子,是不是她讓裴文盛下手的!?
“到底是誰幹的!?把好好的娃兒給…生生捂死了!”朱氏喝喊。這可是老二的骨肉,雖然是小妾生的,以後養大有了出息,也是他們老裴家光宗耀祖。
裴宗理立馬叫奶孃,“你不是一直都在屋裡看着小少爺的?”
奶孃擦着眼淚,“奴才是看着小少爺,只大夫說要給小少爺擰帕子降溫,奴才怕小少爺再睡着之後發燒,就去端了熱水,一轉身的功夫。”
“不是有廚娘,讓你好好看着小少爺,你卻擅離職守!?”裴宗理喝責。
奶孃哭,“老太太和大太太過來,廚房要安排飯菜,根本忙不過來,奴才就自己端了半盆水…。”說着她突然看向陳氏。
陳氏看她眼神頓時意識到不好,“你看我幹啥?不會是懷疑我捂死的吧!?”
奶孃說了句不敢,卻道,“…奴才端了水盆回來,就見了大太太沒在屋裡。當時院子裡只有她。等奴才回屋,擰了帕子給小少爺擦拭,就見到小少爺…已經沒氣了…”說着嗚嗚哭起來。她是奶孃,就算不是她下手害的,她跑不掉,也絕不落好兒了。
裴宗理利劍一般的眼神,盯着陳氏。
朱氏也都看着陳氏,“你去茅房拉那麼久,是不是你!?”
陳氏冤枉,“根本就跟我沒關係好不!我無冤無仇的,過來捂死他一個小娃兒幹啥!?你們別胡亂冤枉人!”
“那一會就你出來上茅房了!”裴宗理怒道。
陳氏氣的臉色發青,“你們別冤枉好人!我是出來上茅房了,卻根本沒進過這個屋!不僅沒進過,我還看見…。”
錢婉秀嚇的急忙攔住她的話,“大嫂!大嫂你彆氣,宗理他也是太震驚了。不是大嫂做的事,絕對不會冤枉大嫂的!”
陳氏見她不讓自己說,意味深長的看着她,“本來就不是我!”
錢婉秀拉住她的胳膊,跟裴宗理和奶孃對着,“大嫂只是和娘一塊來送菜,她無緣無故的爲啥要捂死一個沒有關係的小娃兒?!你們不能看大嫂跟我關係特別好,就無憑無據的冤枉人。”她強調自己和陳氏關係特別好,以祈求陳氏不要亂說話,害了她小兒。
陳氏跟她的關係哪個地方好了!不過看看裴宗理和昏倒的趙麗娘,再看錢婉秀。
錢婉秀心裡急切的不行,面上又不敢表露。見她眼神看着她,拉着她的手,在自己手腕上過了下。
陳氏摸到她帶的玉鐲子,忍不住心裡一動。趙麗娘又跟她沒啥關係,又不能給她啥好處!再說她只是一個小妾,又不當家,現在生的兒子也死了。她難產又大出血,傷了身子,以後沒可能再生,就算生了能比過錢婉秀和她倆兒子!?
錢婉秀就不一樣了,她掌着家,管着錢。而且大兒子唸書好,雖然比不上她兒子文禮,但前程有她兒子拉拔,也不會差了。現在她有個這樣的把柄在她手裡,又是錢婉秀求她的,那…。不光她帶的玉鐲子,以後可就大把的好處送到她跟前來了。
想到這,陳氏眼神閃爍,心裡已經決定要幫錢婉秀了。
裴宗理卻還記着她沒說完的話,“大嫂出來的時候看見了誰?”
“看見了…。”陳氏說着瞥了眼錢婉秀。
錢婉秀握着她的胳膊用了用力,示意她保密不亂說,少不了她的好處。
陳氏心下明白,冷哼了一聲,“看見奶孃出來端着水盆。她說就一轉身的功夫,那誰有這一轉身的功夫去捂死了小娃兒!?就只有她自己有這個機會!我們來的時候,麗娘不是也說了,這個老貨照顧小娃兒不盡心,都讓她照顧病了幾回了!”
