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爾拉大夫,就有勞你了。”
白棠一臉嚴肅的說道,她沒空拉拉扯扯的,必須要儘快找出應對之策,說句不中聽,這二十個發病還不是最重要的。
等到灰鷹王堅持不住,怕是祝馭國會動盪不止。
兩國才修好言和,這個時候,一旦發生變故,生靈塗炭,不,她不能忍受發生這樣的慘劇。
敕爾拉見她走得近,整個人依然包裹在狐裘中,仔細看,就是個纖細清秀的女人。
他不能說反對的話,這個女人趕了上千里路,來爲別國的病人,出生入死,別說是個大夫,但凡是個男人,都不好意思再爭了。
“注意隔離,所有的細節,如果可以請記錄在冊。”
敕爾拉聽她說的都是要緊的,立刻集中精神。
白棠指了幾個穴位給他,已經發作病情的,那麼目前是束手無策了,那兩個大夫,能拖一時是一時,用穴位扎血的法子,應該可以緩解毒素擴散。
敕爾拉是個不錯的大夫,很快就學了兩手。
“如果有萬一,不要太接近,我們的人手有限,一定請記住。”
白棠說完這句,轉身就走:“阿陸,跟着我,別讓人偷襲我。”
她刻意說的很大聲,就是要說給那些別有用心的人來聽。
阿陸環視一週,目光如鷹,從那些大夫的臉上劃過。
如果有人在他面前試圖傷害白棠,他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阿澈呢?”
“還在灰鷹王那裡。”
“我要過去找他商量。”
“王妃,你的身體……”阿陸其實是知道的,知道白棠懷了孩子,見她來回奔走,不管不顧的,這是她和主人的第一個孩子,誰也不想會出事。
“沒關係,我會把握好分寸。”
白棠猛地剎住腳,分給阿陸和麥冬,每人一顆藥丸。
“這個不是前面發的那種藥。”
“別管是什麼,吃了總是有用的。”
阿陸嗯一聲,往嘴裡一扔,麥冬學他的樣子,藥丸入口,苦的差點沒哭出來。
“良藥苦口。”
“王妃怎麼不服用?”
“是藥三分毒,不到要緊的時候,我會用其他辦法的。”
白棠的金針在手,確實比什麼藥物都管用。
三人走得很快,像是一口氣衝到了灰鷹王的營帳前。
“看守的人呢?”
“在裡面。”
蘇子澈清朗的聲音從內裡傳出來:“你怎麼過來了!”
“出事了,比我想的還要快,我必須來。”
白棠一步跨進去,外面看不出來,帳子裡燈火通明的,即便是後背脊都僵住了,一看到眼前的場景,她還是沒忍住,笑出來了。
灰鷹王被直接綁住,歪在榻上,地上另一邊,還有十幾個年輕女子,全部綁手綁腳,披頭散髮,本來看守的幾個,如臨大敵,拿着長刀,對準她們。
也是可憐的,連哭都不敢哭了,生怕動靜一大,直接一刀斃命了。
白棠很快把外面的糟糕情形都說了,能做主的都在這裡了,灰鷹王腦袋還清醒着,聽到第一撥以爲治癒的人,變得不人不鬼的,氣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你們這些,到底哪一個是碧逑國的奸細,哪一個!”
這是,他們幾個都同時想到的,草場早就變成有進無出的圈禁,特別是收到陵王要過來的消息後,根本沒有其他人能夠進入。
白棠分析過,病變不會是一開始就埋伏下的,沒有人能有這麼大的本事。
要是碧逑國都能出這樣的高手,那麼還打仗做什麼。
這一環扣一環的,必須就要有人裡應外合。
也是碧逑國一向慣用的手段。
灰鷹王一擡下巴,看守的立刻會意,換了長鞭,在那些女子身邊抽打,儘管沒有直接落在身上,那破風的動靜,也夠威懾嚇人的。
終於,有一個人忍不住喊了一句:“爲什麼一定要說是我們,不是還有大順國的人來了嗎!”
蘇子澈一舉手,鞭打聲停下來:“剛纔那句話是誰說的?”
十幾個人又都鴉雀無聲,沒有人承認。
白棠想看到的就是這種效果,不過十幾個人,話一出口,覆水難收,總比到上千個病者中間去找尋線索要容易的多。
“我也知道,你們不全是奸細,之所以一起綁了,也是爲了保護你們,你們恐怕還不知道外面發生了多麼嚇人的事情。”
阿陸很有默契,從外面將一個二度病發的拖進來,毫不客氣的推進年輕女子中間。
一聲聲的慘叫,因爲衝擊力太大,都沒有人注意到,那人的嘴裡塞着麻團,根本不可能張嘴咬人。
白棠又不是真想讓瘟疫蔓延,就是想嚇嚇人
要是連刀子啊,長鞭啊,都能夠扛得住嘴硬,就來一招殺手鐗吧。
“是她說的,剛纔是她說的。”
“對,對,我就在她旁邊聽到了。”
“她本來話最少,今天也是特別奇怪了。”
白棠的眉毛動了動,看,她要的從來不是奸細自己招認,而是要別人的口供。
到了最危機的時候,那些本來還心挺齊的女子,一下子變得像是散沙。
那個被數人指認的,已經被揪着頭髮拖出來。
祝馭國的長相和大順國有些差異,白棠看一眼就知道,這是本國人,碧逑國的買通手段,真是無孔不入。
蘇子澈輕輕扳住她的肩膀,讓她調轉個方向。
“麥冬,扶着王妃出去透透氣,一會兒再回來。”
白棠沒有堅持留下,已經不需要婦人之仁了,外面上千人,眼前是祝馭國主,還有即將可能爆發的更大規模的疫情。
沒人能夠因爲憐香惜玉,等得起絲毫的時間。
“王妃,我,我有點害怕。”
麥冬縮了縮脖子,手腳都冰涼冰涼的。
“沒什麼好怕的,人在做,天在看。”
麥冬明明沒有得到什麼安慰,卻覺得沒那麼驚恐了。
“王爺能問出解決的辦法來,對不對?”
白棠轉過頭,微微一笑道:“要是不能解決,我們恐怕都要留在這裡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麥冬反而心平氣和了:“沒關係,我的命就是王妃的,我肯定會死在王妃的前面,其他的並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