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你不用操心這些。”
“好,我都不去想了。”
“有機會,倒是可以把你養父母接過來看看。”
“你比我還有心了。”
等他們兩人走出寢宮,另一邊的側門,已經陸續進來七八個宮人,熟練的伺候皇上更衣入睡。
蘇子澈將白棠一路送到養瑩殿,想到她方纔的話,他四下看了看,這地方果然很是冷清。
要白棠說,離皇上這麼近的宮殿都這樣,所謂的冷宮,還不知道要陰森森到什麼程度。
她不喜歡皇宮,一點都不喜歡。
“三天夠不夠?”
蘇子澈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白棠立時卻反應過來。
他問的是皇上的傷勢,三天後能夠痊癒了沒有。
“三天後,要上朝是絕對沒有問題了,其他的還靠調理。”
調理是件費時間的活計,沒必要拖着白棠留下來。
“我會另外安排合適的太醫,來接手的。”
“太醫院裡,還有敢出現在皇上面前的嗎?”
“敢,只要你鬆手,放下這天大的功勞,我保證有很多人,前赴後繼的撲上來。”
白棠不以爲然的撇撇嘴角,她從來就沒在乎什麼功勞。
“皇上不會大好了以後,連你的功勞都不計在內了吧。”
蘇子澈見她心心念唸的,都只爲了他着想,心裡又是歡喜,又是感動的。
“傻丫頭,我要這功勞……”
他本來想說,他要這功勞有什麼用,可是,他眼前還真的需要這個功勞不可。
於是,大大方方的把話給嚥下去了。
“如果是拱手送給你的話,我才心甘情願。”
否則就太醫院那羣老頭子,簡直都是癡心妄想!
“好,那就給我先攢着,以後再加倍還給你。”
兩人在養瑩殿門前,依依惜別。
白棠看着蘇子澈的背影,挺拔頎長,衣袂飄飄,真是養眼。
反正這裡也沒有人催她,她一直看到再沒有人影,才收腳回來。
宮女已經瞭解她的習慣,知道她從皇上那邊回來,肯定要沐浴更衣,然後再美美吃飽了,才肯入睡。
這樣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富裕日子,過了這些天,白棠很可惜的發覺自己居然還瘦了。
這是無福享受的窮人命,怕是隻適合奔波,辛勞了。
等她平躺在牀榻上,雙手放在胸口,定眼看着帳子上頭的花紋,腦中想的是催眠兩個字。
白旗裡會催眠,雖然只是假想,不過結合着當時的情況,應該是八九不離十的。
否則的話,實在是說不過去。
白旗裡到底遇見什麼樣的高人,居然在短時間內,把個庸人教的頭頭是道。
要不是遇到她和阿澈兩個,連太皇太后都要給唬弄過去了。
催眠,催眠。
白棠把畢術的手札,默默回想了一遍,好像沒有提到這個
一個神醫,醫術再高明,不會催眠也很正常。
反正也沒聽到盧姐姐會這個。
還有父親白旗萬的手札,白棠閉着眼,像是在翻閱書本,一頁一頁過去。
當時,她看的時候是囫圇吞棗一樣,生怕記不齊全,索性不管有用沒有用,統統都背誦下來。
想着以後,等自己醫術慢慢成熟了,再回想起來,總是有用的。
等,等一下。
白棠的記憶瀏覽卡在一個點上,父親的手札裡,似乎真的有關於催眠術的。
盧姐姐給她一本小冊子,畢術的是兩本竹簡,而白旗萬留下來的,是整整大半箱。
而且應該是因爲時間不夠,來不及好好整理,所以次序上有些混亂。
白棠越想越是清楚,猛地從牀上坐起來。
阿澈,阿澈在哪裡!
不對,這裡不是可以隨便喊人的地方。
這裡是宮中的養瑩殿,身邊也沒有一個是可以完全相信的人。
白棠知道,絕對不能抓過一個宮女說要求見到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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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前的身份,不允許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與陵王私下見面。
有些事情不說是喊了,連想都不許想。
否則的話,就是大罪,否則的話,只會引起皇上的猜忌與懷疑。
明明,他們兩個都是一心爲着皇上安好。
只是不知道皇上肯不肯領情了。
白棠懊喪的重新躺平回去,想到了也沒有用,她還是等着明天見阿澈的時候,再把想到的告訴他吧。
可是這樣一來,她的睡意全無。
儘管強迫自己合閉起眼,可是耳力又變得格外敏感,好像一絲風吹草動,都能夠聽得再清楚不過。
白棠都預備着要給自己扎一針,想到和阿澈說的那些,不能對施針產生依賴症,又放下了這個念頭。
她把大半張臉都捂在枕頭裡,儘量讓自己的思緒都放空。
忽然,她聽到有輕微的聲響,不大不小,剛好夠她聽見。
白棠的第一反應是摸着金針,萬一真的有什麼,可以自保。
她緩緩的轉過頭,臨睡前窗子明明是關着的,這會兒卻打開了。
有個人站在窗口,那情形一點不嚇人,反而很好看,因爲站着的這個人很好看,無論是身形,還是姿態。
白棠眨眨眼,差點以爲有個什麼宮中的美人走錯地方,跑到養瑩殿裡來了。
那人似乎也在看着她,看得很仔細,很認真。
不過,對方挑選的位置很好,能看得到白棠,白棠卻看不到她的長相。
“你是誰?”
白棠脫口而出道,“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這樣好看的人,肯定不會是壞蛋的。
白棠雖然也能理解蛇蠍美人四個字是怎麼寫的,可一個人對她有沒有威脅,她還是能夠分辨的出來。
這個人對她只有善意,很溫和的感覺。
白棠見她不回答,還想再多問一句,雙眉之間一麻,人事不省了。
她以爲又是什麼刺客,什麼人質,什麼綁架。
沒想到睜開眼的時候,帳子花紋都沒有變,她還是躺在養瑩殿中。
只是,天色大亮,她睡了個囫圇的好覺。
白棠揉揉眉心坐起來,這種感覺真奇怪,難道說昨晚見到的人,不過是一場夢。
雖然宮女不愛說話,白棠還是將人喚過來。
“白大夫有什麼吩咐?”
“昨晚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