見她把罪名扣在了奶孃身上,錢婉秀微微鬆了口氣。現在她就擔心,裴宗理不會放過害那小賤種的人,奶孃被扣了罪名,死咬着陳氏,把陳氏也鬧到官府。到時候事情難辦,她這種人也會獅子大開口。更怕有旁的人發現了小兒子的異樣。
果然,奶孃一看把殺人的罪名推到她頭上,頓時冤枉的哭喊起來。
裴宗理知道陳氏沒有害人的理由,這其中就只有錢婉秀,趙麗娘不止一次說過奶孃不是她的找她不放心奶兒子,抱怨奶孃把小兒子照顧病了。可真要是奶孃害的,那她…。就是被錢婉秀買通了?只有她看不過自己納了趙麗娘,看不過她生了兒子。
錢婉秀看他懷疑的眼神,心裡恨得不行,盯着奶孃大喝一聲,“說!你個賤婦是不是被裴芩她們收買了!?”
奶孃大哭,“不是的!不是的!我根本就沒有殺人啊!小少爺是吃我的奶,我也帶了他幾個月了,活生生的一個小娃兒,咋捨得捂死他啊!”
可裴芩的名字一出來,朱氏很快就相信了,“奶孃你快從實招來,是不是那小賤人收買你害人的!?”要真是老二媳婦看不過眼害死了小孫子,她早就下手了。而且她一直在屋裡,跟他們坐在一塊說話,都沒有出過屋門。
裴宗理也懷疑起來。
錢婉秀一看,立馬就紅了眼眶,眼淚就掉下來,“都是宗理的兒子,都能爲老裴家光耀門楣的,而且他也叫我母親的。我咋可能會害死他!我一直都再屋裡,也根本不可能害死他啊!咱們家從麗娘進來,就感覺有人暗中操控一樣,外面的還沒能咋着咱們,咱們自己倒是先亂起來了。文傑…。死的實在太蹊蹺了!”
她之前就爲了讓裴宗理冷落疏遠趙麗娘,在他耳邊灌輸,趙麗娘很可能是裴芫和裴芩姐妹的陰謀,故意買通她過來,就是爲了暗害他們家的。雖然裴宗理不太相信,但對趙麗娘也沒那麼熱切了。
現在再聽說這樣的話,裴宗理不由自主的看着奶孃,就想,是不是真是裴芩收買了奶孃下的手?讓他們家互相懷疑,然後自己先鬧起來,到時候她再找機會把他們都打垮!?
奶孃的話變得不可信了起來,因爲他們家最大的仇人,就是裴芩姐弟。她們可無時無刻不恨着他們,見不得他們好,想着要暗害算計他們。不是剛剛因爲孔氏在京城開鋪子賣餄烙面和麻醬燒餅,要對付姓孔的人嗎!?
裴宗理看着奶孃,目光陰冷起來,“你最好從實招來,否則進了官府,大刑伺候,你還是得招,更免不了皮肉之苦!”
江縣令有兩個漂亮的小妾,都是錢婉秀送的。可奶孃真是冤枉死了,她根本就沒有害人,更沒有認識裴芩被她收買了來害人,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喊冤,“…我是冤枉的!老爺!我真的沒有害小少爺!真的沒有啊!”
“去叫大夫來!”錢婉秀說着,轉身走出屋門,看裴文盛的屋。
屋門虛掩着,不知道人在不在屋裡,錢婉秀擔心極了,想讓他趕緊出去,好製造個不在場證據,別被人察覺到異樣,看出端倪來。到時候她的文盛就毀了!
書畫連忙應聲出去請大夫。
“先給麗娘看看!這打擊不輕,她身子又不太好,別這一下擊垮了。”錢婉秀回身解釋。
很快大夫就過來了。見出了人命,還是剛治好轉的裴文傑,震驚不已。
“先看看趙姨娘吧!她剛纔昏倒了。”錢婉秀嘆道。
大夫看過趙麗娘,很快紮了針,說她一會就醒來。又去看了裴文傑,驗看後,確實是窒息死的,被枕頭捂死的。
趙麗娘深吸一口氣,醒過來,絕望的哭喊着就大鬧,喊着是錢婉秀害死了她的兒子,“…就是你害死我兒子的!你容不下我們娘倆,一開始假惺惺的裝好人,讓我進門,卻裝好人的天天給我大補,讓我把娃兒吃大了,生不下來難產。你一開始就打着一屍兩命除掉我們娘倆的算盤!我難產活過來了,我兒子也沒死,你就又下暗手害死了他!錢婉秀你個賤人!你個惡毒陰恨的毒婦!我這輩子絕對不會放過你的!我兒子冤魂也不會放過你的!我要去告官!我要告你殺人!”
就知道她會鬧,會把罪名都推到她頭上,錢婉秀陰沉着臉,厲聲喝斥,“你閉嘴!我要是害你,當初就不會讓你們進門了!要是害你,也不會等到了這會了!害死文傑的人是奶孃!是有人收買她來害人,攪亂我們家的!”
“放屁!就是你!就是你害死了我兒子!你給我兒子償命來!你給我償命來!你個惡毒的賤人!”趙麗娘嘶喊着,哭着撲過來要撕吃了錢婉秀。
錢婉秀連忙抓着陳氏後腿。
裴宗理上來抱住趙麗娘攔着她,“麗娘!麗娘你別衝動!文傑的死太過蹊蹺了,你先聽我解釋!”
“我不聽!你也是站在那個惡毒賤人的一邊,欺負我們娘倆!現在我兒子死了!我啥都沒有了!你看看!你看看他眼睛還睜着呢!他是被人害死的,他死不瞑目!”趙麗娘看見才幾個月的兒子,烏青的臉,死不瞑目的兩個眼外凸着,就刀絞般的疼,恨不得把錢婉秀掐死撕吃了!
奶孃知道,現在能相信她的怕是隻有趙麗娘了,跪着爬過來,哭喊,“趙姨娘!趙姨娘!害死小少爺的人不是我啊!我去端水給小少爺擰帕子,怕他再發燒了。是陳氏!我打水出來,就見她在院子裡,屋門也沒關好。我到屋裡一看,小少爺就沒氣,已經被捂死了啊!”
趙麗娘也想剛纔,陳氏說是去上茅房,出去了好一會,她眼神利劍一般死死瞪着陳氏,“是你害死了我兒子!?”
“明明就是奶孃害死的,你別胡亂冤枉人!我就是上個茅房,她也說了,端一盆水,一轉身的功夫,除了她,誰有時間去害人!?是有人收買了她,讓她過來害人的!”陳氏已經堅定的站在錢婉秀這一邊,幫裴文盛保守秘密了。
“就是她收買的對不對!?”趙麗娘恨恨的指着錢婉秀。
朱氏沉着臉,“是裴芩那幾個小賤人!不是婉秀!”
裴芩指使奶孃過來害人,趙麗娘還是不相信。錢婉秀的嫌疑最大!只有她看她們娘倆是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掉她們娘倆。之前她天天讓她大補,就用心險惡。她明白過來,躲過一劫,她現在又下暗手,害死了她兒子!
奶孃見趙麗娘不信錢婉秀的話,就死咬住陳氏,因爲她就看見了陳氏當時在院子裡。
錢婉秀叫了錢媽媽和書畫還有廚娘,小廝一塊過來按住奶孃,“害死小少爺,還敢抵賴狡辯,冤枉給別人。你這叼奴,玩忽職守,都能打死你一頓板子!”
錢媽媽拖着她一旁就逼問,是不是裴芩或者裴芫裴茜還是誰收買的她。
突然腋窩肋下針扎的疼,奶孃哭着大喊冤枉。
這麼大的動靜,裴文盛依舊沒有出現。錢婉秀暗暗祈禱他出去了,千萬不要太過顯眼的出現,把目標引到他身上去。
朱氏叫罵着裴芩姐弟陰毒惡狠,不得好死,讓裴宗理寫狀紙,狀告裴芩買兇殺人,“就算她是三品誥命,殺人償命!王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她是殺人主謀,也絕對逃不了罪名!告她!一定讓她坐牢砍頭,給我可憐的小孫子償命!”
都這麼喊說,但兩眼死不瞑目瞪着,外凸着的,臉色烏青,那瘮人的樣子,卻讓他們看了都怕。
裴宗理哭着坐在一旁,咬着牙發誓,“我絕對不會放過害死文傑的人!定叫他們下十八層地獄!不得好死!”伸手把裴文傑的眼睛合上。
那邊奶孃哭喊個不停,就是不承認。
錢媽媽在她耳邊陰冷的低低道,“小少爺就是被你捂死的,你就算不承認,也要償命了!你死了之後,你男人和你孩子,也都背個殺人犯的名聲,再原陽縣過不下去,過的生不如死。如果你承認了,你是從犯,主兇砍頭,你最多坐牢,不用掉腦袋。你自己可要想清楚了。”
奶孃疼的直抽氣,哭着搖頭,“我沒有害小少爺!不是我!不是我害的!是陳氏,是陳氏她害死小少爺的!”
“你看見她從小少爺屋裡出來了?你看見她害人了?空口無憑!你要是再嘴硬,等進了衙門,大刑伺候,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想想你男人和你孩子吧!”錢媽媽低聲威脅。
奶孃絕望的臉色發白,嘴裡喊着冤枉,卻只哭發不出聲音。她兒子也纔剛幾個月,要不是月錢好拿,她也不會來當奶孃。沒想到卻沾上了這樣的事。
狀紙很快寫好。
錢婉秀看着,擦擦眼角的淚,勸道,“先吃一點東西,等吃完就去吧!要不大長一天,還這麼冷,一點不吃,撐不住的。廚房已經做好了飯,好歹都吃幾口。”
朱氏是餓了,陳氏也不擔心,也勸了兩句先吃飯。反正錢婉秀不會讓那個賤人奶孃攀咬她,真有事,她一定供出裴文盛,就不信錢婉秀會不管她。又看趙麗娘傷心絕望的哭,她心裡有種奇異的爽快感。彷彿裴厚理玩的小妾也是這樣生不如死,或者等她去了就不得好死般。
錢媽媽把奶孃關進了屋裡,讓她看着裴文傑的屍體,逼她咬死裴芩。
這邊飯菜端出來,趙麗娘卻是一口都吃不下。裴宗理看着也吃不下,他也到了四十不惑之年了,有個小兒子,自當多疼愛了些,卻不想他卻被人害死了,還那麼小,才幾個月。剛纔還在他懷裡笑,這轉眼就被捂死了。
都吃飯了,還沒見裴文盛,錢婉秀心裡開始擔心了,是不是真的出去了?還是躲在屋裡呢?但這會,她卻不敢去叫。
書畫還記着裴文臣出去會友,裴文盛之前還在家裡,去叫他吃飯的。
錢婉秀忙叫住了她,“出去找他哥去了,肯定也在外面吃了。”
裴文盛拿了點心從屋裡出來的時候,書畫在廚屋,也沒聽他說出去找裴文臣的,錢婉秀這麼說,就不去叫裴文盛了。
朱氏和陳氏略吃了點東西,錢婉秀也就只吃了兩口,也吃不下了。
一行人帶着裴文傑的屍體,一樁訴狀,就告到了官府。
江本新聽裴宗理剛出生幾月的小兒子被捂死了,還告裴芩指使奶孃乾的,立馬就升堂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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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孃還是不承認,不僅不承認她害了人,也不承認她被裴芩收買的,哭着喊冤。
錢婉秀仗着她給江本新送過兩個漂亮丫鬟,他肯定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就算不敢治罪裴芩,但問話是絕對不會含糊,斬釘截鐵的說奶孃被裴芩收買了害死裴文傑,然後嫁禍給她,還時趁着朱氏和陳氏來的候,然後要攪亂他們家,意在報復他們老裴家。
“此話有何證據?”江本新見錢婉秀心虛又肆無忌憚的樣子,沉聲問。
“江大人!你聽奶孃的話!問她以爲的殺害文傑的兇手是誰!”錢婉秀看向奶孃。
江本新就問奶孃,“你說你不是兇手,而兇手另有其人,那人是誰?”
奶孃就見了陳氏,那一會的功夫,其餘的人都在屋裡,就陳氏跑出來上茅房。趙麗娘也證實了她上茅房很久,“…只有她有機會捂死小少爺!”
陳氏喊冤,“我無冤無仇的捂死自己侄兒幹啥!?腦子又沒病!”
“就是她!那會屋裡沒有別的人,院子也就只有她,我端了水出來,就見她臉色不對的站在院子裡,急忙溜進屋裡去了!”奶孃哭着指控。
錢婉秀冷哼一聲,“大人你聽到了吧!我大嫂與我們二房無冤無仇,與趙姨娘母子更是沒有仇怨,莫名其妙害死文傑做什麼!?奶孃卻死咬着我大嫂一個根本不可能是兇手的人,無非就是想把大房也拉進來。一來殺了趙姨娘兒子,讓她以爲是我,嫁禍到我身上。一邊又咬着大嫂所謂殺人的證據,這分明就是一箭雙鵰。奶孃被人收買,卻一直沒動手,直到今天也就是這個目的。”
朱氏立馬咬牙應聲,“就是她!要不是她也想不出這麼惡毒的計策對付我們家!害了老裴家二房的兒子,賴給大房長媳婦,這是要讓我們老裴家兩房都人不得好過!”
“你們有何證據?”江本新還是問證據,沒有證據,讓他去拿裴芩!?
“江大人!前些日子鎮上流傳,說下官的大哥去京城,在京城開了一家麪館賣餄烙面和麻醬燒餅,裴芩就在鎮上放話要對付鎮上姓孔的人。這難道還不是證據!?”裴宗理怒沉着臉說。
“的確不足以作爲殺人主謀的證據。”江本新看着他道。
“大人…。能想出這毒計暗害我們老裴家的,只有裴芩她們!”裴宗理有些氣怒。
江本新看着沒有接話。就算是裴芩乾的,他也不是爲他們做主的。
錢婉秀就說審問奶孃,“…。相信江大人一定有辦法讓這殺人從犯開口招認出主謀來的!”示意他對奶孃大刑伺候。
江本新卻看向陳氏,“現在奶孃和趙姨娘都認你是兇手,你有何話可說?”
“冤枉啊!我咋可能會是兇手!”陳氏急忙喊冤。
“本官斷案無數,很多案子害人的都是最不像兇手的人。既有人指認,又親眼所見你在外面,你就脫不掉殺人嫌疑!”江本新直接把陳氏給斷了個嫌疑人的身份。
陳氏張嘴就要叫喚,“我是冤枉的啊!這個奶孃根本就是胡說八道!我根本沒有殺人!我是出來上茅房,是奶孃她自己殺人!”
“公堂之上,休得喧譁!”江本新拍了下驚堂木。
陳氏看他面色威冷,不敢再喊,看向錢婉秀。
錢婉秀忙給她個安撫的眼神,示意她不會有事,讓江本新拿了裴芩來問話。不是她,也要把罪名按到她頭上!就算按不上,也要把裴芩那個小賤人抹黑了!
江本新看他們非得咬死了裴芩,忍不住心中冷笑。之前被砍頭的黃縣令聽他們的,不自量力去對付裴芩她們。現在給個機會讓他們送了倆女人,就以爲能拿他當槍使了。要拿裴芩?拍了下驚堂木,當即就把奶孃和嫌犯陳氏一塊,押入大牢,聽後再審。
陳氏慌了,“我根本就沒有殺人,憑啥把我押進大牢裡!?”
錢婉秀心裡暗惱,江本新是聽不懂話,還是故意!?明明他們狀紙告的是裴芩,他卻收監陳氏。這個蠢貨,要是忍不住,露出把柄,豈不害了文盛!?
“江大人!我們狀告的裴芩!我大嫂她是不可能害自己侄兒的!”她必須拉回陳氏保住她。
“陳氏有殺人嫌疑,她和奶孃既然都有可能,就一塊押入大牢!”江本新冷聲道。這老裴家大房的之前定是沒少欺壓裴芩,他正好趁機幫裴芩出一口氣。王爺現在可正是重用墨珩的時候。
“大人!”裴宗理也拱手。
江本新有些怒了,拍着驚堂木,“你們在質疑本官的決斷!?”
“不是的大人!我們並沒有質疑…。”錢婉秀忙道。
江本新打斷她的話,“沒有證據,人證物證全都沒有,僅憑你們幾句話,讓本官去緝拿三品誥命夫人。陳氏又嫌疑,又有奶孃親眼所見她在院中,趙氏也能證實此事,你們讓本官放她!?”
再說讓放陳氏,就明顯維護過頭了。
錢婉秀給陳氏使眼色,又伸手摸了下頭上的銀步搖和耳朵上的耳墜,示意陳氏不會讓她吃虧,讓她先忍耐一下。
陳氏每次見錢婉秀,都是精緻的妝容,穿戴貴氣,心裡羨慕又嫉妒的不行。現在看她這麼大一個把柄在自己手上,以後她讓錢婉秀幹啥,她就得幹啥,咬咬牙,決定先忍一下。
奶孃和陳氏一塊被押進了大牢,江本新退堂。
裴宗理留在衙門裡,跟江本新說話。
那邊錢婉秀也讓書畫去給江本新那兩個侍妾打招呼,讓她們吹好了枕邊風,她則趕緊回家看小兒子哪去了,到底啥情況。
趙麗娘失魂落魄的,面色蒼白無血色,精神也有些恍惚。一會想是裴芩對付老裴家,憑啥拿她兒子的命下手!?她跟錢婉秀那個毒婦賤人不對付,不正合了她心意嗎!?一會又想,就是錢婉秀搞的鬼,因爲跟裴芩她們有仇,就仗着江本新那有她送的兩個侍妾,除掉了她兒子,又嫁禍給裴芩,把自己摘出去。
錢婉秀看她腦子混亂了的樣子,問小丫鬟,“大少爺回來了嗎?”
小丫鬟搖頭,說沒有。
錢婉秀瞥了眼小兒子的房門,讓小丫鬟煮了粥,去服侍趙麗娘。
朱氏也恨惱不已,回來就坐在屋裡咒罵裴芩姐弟,從方氏罵到裴芩,又罵一直罵到裴芫裴茜和裴文東,到方家的人,上上下下罵一遍,啥話腌臢難聽就罵啥話。
錢婉秀嘆口氣,等粥煮好,讓朱氏也喝一碗,“娘今兒個也不回家了吧?明兒個等裴芩來,還有得鬧,你身子骨雖然好,但也撐不住熬。晌午飯都沒見你吃幾口,喝完粥,回屋先眯一會吧!我讓人去燒了炕。”
朱氏不想眯,不過她餓,晌午沒多少東西,就喝了碗粥。坐了會嫌冷,就回了屋,坐在了被窩裡去了。
那邊趙麗娘失魂的讓小丫鬟喂着喝了半碗粥,不大會就睡了過去。
錢婉秀看了看,就到裴文盛的屋裡來。
裴文盛躲在櫃子裡,根本不敢出來。聽錢婉秀柔聲叫他,這才動了動。
錢婉秀往外看了看,“屋裡灌的都是冷風。”說着把屋門關上。過來櫃子外面輕聲叫他。
裴文盛這才推開櫃子門,神色驚惶無措,打開的櫃門,光線進去,不太亮,卻露出他一張慘白嚇人的臉,身子輕輕發着抖。
錢婉秀一看頓時心疼的眼紅,抱住他,低聲安撫他,“我兒別怕!害死那小賤種的是別人,已經送進大牢裡了。娘不會讓你有事的!別怕!別怕!”
裴文盛哭也不敢哭,嚇的不行,就怕有人指認是他殺了裴文傑,讓他去坐牢,砍他的頭。
錢婉秀柔聲哄了他半天,把裴文盛哄了過來。那個小賤種本來就該死!他一個低賤小妾生的庶子,憑啥跟他們掙寵愛!?憑啥佔他們的家產!?他爹以前是什麼都沒有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姥爺家,都是娘帶過來的!爹卻有了那個小賤種,眼裡就沒有他了,他該死!死的就對!
這種想法灌輸,讓裴文盛很迅速的不害怕了,反而覺得裴文傑就該死,死的好!
一直到晚上,裴宗理回來,裴文臣也回來,錢婉秀也只一句裴文盛出去瘋玩,着了點風不舒服糊弄過去了。
沒人想到捂死裴文傑的人就是十二歲的裴文盛。
江本新讓人給裴芩墨珩捎了信兒,當晚信兒就送到了兩人手中。
“媽的!老孃沒有陰毒招數對付他們,他們卻自己找死來了!”裴芩破口大罵。她不屑用陰私手段算計謀害他們,一直想蒐集了證據,讓他們再無翻身可能。他媽的卑鄙無恥的人,陰謀算計一次又一次。
“奶孃咬死了陳氏…。”墨珩唸了一遍,看向封未,示意他去查。
封未應聲,“屬下這就去查。”
裴茜卻不僅僅是怒恨,還有興奮,“長姐!之前都說不是他們直接下手,沒有證據,不足以打死他們。這次在他們手邊出了人命,還想誣害給我們。這次,一定要把他們都一網打盡!誣告我們害死人,他們也去坐牢,學學那黃縣令等着被砍死吧!”
裴芩握了握拳,臉色陰怒沉冷。
墨珩看她,把紙條收起來,讓裴茜和九兒早點睡,帶裴芩也回去睡覺,“成就一個將軍的威名,不論無辜與否,戰場上都是刀下亡魂。即便法治社會,也是現在的王朝一步步走過去,總會留有各種傳統。”
裴芩抿着嘴,沉着臉看他一眼,沒有說話。的確是她矯情了!當初就他媽的該給他們扔幾個炸彈,把他們一窩端了。反正沒人見過炸彈,還能說是被雷劈了!
墨珩揉着她的頭,他不需要把她教的陰暗狠毒,但他的做的事會越來越陰私,他只希望她不要嫌棄他骯髒陰毒。
“睡覺!”裴芩斜他過來。
墨珩揚起嘴角,在她脣邊輕吻,“我給你洗澡。”
“不洗!”裴芩冷聲道。
“你已經兩天沒洗了。”墨珩輕笑。
“老孃準備學學魏晉南北朝的名流大士,在身上養蝨子呢!”裴芩沒好氣的哼了聲。
墨珩嘴角抽了抽,一把抱起她,直接抱她去淨房。
等再次從淨房出來,裴芩已經被他折騰全身疲軟,倒牀就可以睡了。
次一天醒來,裴芩一下牀,心裡就把某個悶騷罵了不下八遍,“老孃今兒個還要去受審呢!”
“嗯。我們帶着椅子和軟墊。”墨珩點頭。
她是三品誥命,即便真嫌疑,江本新也不能讓她下跪磕頭。
吃了飯,在家只等了會,衙門的衙役就來了。
裴芩黑着臉上了馬車,和墨珩,裴茜帶着九兒,帶着行李,準備去縣城小別院住幾天。
鎮上的人還都奇怪,咋又有衙門的來人來找裴芩他們啊!不會又有啥案子來找他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